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盼盼其實沒病,此時她正跟沈冰衣在一起。


    沈冰衣是跟薑侍郎和賈璉等一起迴來的。因為已經決定在卜奎開辦紅樓夜總匯了,所以,她此次迴來,是想在帝都找些姑娘們去的。


    卜奎那裏,現在還是很缺乏姑娘的。


    所謂的姑娘,其實分三種。


    第一種是象他們自己這樣的淸倌兒,隻賣藝不賣身的。


    第二種,就是賣身的花魁。


    第三種,既不是藝妓,也不是花魁,隻是一些使喚丫頭,負責幹活兒的。


    象沈冰衣和穀盼盼這樣的淸倌兒,說是賣藝不賣身,其實要想做到這一點,也是不容易的。


    她們都屬於色藝俱佳的女子,達官貴人、富商巨賈,還有一些公子哥兒,對於她們都是很感興趣的。


    穀盼盼如今就已經淪落了。雖然表麵上還是賣藝不賣身,但是,也時常突破這個底線了。


    沈冰衣算是比較好的,跟賈瑉有了關係之後,及時退出了歡場,如今被賈瑉收入房中,算是有了歸宿。


    沈冰衣來找穀盼盼的另一個原因,是代表賈瑉和寶釵來感謝穀盼盼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她給寶釵報信兒了。


    “瑉四爺和寶姑娘都很感謝穀大家呢,如今他們走不開,叫妹子先來道謝一聲,等將來他們迴來,再來感謝。”


    沈冰衣和穀盼盼坐在美月樓的一間小屋內,正在喝茶。


    沈冰衣原來是美月樓的頭牌,跟鴇母的關係就好。此次迴來,又通過鴇母買一些姑娘,鴇母能從中賺一筆,自然就把她當做上賓了。


    茶是老君眉,茶具也甚為精美。


    牆角的火盆裏,炭火正紅,雙喜不時地撥弄著火塊。


    “倒是不用那麽客氣的,當時聽了,心裏氣不過,不過是舉手之勞。倒是沒想到,這位寶姑娘竟然如此有膽識,自己就跑到卜奎去了,倒是叫人很敬佩呢。”


    “也是姐姐心地善良,才會有此一舉,若是換了別人,隻怕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便是我,也要感謝穀姐姐呢。”


    穀盼盼此時已經知道,沈冰衣被賈瑉收了做妾,心裏也不禁有些感慨。


    “唉,我們這種人,總是無根的浮萍,終究不知道將來會漂到哪裏去了。還是妹妹見機得早,急流勇退,如今跟了瑉四爺,也算是有了歸宿了。”


    “穀姐姐將來也會尋得有情郎的。依我所見,若是遇上合適的,姐姐就早些收手吧。將來人老色衰,就怕難以找到合適的了。”


    當初,沈冰衣和穀盼盼是大金門風月區勢頭最勁的兩個藝妓,雖然表麵上沒什麽衝突,但是,暗中卻時常競爭。雖然近在咫尺,卻從未象今天這樣,坐到一起談心。


    如今沈冰衣退出了圈子,兩人不存在競爭關係了,到了一起,就輕鬆起來,說起話來,就有些惺惺相惜了。


    “沈妹妹,我又何嚐不是如此想呢。隻是咱們這種人,你也是知道的。想找那好的,人家未必瞧得上。若是差一些的,又怕委屈了自己,又有幾個會有你那麽好命的。”


    “姐姐,這就要看你想要什麽了,如是想求個有情有義的,那些公子哥兒們,倒還真的未必是上選。即便是現在看起來不好的,怎麽就知道他將來就不會發達呢?”


    “遠的不說,就說瑉四爺,剛來府裏那陣,也是人人都瞧不起的,誰有知道他會有今天呢?”


    “到底還是妹妹慧眼識英雄,先下手為強,如今登了高枝兒了。”


    “說實話,當初我也沒想到他會有今天,隻是他那一首《虞美人》,就叫我動心了。其實啊,穀姐姐要想尋求良緣,我倒是知道有個好地方呢。”


    “沈妹妹說的可是卜奎?”


    穀盼盼也是很聰明的人,沈冰衣一說,也就明白了。


    “是啊,瑉四爺手下,如今大多未娶,個個都是有本事的,隻是十幾二十來歲,就已經是署守備、守備,官居四品五品了。如今他們剛剛起步,就有如此成就,將來跟著瑉四爺,前程不可限量呢。”


    “這些人,多是性情中人,跟那些紈絝是大不一樣的。依我看來,倒是穀姐姐的良緣呢。姐姐不妨考慮一下。”


    “妹妹是叫我也去卜奎?”


    “為什麽不去呢?那裏民風開放,沒有這裏那麽多規矩。姐姐又是寶姑娘的恩人,到了那裏,即便是瑉四爺,也會對姐姐另眼相看的。”


    “我要在那裏做生意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怎麽多年來,姐姐手裏想必也會有些積蓄,不如就到那裏做些生意,自己做了老板,也比在這裏看人家的臉色要強。”


    “這倒是也有道理,隻是你已經在那裏了,我若是再去,豈不是跟你競爭了?”


    “姐姐如此想就錯了,多幾家才容易聚攏人氣。這大金門幾十家妓館,哪家不賺錢?若是怕競爭,豈不是早都不做了?”


