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明天才放假,但是,當天晚上,這幫前來受訓的公子哥們,就跑得一個沒剩。


    十多天以來,他們在這裏受盡了折磨,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輕鬆機會,那裏還會放過?


    薛蟠是第一個出門的。到了家,一進屋就叫快擺飯。


    “我餓啊,快點擺飯。”


    薛姨媽一見薛蟠那狼狽樣,心裏可就難受了。又見薛蟠一迴來就喊餓,就不知道在那軍營裏受了多大苦,眼淚就流下來了。


    很快,飯菜就擺了上來。薛蟠也不顧形象,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過了好一陣,速度才慢了下來。


    “我聽得寶玉說,瑉哥兒在那裏,成天的就是虐待你們,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那個天殺的瑉老四,整天變著法兒折磨我們。一不小心,就關籠子,要不就是不給飯吃。他才十五歲,就如此心狠手辣的,若是到了五十歲,說不定會有多狠呢。”


    “在那裏真的吃不飽飯?”


    薛姨媽一聽說不給飯吃,就心疼兒子了。


    “母親休聽哥哥胡說,那裏我也是去過的,也是能吃飽的。隻是一天總是走路,餓得就快了。”


    “妹妹還替那個瑉老四說話,那天你們前腳走,後腳就把我關進了籠子裏。我們倒也是沒招惹著他,那就是給了給妹妹一個下馬威呢。”


    “哥哥這麽說就沒道理了。若是給我下馬威,我在的時候就給了,何必非要等到我走了?當時瑉四哥也是跟我們說過了的,你們想要當逃兵,所以才要處罰的。”


    “妹妹盡是幫著那個瑉老四說話,幸虧你沒嫁給他,若是嫁給了那個天殺的瑉老四,還不得跟他和起夥兒來欺負我。”


    “哥哥又胡說八道了,母親,你也不管管他?”


    寶釵一生氣,轉身出屋了。


    “妹妹怎麽又生氣了?我沒說什麽啊?”


    “你這孽畜,還沒說什麽?一迴來就惹你妹妹生氣。”


    薛姨媽輕輕地打了薛蟠腦袋一下。


    “這個瑉老四,也不知道今兒個發什麽瘋了,竟然想著給我們放了一天假。否則,這個時候,還迴不來呢。”


    “這話今兒個沒有外人,在家裏說說也就罷了。待到明兒個客人來了,你可不許再胡說八道了。”


    “怎麽了,明兒個要來客人嗎?”


    “就是明兒個要請瑉哥兒來家裏吃酒。”


    “什麽?請他到家裏吃酒?家裏的酒菜多的沒處放了,竟然要請那個天殺的吃酒?不請!”


    “你這個混蟲,又胡說了。若是沒什麽事情,好好的,怎麽會請他吃酒?”


    “莫非是為了求他照顧我?沒用的,就是請了他,也是白請的。”


    “哪裏是為了照顧你,是你妹妹要跟瑉哥兒合夥兒做生意,才請他來家裏商量一下的。”


    這下,薛蟠不反對了。


    “哦,若是為了做生意,請他一下倒也無妨,這個瑉老四領兵雖然不行,做起生意來,倒還是很有一套的。”


    薛蟠吃完,在家裏盤桓一會兒,終究是待不住,就出去找寶玉。聽說寶玉到了賈蓉那裏,於是就奔東府去了。半路上遇到了,於是幾人就出了門,一起到大金門耍去了。


    第二天辰時初,賈瑉到了東花廳。跟封三娘和晴雯聊了一會兒關於綹子的事情,就迴到了耕讀院,換上一件衣服,就向薛家走去。


    昨天,平兒已經迴到了野渡居。迴去之前找了晴雯。叫她多照顧一下賈瑉。其實,這時候,賈瑉基本上都在野渡居領兵,叫她們照顧,也是無從照顧。


    晴雯被平兒說了,不敢跟平兒頂嘴,照例是把喜鵲和畫眉給訓了一頓。


    今天賈瑉到薛家去,她倒是跟了來。說是跟著照顧賈瑉,其實就是想去找香菱和鶯兒聊天的。


    晴雯先去通報了,薛姨媽、薛蟠和寶釵就迎了出來。


    “報告長官,歡迎來家裏吃酒。”


    薛蟠一見到賈瑉,就習慣性的敬禮報告,又沒有合適的話可說,就這麽不倫不類的說了一句。


    “都是在家裏,就不必講究禮節了。”


    “是,長官。”


    薛蟠表麵上雖然恭敬,心裏卻道:什麽都是在家裏?這是我家,說的倒好像是你家似的。


    進了屋,分賓主坐下,沏了茶,就開始說閑話。


    薛姨媽客氣了幾句,就留下薛蟠和寶釵在屋裏跟賈瑉說話。


    寶釵想說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賈瑉卻似乎心不在焉,也不往這上麵提,隻是顧左右而言他。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想當著薛蟠的麵兒說。


    就薛蟠那個大嘴巴,有點什麽事兒,還不都得叫他給張揚出去?


