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四大部落會盟,在三眼井舉行。


    三眼井位於溫都拉山和溫都拉草原的結合處,處於溫都拉山腳下。因為此處有三眼清澈甘甜的井水而得名。


    溫都拉山脈,在地理上是個突兀的存在。在卜奎北部的綿延幾千裏的溫都拉草原中部,突兀地挺起了一條綿延近千裏的溫都拉山脈,把溫都拉草原分成南北兩個部分。


    在溫都拉山以南,就是靠近卜奎的四大部落以及其他一些部落,北麵,則是以韃靼部落聯盟為主的一些部落。


    現在,四大部落的頭麵人物都到了。因為是今年的第一次會盟,所以,各個部落都很重視。


    部落的頭麵人物,主要包括兩部分。


    一是各個部落的頭人們。象臘梅花、羅木閣、卡德爾和麥凱門幾個。他們屬於各個部落的世俗領袖。


    另一部分,就是各個部落的薩滿。


    鐵佛部落來的是祖耶女薩滿,羅孫部落來的是明達薩滿,卡其部落來的是達木羅薩滿,麥來部落來的是莫魯達瓦薩滿。


    他們屬於各個部落的精神領袖。


    三大部落的會盟會期是三天。經過多年的發展,會盟已經不僅僅是部落頭人和薩滿在一起協商事物那麽簡單了。它實際上已經演變成了一個綜合性的草原聚會。


    不僅僅是這些頭麵人物和他們的隨從來參會,各個部落的普通人,也借機到此聚會,進行物產交易和娛樂。


    所以,會盟還帶有商品交易市場和娛樂聚會的功能。


    沿著溫都拉山腳下,各種各樣的帳篷連綿了三四裏地,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音,以及歌舞彈唱聲音。


    這裏最大的,最為華麗漂亮的一頂帳篷,就是臘梅花謝寶釵的帳篷了。這裏,也是今年會盟的主會場。


    帳篷前麵,現在正在進行歌舞表演。十來個舞娘,正跳的起勁兒。雖然是女子歌舞,卻帶有一股草原和山林特有的剛勁風格。


    靠近帳篷門口,擺著一溜低案,上麵擺著牛羊肉,鹽、奶茶、奶酪等各種食物。


    部落頭人和薩滿們,就坐在案後,欣賞歌舞。


    一般情況下,部落會盟的議題,都是些常規議題。


    第一個議題,主要是每年草場、河湖、山林的劃分,遷徙的路線,水源的分配等。


    這些事物,基本上都有一個大致的範圍和曆史成例,需要協商的,也就是涉及到彼此可能產生交叉的部分。即使協商,進行的也是一些微調。


    第二個議題,就是一些重要的戰略物資的分配問題了。


    這些戰略物資,主要包括鹽、生鐵、鐵器、茶葉、香料等。


    由於三大部落不出產這些物資,所以都需要外購來解決。


    但是,這些東西,都是朝廷控製的,對於輸出是有限製的,各個部落得到的數量都有限。所以,就要在各個部落之間,對指標進行二次分配。


    這就需要各個部落之間的協商來進行,以盡量保持分配的公平性。


    在朝廷跟部落關係比較好的時候,對於這些物資的輸出,控製得就鬆一些。關係緊張時,控製的就嚴一些。發生戰爭時,甚至就截斷供應了。


    所以,為了保證這些重要物資不斷供,如何保持這些物資的儲備,就成了會盟的一個重要議題。


    所謂如何保持儲備,其實就是如何從外麵走私的問題。把這些東西偷偷地從外麵市場上買進來,儲存起來,以應不時之需。


    當然了,有時候買不到,或者價錢太高,又遇上了機會,搶一下他們也是不在乎的。


    對此,他們也不會有什麽負罪感和羞恥感。


    第三個議題,就是處理部落之間的一些糾紛了。這些事情,處理起來其實也不難,不過是彼此將就,各自妥協之類的。


    今年沒有什麽重大的糾紛,有幾件不大的糾紛,不過是部落頭人之間在一起議一議,打個招唿就解決了。


    剩下的,就是關於目前形勢和今後目標之類的話題了。


    作為跟三大部落關聯密切的卜奎的局勢,就是頭人們最為關心的了,卜奎局勢的焦點,又在於這次卜奎的人事變動上。


    不同的人在卜奎執政,會有不同的風格和政策,這跟三大部落的利益,是有著密切的關係的。


    關於卜奎的話題剛開始,一枝花就到了。


    “哎喲,一枝花妹子。你怎麽混的,聽說你被人家招安了?”


