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焦/利迴來了。新采購迴來的硝石等物料,連包裝都沒有打開就入庫了,準備不久之後,就運往卜奎。


    第三天,情報官衛若蘭和助理賈芹以及戴植、劉成一起出發。他們一起從天津衛上船,走水路前往卜奎。


    戴植和劉成將在覺華島轉乘去高麗,考察那裏的火藥等原料市場,並試圖建立從會寧到卜奎的商路。


    等到明年春天天氣轉暖,江河可以通航時,就開始正式的采購活動。


    衛若蘭和賈芹則繼續前行,到遼南的牛莊登陸,沿途勘察行軍路線,並且為大部隊的食宿打前站。


    焦利則留下來,和劉鐵山等人準備火器作坊的搬遷工作。同時,開始組織睡袋和帳篷的生產。


    睡袋和帳篷的樣式都是賈瑉給提供的,戴植還在的時候,就生產出了樣品。如今可以大規模地生產了。


    這些東西,目前花的都是賈瑉自己賺的錢,兵部給的軍費,其實隻夠軍隊的日常使用。若是想要點兒新型裝備,就得自己花錢了。


    馮紫英開始和薑侍郎的接洽,陳也俊則負責府兵團的日常訓練。


    方秀才除了繼續組織技術培訓外,還承擔了另外兩項任務。


    一是招募一些農夫,準備過了年就去卜奎。


    條件當然是很優惠的。前三年免費提供土地、農具和種子,隻要把收成的三成上交就可以了,其餘的全部歸自己。如果願意的話,還可以自己開荒。隻要繳納一定契稅,土地就歸自己所有了。


    當然,這些農夫是要到卜奎去,才能享受的這些優惠的。


    盡管人們對於到卜奎去心裏沒底,但是,僅提供盤纏這一條,就吸引了許多人前來打探消息。


    方秀才做的第二項工作,就是招募工匠了。


    這些工匠,有的就是自己直接培訓出來的。凡是到卜奎的,就免收學費,條件是到卜奎服務兩年。


    當然,這兩年,也不是白幹的。報酬方式有兩種,一種是官匠,拿每月一兩銀子的月例。另一種是私匠,也就是個體戶。到了卜奎後,可以自主創業,自負盈虧。但是,必須在卜奎至少呆上兩年。


    卜奎現在的社會狀態,基本上還是漁獵時代。招募這些農夫和工匠,就是為了帶去先進的農業技術和手工業技術。


    農業和手工業發展起來了,商業也就自然發展起來了。目前的卜奎商業形態,基本上還隻是一些山珍藥材之類的采集和漁獵產品的流通為主。隻有農業和手工業發展起來了,才能有比較成熟的商業出現,經濟才能實現升級。


    沒有比較穩定和雄厚的經濟基礎,想在卜奎真正立足腳跟,是很難的。


    賈瑉布置好了軍事訓練任務之後,就交給陳也俊執行了。


    他自己則在兵部、刑部、吏部、戶部等各衙門之間遊走。別人覺得他似乎是無所事事,但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麽重要。


    他關注的東西,主要是各部中關於寧古塔和卜奎的一切資料。包括曆年來的各種報表,來往文書等。


    然後就有人發現,賈瑉在城裏城外的,就找到幾個人,然後就請人家吃酒。


    這些人賈瑉原來都不認識,但是,寧古塔和卜奎認識他們。如果是知道這些人底細的,就會發現,這些人有的是在寧古塔呆過,有的是在卜奎或者卜奎附近呆過。


    朝廷各部的文書和資料,有的是很不靠譜的,弄虛作假,誇大其詞,避重就輕,欺上瞞下,這類現象,都是經常發生的。


    所以,還需要找一些在那裏呆過的人來了解情況,才不至於偏聽偏信。


    賈瑉到各個衙門辦事,還是很順利的。


    除了他確實有重要軍務在身之外,詩詞天才,商業天才,武舉探花,榮國府子弟,府兵團團長這類標簽,也起了很大作用。


    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被許多人忽略了。有的時候,或許這一點,才是人們願意配合他的主要因素。


    那就是人們對他的同情。


    這是對於一個即將隕落的天才的同情。


    就是這十五歲的少年,將率領他的府兵團,踏上前往卜奎的不歸路。


    這是對於一個即將死去的人的同情:一個天才隕落了。


    派遣賈瑉的府兵團到卜奎去,讓兵部尚書李源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這個壓力不是來自賈瑉的。


    自從上次在一起吃酒以後,賈瑉就再也沒有來找過李源。即便是到兵部查找一些資料,也是找完了就走。


    壓力主要來自於官場的議論。


    有的說,他是跟著某些勢力打壓賈瑉的。有的說,他是胡亂點兵。


    這種壓力,在禦史上書彈劾李源的時候,達到了頂點。


    禦史說,李源派賈瑉的新兵團到卜奎,有玩忽職守之嫌。讓一群毫無經驗的新兵和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帶兵到卜奎,純粹就是叫他們去送死的。


