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寶玉等人不去了,但是,賈璉該迴去還是得迴去的。於是帶了沈冰衣和沈冰衣買的姑娘們,還有穀盼盼以及她買的姑娘們,啟程前往卜奎。


    同行的,還有趙半城、黃西德招募的一些流民,加一起足有二百多人,浩浩蕩蕩地向卜奎開去。


    此時卜奎的城牆工程一直在施工,很缺乏勞動力的。招募這些流人,就是為了緩解燃眉之急的。


    否則,也不至於在這深冬季節上路了。


    皇上不讓賈瑉在二十歲之前談婚論嫁之事,賈府裏已經知道了。在對此迷惑不解一陣之後,也就無奈的接受了。


    不過,傳宗接代畢竟是大事,賈母也想早日見到重孫子,於是找來王夫人和賈政,研究叫賈瑉先納妾的事兒。


    兩人見賈母如此說,自然也就沒什麽意見了。至於賈瑉跟寶釵的關係,因為有了皇上的旨意,現在自然是不能婚娶的。


    但是,兩家既然有了婚約,還是要認賬的,也就隻好等幾年之後再娶親了。


    核計已定,就叫賈璉迴去告訴賈瑉,該納妾就納妾。


    就在賈璉啟程的前一天,薛蝌和薛寶琴兄妹倆抵達賈府,薛姨媽立刻就開始安排寶琴和梅翰林家的婚事了。


    衛若蘭秘密留了下來,繼續調查辛酉科場案。


    科場案雖然還沒有取得明顯突破,但是,目前已經掌握了大量原始資料,獲得了部分證據,基本確定了偵察方向。


    隻是由於時間已久,重新調查起來頗費周折。好在還有時間,也不是太急。


    不過,賈璉此行的收獲,還是有的。


    塞萬特夫婦的問題,就解決了。


    卜奎衙門作為流人的監管機關,對於流人中的冤案,雖然沒有偵察和審判的權利,但是,對於冤案,卻是有重新調查的建議權的。對於流人冤案的申訴,也是要照轉的。


    所謂照轉,就是把申訴轉給原判機關。


    所以,賈瑉就把塞萬特夫婦的案子,作為一件冤案提了出來,交給薑侍郎帶迴來。


    薑侍郎還真是比較賣力的,從原判機關調來了塞萬特夫婦案的卷宗,在發現不少問題後,啟動了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三法司會審程序。


    即便是三法司,想要推翻下麵的判決,也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因為一旦判定這是一件冤案,就要牽涉到原來辦案人員的追責問題,會有許多人因此丟了烏紗帽的。


    所以,原來的辦案人員,為了證明自己當初沒犯錯誤,必定極力阻撓重新調查,掩蓋自己的錯誤。


    這不僅將得罪一大幫人,還會使得重新調查的過程變得曠日持久,遙遙無期。許多重新調查的案子,就在這樣的拖延中,最後不了了之,虎頭蛇尾了。


    所以,薑侍郎就采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沒有徹底推翻這個案子,而是以量刑過重的理由,對案子進行了改判。把塞萬特夫婦的流放期改為四年半。


    此前,他們已經流放了四年多了,等到今年年底,也就四年半了。所以,今年過年前,塞萬特夫婦就算是流放期滿,可以重獲自由了。


    至於他們以前被冤枉的那幾年,也就隻好認命了。


    這也就是遇到了賈瑉,若是換了別人,是沒人會管他們的。也是因為薑侍郎此前彈劾賈瑉,覺得欠了賈瑉人情,才會如此賣力,否則,即便是賈瑉想替他們伸冤,也是無能為力的。


    寶玉幾人暫時不去卜奎了,讓賈璉暫時鬆了口氣。


    對於這幾個貨,賈璉如今也很無奈。雖然將近一年時間裏都不在家,但是,從王熙鳳嘴裏,他還是了解到了幾人的所作所為。


    尤其是這次為了臘梅花爭風吃醋打架的事兒,更是成了帝都各大世家的一個笑話。


    臘梅花有多大本事,賈璉還是清楚的。雖然她不是賈瑉的對手,但是,要想玩弄寶玉幾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因為被封了“溫都拉之花”,臘梅花如今也成了帝都的名人,除了寶玉等人外,跟其他的世家子弟也多有來往。


    她就是利用自己的豔名,以及那些人想占便宜的心理,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


    對此,賈璉也曾經跟寶玉幾個談了一次,但是幾人隻是敷衍他。賈璉知道說了也沒用,也就懶得再說了。


    不過,他也有一絲慶幸,慶幸自己當初在野渡居的練兵中堅持了下來。


    如果當初也象寶玉他們幾個那樣放棄了,自己如今豈不是也跟他們一樣?想想就感到可怕。


    再一想元春和賈瑉姐弟倆,就覺得跟寶玉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以前,賈璉也是經常跟寶玉他們混在一起的,這次迴來,就覺得跟他們相處起來,有些格格不入了。