    一見麵,羅木閣就迎上去,誇張地擁抱了一下一枝花。


    都是老熟人了,說話也就不客氣了。


    “羅木閣,你那狗嘴裏就吐不出象牙來,我招安了,怎麽就混的不好了?如今老娘自在著呢。每日裏不愁吃,不愁喝的,什麽都是現成的,還省得整天合計著一百多號人的生計呢。”


    “好好好,我隻是奇怪,十多年了,怎麽一下子就招安了呢?聽說新來的那個小孩兒都司有兩下子,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想老牛吃嫩草啊。”


    “羅木閣,你個沒牙的老狗,再敢胡說八道,我把你剩下的幾個牙也給你拔下來。”


    “好好,我不說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這歲數大的,你跟卡德爾聊吧,他才三十歲,又是小白臉兒,你們倆能聊一塊兒去。”


    卡德爾倒是很莊重的樣子,沒有誇張的舉動,隻是象一枝花笑笑,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唿。


    “一枝花你都招安了,怎麽會到我們這裏來了,你後麵不會跟著一支兵馬吧?”


    麥凱門四十多歲,臉色陰沉。雖然是跟一枝花開玩笑,說的卻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麥凱門,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陰損啊,一天到晚,哭喪著臉,就知道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


    “嘿嘿,一枝花,你以為我願意算計啊。若是不算計,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迴了。”


    麥凱門幹笑兩聲,臉上還是看不出喜怒來。


    “寶釵妹子,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一枝花說著,把賈瑉的詩詞條幅遞給了臘梅花。


    “一枝花姐姐,你來就來唄,還帶什麽東西呢?以前你來可都是空手的啊。”


    說話的正是臘梅花謝寶釵。


    看起來二十上下的年紀,短衣短裙,雪白的胳膊和小腿露在外麵。一雙鹿皮製成的涼鞋,隻是幾道簡單的皮子縱橫,就成了一雙鞋。


    白白的一雙玉足,倒是大部分都露了出來。


    這一身打扮,即使是在帝都的大金門風月區,都屬於前衛派的了。但是,在這裏,卻是司空見慣的,沒有人感到有什麽奇怪的。


    “寶釵妹子,這個禮物可是不一樣的。這不是我的禮物,是卜奎都司賈瑉賈大人給您的見麵禮。”


    “賈瑉倒是還懂些事,我倒是要看看,這是個什麽好東西?”


    謝寶釵展開條幅,細細地看了起來。旁邊的人見她看得認真,也不再說話,都在靜靜地等著。


    玫瑰花謝寶犁和水仙花謝寶鏵,也湊了上去,一共觀看。


    這兩姐妹,也都是千裏挑一的小美人兒,雖然都以花為綽號,看上去卻都帶野性。身上掛著的腰刀,放射出亮閃閃的寒光來。


    跟一身隨意打扮,顯得文靜嫻雅的姐姐臘梅花相比,又是一衶風格。


    “早就聽說這個賈瑉詩詞名滿天下,如今看來,倒是不假了。這一首《虞美人》,放眼天下,他若說第二,是沒人敢稱第一的。”


    臘梅花看完,小心翼翼地把條幅給了身邊的薩滿祖耶。


    這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看了一會兒,臉色也漸漸變了,眼睛露出與她年齡不相配的精光來。


    “一枝花姐姐帶來了如此貴重的禮物,可是有什麽事情要說?”


    謝寶釵重又坐下,拍拍身邊的坐墊,示意一枝花坐下。


    “寶釵妹子,此次確實是為了公事而來。賈瑉賈都司委派我來傳個話,正好各位頭人都在這裏了,也就省得我挨個地方跑了。”


    於是,一枝花就把辦學的事情說了一下。


    一枝花這一說,眾人的表情可就有些複雜了。


    專門派一個使者來了,就為了這麽一件小事兒?而且似乎還是一件好事兒?


    不叫我們交這個,交那個了?卜奎新來的官老爺,還是個都司,怎麽叫人有點兒不敢相信呢?


    “這個賈瑉派你來,就為了這件事兒?”


    謝寶釵也有點兒不敢相信。


    “就為了這件事兒。”


    “若是我們的子弟不去呢?”


    “不去?為什麽不去?這麽好的事兒上哪裏找去?不過,瑉長官到是說了,願意去,就交學費和夥食費,不願去,也就不去了。”


    “他真的是這麽說的?”


    這些部落,對於卜奎與朝廷有一種本能的不信任。此事如此簡單,倒是叫他們感覺到非常異常。


    臘梅花謝寶釵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裏麵可能隱藏著什麽陰謀。


    “自然是這麽說的。”


    “他就沒叫我們到卜奎去拜見他?”


    “沒有啊。不過,他倒是叫我給你們帶來了一樣東西,算不上禮物的,就是給你們嚐嚐。來,上酒!”


    一個跟著一枝花來的大兵,把一個壇子端了上來。


    壇子裏麵,裝的是十斤新釀的高度酒。


    一枝花打開酒壇子,一陣濃烈的酒氣,立刻散發出來。


    這些草原和山地部落的漁獵遊牧部落,都是非常好酒的。他們自己也造酒,但是,象這樣濃烈的酒,卻是從來沒見過的。


    這是酒麽?


    不會是什麽毒藥吧?是不是想把我們都給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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