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尚德一出手,就是最很的招式。他決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賈瑉打下擂台去。


    但是,賈瑉卻隻是一味地躲閃,根本就沒有一次還手。


    盡管馬尚德攻勢如潮,但是,卻始終也沒有打著賈瑉一次,甚至就連他的衣服都沒碰著一點兒。


    “賈瑉,你不要躲,趕緊還手。”


    馬尚德覺得就自己一個人這麽打下去,實在是有些丟人。即使最後把賈瑉打倒了,自己也覺得勝之不武。


    也是他腦子不會拐彎了,就這麽一下子也打不著賈瑉,又怎麽會把人家打倒呢?


    “馬尚德,你不要不識好歹,我不打你還不對了,你這個人,也真是犯賤,非得人家打你才好受啊?”


    賈瑉大聲地說著,就連台下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引起了人們一陣哄笑。


    “不準笑,有什麽好笑的?”


    牛繼宗,柳芳和陳瑞文幾人,不知道何時又迴來了。


    陳瑞人雖然如此喊著,但是,那些舉子們又有誰會聽他的?聽他如此一喊,笑的更歡了。


    “賈瑉,你再不還手,我真打你了。”


    “馬尚德,你說胡話呢?你不是一直在打我麽?隻是你打不著罷了。台下的人,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


    馬青山在下麵喊得最響亮。


    “剛才說話的是陝西馬兄嗎?”


    賈瑉跑到擂台邊兒上,向台下喊著。


    就在他喊的功夫,馬尚德又從後麵向賈瑉進攻。似乎後麵長了眼睛似的,賈瑉躲了幾下,馬尚德又沒打著。


    “賈兄弟,正是我,陝西馬青山。”


    馬青山在人群裏喊著,拚命地擠到了台前。


    “馬兄,你不是喜歡我的詩詞嗎,我給你現場做一首如何?”


    “好啊,一邊打擂,一邊作詩,真乃千古佳話啊。”


    什麽?還要作詩?這是打擂啊,人家正追著打你呢,你這會兒還要作詩?是不是有病啊?怎麽什麽新鮮事兒都有啊?


    見賈瑉不還手,隻是躲閃,人們就感到奇怪了,這會兒又要作詩,更加迷惑了。


    人們當然知道他是在戲弄馬尚德,但是,此時作詩,也實在有點兒那個……。


    “好了,青山兄,我這首詩,叫做《詠花》,你聽好了: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


    賈瑉一邊躲閃著馬尚德,一邊大聲念道。


    “賈兄弟,你在數數呢?這首詩可不怎麽樣?”


    “青山兄休要著急,這最後一句,才是畫龍點睛之筆,聽好了,這最後一句就是:飛入花叢皆不見。”


    立刻,人群就靜了下來。


    果然是一首好詩啊。


    “賈兄弟果然做的一手好詩,真不愧是文武雙全之才。”


    “青山兄還想聽嗎?我可以再做一首的。”


    “想!”


    這迴是台下的人一起喊的。


    馬尚德雖然一路獲勝,但是,他下手過於狠辣,一動手,就盡是往對手的要害之處猛攻,這一路走來,許多人都在他手裏受了傷。


    雖然他最後獲勝了,但是,給人留下的觀感卻很差。如今見到他被賈瑉戲耍,就有許多人感到高興。


    此時已經打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馬尚德還沒打到賈瑉一下,稍微有點見識的人,就已經知道,馬尚德根本就不是賈瑉的對手了。


    隻要賈瑉發起反擊,打敗馬尚德,根本就是沒有什麽懸念的事兒。也就樂得跟著起哄。


    來參加武舉的考生,本就以平民子弟為多,很多人對於馬尚德和賈瑉這種勳貴之家的子弟,有著一種天然的排斥感。


    如今見兩個國公家的子弟在場上如此自相殘殺,也感到自己似乎出了口氣。因而就更加起哄地叫了起來。


    “好,我就再做一首。上一首是詩,這一迴,我就做一首詞。詩是數花的,這迴就來數一數山。這首詞的詞牌,就叫做《長相思》。聽好了: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怎麽樣啊?”


    “好!”


    “既然好,那就來下闋。聽好了:菊花開,菊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間。”


    “好詞,絕妙好詞!”


    懂不懂的,都在大聲叫好。詩詞怎麽樣不說,關鍵是這樣的打擂,實在太熱鬧了。


    賈瑉打敗了禿頭和小胡子,牛繼宗幾個人就覺得,他們還是低估賈瑉了。


    雖然此前聽寶玉說過,賈瑉曾經一個人打倒過十幾個下人,但是,這個消息,並沒有引起他們足夠的重視。


    下人嘛,沒經過什麽訓練,不可能有什麽功夫,被打倒了也沒什麽好稀奇的。


    但是,連續打倒了禿頭和小胡子,卻證明了賈瑉的實力。因而,幾人就為馬尚德感到擔心。


    但是,馬尚德一路順風,橫掃對手,不免就有了些驕橫之氣。盡管他知道賈瑉是個強勁的對手,但是,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了,無論如何,跟賈瑉這一戰都是不可避免的了。所以,也就決定全力一戰。


    賈瑉雖然強,但是他也不弱。賈瑉能打倒十幾個下人,他還能打倒幾十個武舉人呢!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們還是對馬尚德有心信心的。


    但是,如今開打了這麽久,馬尚德竟然沒打到賈瑉一次,賈瑉反而做起詩來了。


    這讓他們感到了徹底的絕望。


    這樣做,已經是對馬尚德的極大侮辱了,接下來,這個賈老四還會想出什麽招來羞辱他們呢?