    到底還是在卜奎,才能找到那種歸屬感。


    卜奎,南城門。


    雖然還可以忍受,但是,卜奎的冬天,比起帝都來,還是要冷上許多的。


    盡管是晴天,但是,空中還是漂著雪霰。


    這種雪霰,一般情況下看不出來。但是,如果迎著陽光看去,就會發現一些閃著亮光的小小顆粒,這就是雪霰了。


    如今的南城門,多少有些城門的樣子了。兩邊的城牆,已經建成了一部分,開始向兩邊延伸過去。


    雖然從秋天城牆工程就開工了,但是,由於工程量浩大,勞動力短缺,所以,進展並不快。


    城門兩邊,也隻是延伸出去了一裏多地。


    當然,這是相對於勞動力充足情況下的說法。如果按照目前的勞動力數量來說,這個進度其實還是很快的。


    盡管天氣比較冷,但是,城牆工程一直在持續進行著。


    這裏的凍土層,足有兩三米深,有的地方的地下,還是永久凍土層,即使是在最熱的夏天,土層也不會融化。


    所以,目前進行的工程,主要還是土方的堆積工程。隻是把土堆積起來,還沒有築牆夯實。這一步,需要等到開春之後,天氣暖和的時候再進行了。


    現在取的土,是在凍土層破開之後,從地下取的。晚上土層會重新上凍,但是,也隻是一層,第二天破開這層後,就可以繼續取土。


    取了土的地方,將來進過整修後,就是護城河的河道了。引入了鬆花江水,就是護城河了。


    現在,賈瑉、馮紫英、陳也俊、馮紫菁、陳也青、趙大海、楊林,就站在南城門的門口。


    旁邊是賈瑉的親兵,還有寶釵和鶯兒。


    此次到南城門,是為兩件事兒來了。


    一是順便巡查城牆工程,二是為了迎接九省巡邊王子騰的。


    因為王子騰是寶釵的舅舅,所以她也來了。


    對於王子騰突然到這裏來,賈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因為王子騰是自己的親戚,而是因為這樣一位大員,突然到了卜奎這樣的小地方,總是叫人感到有些不正常。


    如果說上次薑侍郎來卜奎,還主要是為了巡查流人事務的話,那麽,王子騰作為軍方大佬,到這裏來做什麽?


    雖然此前取得了南溫都拉之戰的勝利,但是,戰役已經結束了,貢賦銀子交上去了,設立府縣的事情,也開始著手進行了。第一批新任命的官員,也將很快抵達卜奎。


    設立府縣主要是吏部和戶部的事情,跟軍方沒有太大的關係,更用不著王子騰這樣級別的人來親自操辦。


    所以,王子騰前來卜奎,一定有著特殊的目的。


    賈瑉其實是不喜歡朝廷總來人的,上次薑侍郎就草率地彈劾他,最後不得不想辦法善後。讓賈瑉感到啼笑皆非。


    這幫人來了,一個個的,架子十足,似乎他們自己就是皇上一樣。若是真的叫他們對卜奎有什麽實際幫助,卻是不敢指望的。


    關鍵的問題,還不再這裏。主要還是賈瑉跟他們在觀念上的衝突。


    自己做的一些事情,能不能得到他們理解,就是個很大的問題。即便自己花大氣力跟他們解釋,溝通,也未必能夠取得好的效果。


    至於他們迴去如何跟皇上說,賈瑉心裏就更是沒譜了。


    若是遇上出自公心的大員還好說。即便是觀念不同,哪怕他反對賈瑉的做法,賈瑉都不害怕。


    隻要他們能實話實說,也就行了。朝廷不理解的,他還可以解釋。一時解釋不明白的,還可以通過實踐和時間來驗證。


    就怕那些出於個人偏見和懷有不可告人目的大員,迴去之後,或者歪曲事實,或者憑空猜測,捏造。


    這裏山高水遠的,又不能親自出麵解釋,很可能就會出現許多麻煩了。


    這樣的事例並不少見,許多公正廉明又有才華的地方官,都是因為這種情況,在仕途上受到了挫折。嚴重的甚至丟官去職了。


    王子騰雖然是賈瑉的舅舅,但是,賈瑉自己清楚,這個舅舅的含金量,其實是不高的。


    寶玉、寶釵才是王子騰的親外甥和親外甥女,他們是有血緣關係的。賈瑉跟王子騰,則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況且,賈瑉剛到賈府的時候,跟王夫人關係很緊張。王夫人甚至在賈瑉前往賈府的路上,就派周瑞下毒,想要抹殺他。現在雖然跟王夫人休戰了,但是,跟寶玉的關係,也談不上好。


    所以,王子騰對於自己有什麽印象,賈瑉還真就不報什麽樂觀態度。


    其他人都認為王子騰來了,對於賈瑉是一件大好事兒,但是,賈瑉可不是這麽認為的。


    不過,賈瑉也不擔心。


    這樣的事情,隻要自己心底無私,其實處理起來也很簡單。


    在私人關係上,以晚輩之禮待之。在公事上,就公事公辦了。


    所謂心底無私天地寬,就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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