不管王子騰態度如何,賈瑉還是跟賈璉來見他了。


    寶玉的事情,對於府裏來說,是一件大事。王子騰現在是這裏唯一的長輩,總應該跟他說說。


    見江師爺在場,賈瑉欲言又止。


    “沒關係,瑉哥兒,有什麽話就直說,江師爺信得過。”


    王子騰都如此說了,賈瑉也就沒有必要再避諱,就將寶玉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王子騰沉吟許久,這才說話。


    “瑉哥兒,此事確實有些棘手。但你把塔娜帶迴來,還是對的。不管怎麽說,塔娜是寶玉的恩人,又有了賈家的骨血,若是拋棄妻子,總是不對的。”


    “至於將來如何處置,他的父母都在,婚姻大事,畢竟要父母做主。我雖然是他舅舅,倒也不好越俎代庖。”


    “至於林姑娘的事情,兩人雖然有青梅竹馬之意,但並無媒妁之言,算不得數的。至於將來,怕是要看天意如何。你也不必為此多慮,此時就交由家裏長輩們處置,不必再管。”


    賈瑉能夠做的,其實也就這些。想管,也管不了多少。


    現在,他擔心的倒不是寶玉。而是塔娜和黛玉。他擔心的,是兩個人都被寶玉傷害。


    如果沒有塔娜這件事情橫生枝節,寶玉或許會順利地跟黛玉走到一起,黛玉也算有了歸宿。


    現在塔娜後來居上,占了正妻的位子。如何處置黛玉,就比較難了。


    黛玉的父親林如海是巡鹽禦史,正經的官宦之家出身。又是老祖宗的外孫女,叫她做妾,不僅在禮法上不合,在感情上,賈府人也不好接受。


    左右沒有什麽妥善之策,幾人也就不談此事。說了些在北溫都拉的事情之後,賈瑉就要告辭。


    但是,王子騰就製止了他。


    江師爺出去,不一會兒迴來,還帶來了一個人,正是王信。


    “你這孽畜,當初不聽瑉哥兒的話,擅自做主,導致全軍覆沒。若非瑉哥兒派人尋找,你如今還在那裏為奴呢,還不跪下,向瑉哥兒道歉。”


    把王信找迴來,讓王子騰去了一塊心病。


    雖然如此,王家此次的損失,也是非常慘重。


    三百人的府兵團,雖然沒有象賈瑉對府兵團那樣不惜血本地投入,算起來投資,也是一筆不少的數目。


    此次全軍覆沒,不僅錢全都打了水漂,善後的撫恤,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一般的奴仆還好說些,一些王家子弟的損失,就不太好處理。


    雖然他們不是直係,終究還是本家,即便是王子騰,也不好跟族人交代。


    若是象牛繼宗他們那樣,事先沒預料到,也就罷了。


    王子騰已經預料到了後果,並事先做出了安排。最後卻被自己的兒子打亂了計劃,讓他豈能不惱火?


    “舅舅何必如此,表哥,快快起來。”


    “還請瑉四弟原諒哥哥愚鈍,立功心切,才導致一敗塗地。”


    “過去的事情,不必多說了。誰也不會想那麽遠的。沒什麽原諒不原諒的,快些起來吧。”


    賈瑉扶起王信,叫他坐下。王信偷著看了一眼父親,見他沒說什麽,這才坐下。


    “你這孽畜,瑉哥兒雖然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自己卻不能不引以為戒。兵兇戰危,領兵者一言一行,都關乎士卒身家性命,豈能兒戲?”


    王子騰說的雖是套話,卻也是大實話。


    就因為王信貪功冒進的一個決策,就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那些王家人且不說,賈家參與此次行動的幾人,命運就因此發生了重大的轉折。


    賈蓉死了,賈環死了,寶玉雖然活著,婚姻卻出現了重大變數。


    他的這段婚姻,殺了茗煙的內心折磨,為奴的這段慘痛經曆,都將在今後的日子裏,對寶玉的生活產生重大影響。


    有些事情,不是想迴避就能迴避,也不是想忘記就會忘記。


    從王子騰那裏迴來,賈瑉就直接到了沈冰衣那裏。


    沈冰衣早就知道賈瑉會來,心裏也早就急了。


    雖然長安等人挽留,還是找了個借口,溜了會來。


    跟眾女相比,她雖然隻是妾的身份,好在已經有了名分,跟賈瑉在一起,倒也名正言順。


    比起寶釵那樣的尷尬處境,倒是省了不少心。


    此次分離,已是久別。兩人就寬衣解帶,盡享魚水之歡。


    “長安殿下都跟你們說了些什麽?”


    賈瑉還真有些關心,長安到底說了些什麽。


    “倒也沒說什麽,隻是閑聊。也正是因為如此,四爺怕是要麻煩了。”


    “我會有何麻煩?”