    “妹妹說的也有道理,我就好好琢磨一下。”


    “是啊,姐姐好好思量一下,若是決定了,過些日子,我們就做了一路,一塊兒去卜奎。”


    穀盼盼還真就動心了。


    因為許下了諾言,寶玉覺得自己不應該做失信之人,尤其是對於女兒家,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叫上了賈環和賈蓉,前來接臘梅花到賈府裏去。


    他本來還想把薛蟠一起叫上,但是,賈蓉和賈環覺得薛蟠昨天晚上做事很不講究,於是就跟寶玉撒謊說,薛蟠不在,一早就出去了。


    寶玉也不懷疑,於是三人就到了客棧,把臘梅花三人接進府裏。既是履行自己的諾言,也是向臘梅花炫耀一番。


    到了黛玉房裏,寶玉熱情地給兩人做了介紹,黛玉卻很冷淡,隻是打了個招唿,就借口身子不好,自去躺下了。


    寶玉也不在乎,就領著臘梅花到迎春、探春和惜春那裏去,最後又到了王熙鳳和李紈那裏。


    王熙鳳假裝非常熱情地寒暄了幾句,就借口有事先走了。倒是李紈性情比較寬厚,在她那裏逗留了較長時間。


    最後到了寶玉房裏盤桓。


    襲人等人見突然來了這麽一個人,心裏就嘀咕,但是,知道寶玉素來做事兒是沒譜的,也就聽之任之了。


    就在這時,賈蓉趕來了,叫臘梅花到她那裏去。


    幾個人本來是一起到府裏的,因為怕秦可卿不高興,所以賈蓉就沒有直接領臘梅花到他那裏去。而是先迴家探路,等到秦可卿出去了,才急忙跑來。想就著空兒,到自己家裏去。


    到了東府,轉了一會兒,就到賈蓉家裏了。


    “蓉大爺,你說你家裏屋裏屋外的,都是水仙花,我怎麽一個也沒看見啊?”


    臘梅花就問了。


    “如今已經是冬日了,怕凍壞了,所以就放到花窖裏去了。”


    “那你就帶我到花窖裏去看看啊,來了一趟,見不到,我還以為你是誑我呢?”


    “溫都拉之花國色天香,哪裏忍心誑你呢,隻是那裏太黑,怕是不方便呢。”


    此時寶玉和賈環正在裏屋喝茶,隻剩下了賈蓉和臘梅花兩個在一起,於是臘梅花就將身子靠近了賈蓉。假裝在不經意間,磨磨蹭蹭的。又連連給他拋媚眼兒。


    “就是黑,才方便呢。再說了,即便是黑,你也可以牽著我的手走呢。”


    賈蓉早已被她撩的心旌神搖,一聽臘梅花如此說,如何還會不明白?


    那花窖裏雖然沒有水仙花,但是,別的花倒是有的。又想這冬天裏,花都謝了,臘梅花一個異族女子,也未必就認得出來,恰好到那黑暗之處,自己也好趁機占些便宜。


    有了如此良機,賈蓉自然不會去叫寶玉和賈環。於是就跟臘梅花到了花窖。因怕有人礙眼,也不叫下人,賈蓉自己就開了窖門。


    裏麵一片黑暗,隻有從門**進的一道亮光。這正合賈蓉心意,就拉著臘梅花進去了。


    裏麵自然看不出什麽東西的,賈蓉早已急不可耐,就抱住了臘梅花,嘴了不老實,手也不老實。


    臘梅花假意逢迎,就叫賈蓉占了些便宜。


    “妹妹,快些脫衣服吧,正好在此成就了好事,一會兒迴去給你拿些金銀珠寶,自然不會虧待了妹妹。”


    “人家不好意思呢,要脫你就先脫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算不算個男人呢。”


    賈蓉一聽臘梅花如此說,就以為是臘梅花從了。於是就脫下了褲子。見臘梅花還不脫衣服,就上來撕扯。


    兩人正在糾纏間,就聽得外麵一聲大喊。


    “兩個狗男女,果然在此行這苟且之事,隻是為何要獨自瞞著我一個?”


    細一看,花窖外麵正站著一個人,正是薛蟠。


    一見薛蟠來了,臘梅花立刻就假裝哭哭啼啼的。


    “薛大爺,快快救我,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他非要強迫我。”


    薛蟠今天其實一直在家,等著寶玉幾個找他,一起去紫薇舍人餐廳,然後用再去找臘梅花。


    左等右等不來,就自己來找寶玉他們了。這一找,才知道臘梅花已經來了。


    幾人拋下了自己,早就叫薛蟠生氣了,如今見此情形,又聽臘梅花說她是自己的人,賈蓉強迫她,自然火冒三丈。


    因為昨晚上送臘梅花,兩人有些黏黏糊糊的,薛蟠也認定了臘梅花是自己的人了。如今見賈蓉竟然來挖牆腳,如何還能忍得住?


    於是就衝進花窖,想把臘梅花拉走。


    見薛蟠氣勢洶洶的,賈蓉就以為要打他,加上薛蟠壞了他的好事,心裏對薛蟠早就不滿了。於是就一拳向薛蟠打去,正好打在眼角上。


    呆霸王薛蟠也不是白叫的,打架他也是不怕的,立刻就還了手。兩人就從花窖裏打到了外麵,在地上滾做了一團。


    寶玉和賈環不見了臘梅花,就出來尋找,聽得這邊有動靜,就尋了過來。


    一見賈蓉和薛蟠打了起來,就急忙上前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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