    薛蟠見賈瑉和寶釵隻是不鹹不淡的說著,又瞅著賈瑉別扭,早就不願意在這裏呆著了。


    正好香菱進來問喝什麽酒,薛蟠就借口出去看酒,再也不迴來了。


    如此一來,屋子裏就剩下賈瑉和寶釵兩人了。


    雖然氣氛有些異樣,寶釵心裏也有些緊張,但是,在表麵上,還是顯得落落大方的。


    “今日請瑉四哥到家裏來,一是為感謝對於家兄的照顧,二是想跟瑉四哥商量一下生意事情。有些唐突了,還望瑉四哥見諒。”


    不唐突啊,我很願意來的啊,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賈瑉心裏雖然高興,但是,表麵上還得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


    “寶姑娘客氣了,都是親戚,不分裏外的。至於你哥哥,倒是談不上照顧的,我對他們都是很苛刻的。他迴到家裏來,估計也不會說我什麽好話。”


    你還知道沒人說你好話啊?總算還有點兒自知之明。


    心裏想著,寶釵就微微地笑了起來。


    “這幾天,我總是到東府裏去,蓉哥兒媳婦的生意,可是做的紅紅火火呢。”


    “是啊,我也沒想到她會做的如此紅火。目前的勢頭倒確實是不錯呢。”


    “瑉四哥把那爆米花機機給了蓉哥兒媳婦,倒是有些偏心了呢。”


    寶釵說著,露出了促狹的微笑,眼睛直直地盯著賈瑉,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些什麽來。


    一個年輕姑娘,這麽盯著一個男人,似乎有些不妥。但是,寶釵就是這麽做了。


    寶釵這麽一盯,再加上說賈瑉偏心秦可卿,一時間,賈瑉就有些心虛。


    在這件事上,他確實有些對秦可卿偏心了。但是,他很快就為自己找到了借口。


    我自然是要偏心可卿的了。她都要為我生孩子了,你這邊還八字沒一撇呢,我能不偏心她嗎?再說了,我也沒故意偏心她啊,你們兩個是一起看的機器,隻是可卿更加信任我,而你更相信自己的眼光而已。


    “偏心倒是說不上,在我的眼裏,寧國府和榮國府都是一樣的,即便是你家,也是一樣的。當初你們兩個都是一起看的機器,隻是蓉哥兒媳婦先走了一步而已。”


    “一步先就步步先了,怕是我今後要追不上她了?”


    “寶姑娘如是想做,什麽時候都來得及的。論起做生意,這府裏倒是沒幾個比得上你的。”


    “瑉四哥過獎了,隻是受家裏的熏陶,有些體會罷了。”


    這話就說的比較自信了,等於間接地承認了賈瑉的評價。


    “如今這爆米花機器,東府那邊已經漸入佳境了。你這邊若是想做,可就要趁早了。我倒是有個想法,你可以仔細參詳一下。”


    “瑉四哥的想法,自然是精妙的。說了出來,我自無不從的。”


    “倒也不能怎麽說,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這件生意,還得你我同心同德,才能做得好了。若是我今後不在這裏了,還得你來操勞了。府裏其他人,我是不放心的。”


    “莫非瑉四哥又要離開府裏?”


    寶釵急切地問了一句。


    “那倒不是。我如今要去考武舉,若是中了,可就身不由己了,放了外任,也是完全可能的。”


    “這件生意,是件大生意,關係到府裏今後的生計和命運。這府裏的人,你也是知道的。原來的生意都弄得一塌糊塗的,這樣的生意,他們能拿得起來嗎?你看誰行?”


    寶釵不吱聲,算是認可了賈瑉的的話。


    “瑉四哥既是如此說了,我說話也就不繞彎子了。雖然來的時間不長,對府裏的情形,也是知道一二的。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好辦的,隻是這人嘛,打起交道來,就要囉嗦些了。”


    寶釵的擔心,也正是賈瑉的擔心。歸根到底,還是府裏這些渣隊友的問題。他能遇到的問題,今後寶釵也會遇到。


    秦可卿這次推行爆米花計劃之所以這麽順利,除了其他因素,還有一個因素也很關進。那就是她的寧國府大少奶奶的身份。這個身份,讓她做起事情來,就名正言順得多了。阻力也自然少了很多。


    但是,寶釵就沒有這個身份優勢了。


    “府裏的日常事務,我們可以不去管它。你我要做的,隻是在生意上的事情。”


    於是,賈瑉就開始詳細地給寶釵介紹了自己的計劃。


    聽完了賈瑉的介紹,寶釵沉默了。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計劃。


    秦可卿看出了賈瑉計劃的核心本質,現在,同樣的的問題擺在了寶釵的麵前,她會不會看出來呢?


    “瑉四哥,你說的是生意,但是,此事一旦成了,可就是握住了府裏的命脈了。”


    寶釵果然是寶釵,她也看穿了這件事情的本質——通過間接的方式,控製榮國府的計劃。


    “寶姑娘既是看出了我的用意,就證明是有這個能力的。眼前需要的,就是寶姑娘的膽識了。不知道你敢不敢去接這個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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