    直到禦史的折子被皇上給壓下了。此事才沒了下文。


    沈冰衣走了之後,穀盼盼順位上升,成了大金門風月區的頭牌。


    一般的達官貴人到了這裏之後,也以穀盼盼能夠出麵作陪為榮。這種捧場是雙向的,穀盼盼也以達官貴人能來給她捧場為榮。


    今天玉華樓的這場酒宴,就是雙方良性互動的一個典型場景。


    穀盼盼陪的這一桌,是最為尊貴的。


    京營副節度使馬啟明、兵部牛侍郎、吏部員外郎柳瑞、昌平州守備陳甲寅、翰林院羅翰林赫然在座。


    穀盼盼本來以為這些人就是今天的主賓了,沒想到,最後進來的這位,坐到了主賓席上。


    一介紹才知道,這位主賓竟然是當朝排名第二的軍機大學士羅啟華大學士。他就是羅翰林時常掛在嘴裏的伯父。


    酒菜齊備,人員坐定,馬啟明舉著酒杯,站了起來。


    “羅大人賞光光臨,我等受寵若驚,下官敬羅大人一杯,下官先幹為敬。”


    馬啟明說著,一飲而盡。


    羅啟華微笑著,也舉杯示意一下,喝了。


    “來,都隨意些,都是一家人了,不要拘束。”


    羅啟華是個很隨意的人,滿臉笑容,雖然身居高位,卻看不出一點兒架子來。


    眾人見羅啟華和藹熱情,也就輕鬆起來。


    “此事全仗羅大人援手,在此深表謝意。”


    馬啟明恭謹地說道。


    “馬節度使客氣了。老夫也不過是為皇上辦事而已。那賈瑉深受皇恩,少年得意,盛名加身,在此朝廷用人之際,也理應為朝廷效力。”


    “是是是,還是羅大人高瞻遠矚。”


    “叫賈瑉到卜奎去,也是給他個曆練的機會,這樣的機會,可是難得啊。若他真的是個人才,此去必將大放異彩,將來前途似錦啊。”


    “還是羅大人愛護人才,願意提攜後輩。”


    “我們都老了,將來是年輕人的天下了,此時正該讓年輕人出去擔當大任的。我也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這一席話,聽得穀盼盼是心驚肉跳的。


    近日聽說賈瑉被派到寧古塔去了,原來是這幫人在背後做的文章啊。


    都說那寧古塔是流放之地,卜奎更是在極北苦寒之地,去了那裏,沒有幾個人能迴來的。若是賈瑉去了那裏,這一輩子豈不是就完了?


    接下來,眾人就開始聊一些官場趣聞。穀盼盼雖然在這種場合應酬,但是,有些話也是聽得糊裏糊塗的。


    想賈瑉被派遣到極北苦寒的卜奎去,聽著明明是他們在背後搞鬼,算計賈瑉,怎麽那話叫他們一說出來,倒好像是在幫著賈瑉謀劃前程似的。


    都說這幫大老爺們,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可見這話說的是不假呢。


    姐妹們賣身掙點錢,憑的也是自己的身子,倒比這幫老爺們要幹淨得多呢。


    此時,在隔壁的一桌,是牛繼宗、柳芳、陳瑞文、馬尚德,還有兩外幾個世家子弟。


    議論的也是關於賈瑉的話題。跟以前明顯不同的是,這次的氣氛顯然輕鬆熱烈了不多。


    “這一迴,終於叫我把心裏的鳥氣都出去了,好不爽快。”


    馬尚德也不用別人勸,自己就連喝了好幾杯。


    “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如今這時候不就到了?等賈老四將來迴來的時候,我倒是很想看看他會是什麽樣子呢?”


    陳瑞文手裏端著酒杯,把杯子裏的酒來迴晃蕩著。


    “這個恐怕要叫陳兄弟失望了,他這一去,想要迴來可就難上加難了。我柳芳今天說句話撂這兒,賈瑉此去,即便不死在那裏,這一輩子他也甭想迴來了。”


    “柳兄弟何以如此肯定?那賈瑉終究還是有點兒本事的。”


    牛繼宗覺得柳芳還是有些過於自信了。


    “我也承認賈瑉有點兒本事,但是,要看他的對手是誰。此次羅大學士隻是動動嘴,就把他給流放到了寧古塔去。那李源原本就是羅大人父親的門生,豈能不聽?若非皇上親自召他,他這一輩子,就得老死寧古塔了。”


    “隻是沒想到,李源出手更很,竟然一下子把賈瑉派到卜奎這個不歸之地去了。這一下,隻怕他想活命都難了。”


    “來來,。如此大快人心之事,我們同飲一杯。”


    牛繼宗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哼,賈瑉,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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