    馬尚德若是打敗了賈瑉,還好說。若是被賈瑉打敗了,馬尚德就是成了一個笑話。


    這件事情若是傳到了皇上那裏,即使馬尚德的成績再優秀,哪怕他是擂台賽的第二名,皇上也不可能點他進一甲二甲了。


    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如此羞辱的人,若是點中了一甲二甲,實在是有損皇家體麵的。


    牛繼宗等人能想到的事情,賈瑉也早就想到了。不僅想到了,而且在他決定這麽做的時候就想到了。


    他想到了更深一層:馬尚德的武狀元固然是沒了,但是,賈瑉自己的的武狀元名頭,也沒了。


    這就是一把雙刃劍。


    馬尚德固然會受到羞辱,但是,賈瑉在這種莊重的場合如此肆無忌憚地羞辱馬尚德,也是一種不識大體的舉動。


    無論如何,科舉都是一件嚴肅的事,賈瑉把這變成了一場鬧劇,無論是朝中大臣還是皇上,都不會高興的。即使他的成績再出色,也不會把他點為狀元的。


    即便是季明鑾作為主考官,也不行。


    但是,賈瑉還是決定這麽做了。


    沒有了武狀元,一個武進士還是會給他的。有這個就足夠了。高官厚祿,並不是賈瑉急切需要的東西。即使需要,也可以在今後靠著戰功得到。


    牛繼宗等人已經使出了如此極端的手段,他要是再采取那些溫和的反擊措施,他們還是不會甘心失敗的。


    這一次,必須徹底地打痛他們,激怒他們,讓他們再采取更加極端的措施,來對付自己。才好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否則,今後他們若是在跟羅翰林聯合起來,還是個麻煩事情。


    這種人,跟他們講理是沒用的。


    他們有理時,會跟你講理。他們沒理時,就不跟你講理,而是耍流氓了。


    問題的關鍵,還不僅僅在這裏。關鍵的問題是,他們的道理,跟你的道理,不是一個道理。


    在他們看來,隻有他們的道理才是對的,一切對他們不利的道理,都是錯的。


    這就是他們這些世家的邏輯。


    即便是賈府的人,也常常是這樣。


    公交馬車的麻煩來了,你賈瑉有本事,那就你去擺平。擺不平了,就拿你當替死鬼。


    操練府兵的麻煩來了,也是這個邏輯。


    你賈瑉能賺錢,就得賺錢供我們享受。寶玉即使再不著調,但是,他也是對的。


    他們不是不講道理,隻是他們的道理跟別人不一樣。


    他們不是沒有是非觀念,隻是是非的標準跟別人不一樣。


    賈瑉不再躲了,突然站住了。


    馬尚德一直在追著打,沒想到賈瑉會突然站住,竟然收勢不住,還是向賈瑉衝過來。


    賈瑉側轉身子,讓過了馬尚德。馬尚德差點兒衝下了擂台。總算是收住了身子,搖晃了幾下,站住了。


    “賈瑉,你個混蛋,怎麽不跑了?”


    “不跑了,天色不早了,我想打了。”


    “打就打,誰怕誰?”


    “我看你也累了,你不歇一會兒?我可以等你一會兒的。”


    “你又哪裏會有這麽好心,是不是又在耍什麽陰謀?”


    “好吧,那你就好好準備一下,一會兒我就要反擊了。”


    賈瑉說著,也不管馬尚德,自顧自地轉向台下。


    “你們說,我用幾拳把他打下台去啊?”


    什麽?用幾拳把他打下台去?你是在跟我們商量麽?啊,還有這麽打擂的嗎?


    台下的人有些懵了。


    見過打擂的,從來沒見過這麽打擂的。


    “怎麽了,你們怎麽都不說話?好吧,我知道你們沒法下結論,那就我自己定個數吧。我用十一拳把他給打下去。”


    “我這個人打擂,願意作詩,一會兒我打他的時候,也會一邊打一邊作詩,一首詩做完了,也把他打下去了。剛才做了一首詩,叫做《詠花》,這一首,就叫做《詠拳》。”


    賈瑉轉過身,麵對馬尚德。


    “馬尚德,我們本來是朋友的,但是,是你們自己拋棄了這份友情,現在,我要對你出手了。我要用十一拳把你打下擂台,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個屁!”


    馬尚德早就羞怒難當,話音未落,就又向賈瑉衝來。


    賈瑉這次沒躲,而是直接迎了上去,揮拳出擊,一邊打,一邊作詩。


    “一拳兩拳三四拳,五拳六拳七八拳,九拳十拳十一拳,飛入人群看不見。”


    第十一拳擊出,馬尚德的身子就飛了起來,直向台下的人群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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