    賈瑉覺得有些不妙了。


    “大凡一個女子,若是喜歡上一個男子,在言談舉止中,總是會顯現出來的。即便是她自己掩飾,卻也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長安殿下,怕是對四爺有意了。”


    一聽沈冰衣如此說,賈瑉就不禁心驚。


    長安隱約對他有意,他也不是沒有覺察。不過,兩人都沒有在這方麵挑明過,平常的時候,也都在小心翼翼地迴避這個話題。


    他自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沒想到,沈冰衣隻是見了一次麵,就看了出來。


    “這是不可能的,隻是因為我救了她,對我心存感激罷了。”


    “四爺,我的眼光不會錯。也正因為我是風塵女子,在這事兒上看的才準。長安雖然貴為公主,但在兒女情長上,一個公主和一個農家女子,卻是沒什麽分別。總不過是郎情妾意,你情我願這一些。”


    “道理雖是如此,但我和長安終究是不一樣的。從我姐姐那邊論,我該是長安的舅舅,輩分上就差了。再說,我如今是白身之人,今後也不想做官兒,身份上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可能的。”


    “世事難料,有些事情,看似不可能,其實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以前我也未曾想到,會跟四爺在一起,如今不也是進了你的房中?隻要是月老栓了紅線,怕是想躲也躲不開呢。”


    “就是有些緣分,也是不可能的。皇上看不上我,豈能把長安許配給我。世上有情男女多了,又哪能個個都走到一起?就像寶玉和黛玉,自小青梅竹馬,老祖宗也也有意了,我們也都以為兩人是良緣。誰知道半途殺出個塔娜出來?世事無常,不如意事十常有八九,倒是真的。”


    “說起寶玉的事情,我倒是想起來了,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事兒我是管不了的,剛才去了舅舅那裏,他也不願意插手,就叫他們自己迴府裏再說吧。”


    “我看你也是不管才好。有些時候,你雖然想做好事,有的人卻不一定領情呢。”


    聽得沈冰衣如此一說,賈瑉知道,肯定是又有什麽閑話出來了。


    “怎麽了,難道是有什麽閑話出來了?”


    “雙喜迴來跟我說的,雖然沒經驗證,我想也八九不離十。雙喜很少說假話,不會無事生非。”


    “到底什麽話?是跟我有關嗎?”


    “寶二爺晚上吃酒時,跟賈家人埋怨你呢。說你不該把塔娜給帶迴來。給他惹了麻煩,如今倒是叫他不好處置林姑娘了。


    賈瑉相信,雙喜一定沒有撒謊。


    這樣的話,寶玉是一定會說出來的。這也恰恰是寶玉心境和為人的寫照。


    在雙峰寺見到寶玉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叫賈瑉帶她走,當時根本就沒想到塔娜和孩子。


    “塔娜是寶玉的恩人,又有了他的骨肉,我又怎能不帶她迴來?再說了,若是不帶她迴來,將來孩子流落在外,家裏長輩或許又要埋怨,怎麽做,我都裏外不是人。”


    “倒是不必顧忌那麽多,人生天地間,隻憑良心做事,此事做了也就做了,我們倒是都覺得你做得對。是是非非,任人評說去吧。公道自在人心,寶二爺如何說法,你倒不必在意。”


    “唉,到底還是你有見識。可惜寶玉自詡飽讀詩書,竟不如一個女流之輩有見識,他那書,我看也都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隻怕此事是苦了林姑娘。依我看,倒不如你收了林姑娘,倒是好事一件。”


    “盡是胡說八道,又是長安,又是林姑娘,我哪裏就有那些本事了?有你們幾個就足夠了,我可不想再惹麻煩。”


    “瑉四爺說話有語病啊,怎麽叫有本事?若是有本事,你就收了?”


    “好啊,你個小妮子,竟敢挑我的毛病,看我如何收拾你。”


    說著,賈瑉就又動手動腳的。


    “四爺不敢了,倒是有一件正經事情,說了之後,再任憑四爺處置。”


    “什麽事情?”


    “四爺可還記得穀盼盼姑娘?”


    “記得,怎麽了,莫非你想叫我把她也收了?”


    “哼,你想得倒美。不過,也是關於她的婚事的。”


    “哦?她看上誰了?”


    “看上焦利軍需官了。這幾個月以來,焦利總是到她那裏去,在那裏吃飯,穀盼盼也是不收錢的。”


    “看上了,就娶了唄,男婚女嫁的,好事兒啊。”


    “要有個媒人啊,還要有長輩做主,他們這裏哪裏又有長輩了?”


    “叫他們每人都認一個。明日我就去操辦此事。就叫穀盼盼認了吳敏求做義父,焦利認了叢秀才做義父,再找個媒人提親,你看可好?”


    唉,這古人可真是麻煩。明明自己看對眼兒了,還得繞這麽個大圈兒?


    “如此就妥當了,還有一人,也是如此。”


    “這迴又是誰?”


    “喜鵲如今在這裏,跟南兒總是書信往來的。這裏有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不如就叫迴去了,成全了她跟南兒。”


    “迴去就迴去唄,也沒攔著,她早就贖身了。”


    “你不說,她怎麽好意思就走了?”


    “也好。等長安迴去,就叫她把喜鵲一塊兒帶迴去,我再給方秀才修書一份,叫他收了喜鵲做義女。”


    沈冰衣說的這兩件事,倒是提醒了賈瑉。這些手下們的婚事,該考慮考慮了。


    自己左擁右抱的,享盡齊人之福,卻叫手下們在那裏幹靠著,總不是那麽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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