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雖然表麵上和善,內裏卻是個冰雪聰明之人。


    見這麽多人突然間眾口一詞的誇獎舉薦賈瑉,心裏就升起了警惕。


    她的父親秦業雖然是個小官兒,但是,這個小官兒要看是對誰而言的。


    秦業是工部營繕司郎中,其實就是負責修繕事務的官員,品級上是正五品,其實就相當於一個司長。跟大官兒比,秦業是個小官兒。但是,跟賈政比起來,還是要高上一級的。賈政的官職,也就是個副司長級別的,還沒有什麽實權。


    受家庭的熏陶,秦可卿也是很有見識的。加上在賈府裏的磨練,對於賈府的情況也很清楚,對於王熙鳳等人的心思,如何還能看不明白?


    這麽想著,就又為賈瑉感到不公起來。


    瑉四叔剛剛為府裏立下這麽大的功勞,他們現在就想著把瑉四叔趕出去了。那練兵的事情,哪裏是那麽好辦的?


    若是個好差事,這些人早就打破了頭去搶了,哪了還會輪到瑉四叔?唉,真是一幫喂不飽的狼啊。


    瑉四叔,你可千萬不要上了他們的當啊。你若是去練兵了,以後想見你一麵,怕是都難呢。


    “大夥兒如此誇獎我,實在是不敢當的。若是論賺錢,我是義不容辭的。但是這練兵,我卻是承擔不起來的。依我看,此事倒是寶二哥比較合適。”


    見大臉貓寶玉也來湊熱鬧,賈瑉就有些煩了。於是就把寶玉推到前線上去了。


    “寶玉不行,成天刀槍劍戟的,所不定哪天就傷著了。”


    賈母一口就給否定了。


    嘿,你這個老太太,你還講不講理啊?寶玉練兵就怕傷著了,我練兵就不怕傷著了?合著就寶玉的命金貴啊。


    此時,座中倒是有一個人非常著急,很是想承擔這個差事的。你道此人是誰?正是薛蟠也。


    這薛蟠本就是個暴力青年,沒事的時候,還想找事兒,打架傷人什麽的,更是不在話下。


    但是,打架傷人,畢竟還有王法管著。上次打死了馮淵,雖然叫賈雨村給擺平了,但是,卻落下了很多的埋怨。尤其是被舅舅王子騰給狠狠地訓斥了一頓,至今想來還有些害怕。


    如今見有了機會可以練兵打仗,別的沒想,隻想到了打仗時,殺人是不犯王法的,而且殺的越多,官兒當的越大,心裏就癢癢了。


    如今見眾人你推我讓的,心裏就著急了。他也知道自己此時說話是不合適的,但是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若是誰都不願意幹,莫如就由我接了這件差事,你們隻要把錢給我就行了。”


    見薛蟠說話了,薛姨媽立刻就變了臉色,急忙訓斥。


    “你這個孽子,還不快坐下,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哥哥快坐下,這裏沒你的事情。”


    寶釵也急忙相勸。


    “老太太千萬恕罪,他就是個呆子,大夥兒也都是知道的,千萬別把他那話當真了。”


    薛姨媽又向眾人解釋。


    “沒事兒的,蟠哥兒心直口快的,我們也都是知道的。他有如此心思。倒也是難得呢。”


    賈母說著,又轉向賈瑉。


    “瑉哥兒,大夥兒都這麽舉薦你,你有什麽說的?”


    “老祖宗既是說寶二哥不合適,我倒是覺得蓉哥兒比較合適。蓉哥兒是襲爵的,做起事情來,到底方便些。”


    賈蓉你個小鮮肉,幾次教訓你,還不老實,還是總想著跟我作對,若不是看在可卿的麵子上,不願意叫她難堪,我早就收拾你了。


    唉,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話看來說的也不全對啊。同樣是生活在一起的兩口子,這做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賈母不接賈瑉的話茬兒,自顧自地說下去。


    “這件差事,既然是聖旨已經下來了,想必就是要辦了的。咱們家有難處,別人家,我想也好不了哪裏去。都是這麽多年沒打仗了,誰都是新手。即便那牛家,今兒個想看咱們家的笑話,今後誰勝誰敗,也是兩說著。”


    “至於咱們家這領兵的差事落在誰的頭上,我想也不著急就這麽快定下來。今兒個這公交馬車的生意,做的就是好。我原本還以為是賠錢的生意,沒想到,到了瑉哥兒的手裏,就起死迴生了。”


    賈母那邊說著,賈瑉就有些懷疑了。


    這老太太什麽意思?急急忙忙召集人來商量,現在反倒是不著急了?她這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要說這瑉哥兒,做起生意來,確實是別人比不了的。別的不說,就說今天這分攤股份的事情,用的是舉手表決的方法,就很好。把事情擺在了明處,大夥兒都表態,最是公平了。最後少數服從和多數,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所以呢,這領兵的事兒,咱們也就采取少數服從多數的方法。這個法子是瑉哥兒發明的,咱們就用上它,做個表決。”


    “要說這領兵,你們這些爺們個個都是有份兒的。但是,歲數大了的,顯然是不行的。一是那身體受不了,二是叫皇上知道了,顯然就是咱們在糊弄差事的。所以,你們大老爺,二老爺和珍哥兒,就免了這差事。”


    “剩下的,就是璉哥兒、寶玉、環哥兒、瑉哥兒和蓉哥兒你們五個了。就從你們五個當中選一個。”


    “這領兵的事兒,跟姑娘們沒關係,所以,姑娘們就不參加表決了,剩下的就是你們這些成年的女眷和爺們兒了,就這些人表決了。”


    賈母說到這裏,賈瑉就感到不妙了。


    這老太太,到底薑是老的辣。我上午用的招兒,下午她就學會拿來對付我了。


    這件事情,本是關係到全府的事情,隻要是主子,那就都應該是有表決權的。她想的是,我給了姑娘們股份,害怕姑娘們支持我,所以才把姑娘們排除在外的。


    其實,這個擔心倒是多餘了。在這個場合,即使姑娘們心裏支持我,她們也沒有勇氣跟多數人作對的。看來,這個差事落到我的頭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隻是我那表決,跟你這表決是不一樣的,我那時按照股份權重表決的,你是按照人頭來的,這不是一個規則啊。


    “好了,你們幾個璉哥兒最大,現在就先從璉哥兒開始,同意璉哥兒領兵的舉手。”


    賈瑉第一個舉手。再一看,就他自己舉手。別人都無動於衷。


    “嗯,大夥兒都不同意璉哥兒,那就下一個,蓉哥兒。蓉哥兒輩分最小,應該替長輩分憂。同意蓉哥兒的,舉手。”


    賈瑉又一次舉手,還是他一個。


    “蓉哥兒也不行。那就寶玉。同意寶玉的舉手。”


    又是賈瑉一個人舉手。


    “寶玉也不行,同意環哥兒的舉手。”


    還是賈瑉一個人舉手。


    見迴迴都是賈瑉一個舉手,姑娘們就有些忍不住了,想笑又不敢笑,隻好使勁兒地繃著。


    賈母也有些忍不住,就笑道:


    “瑉哥兒,你迴迴都舉手,到底是同意哪一個啊。”


    賈瑉見大勢已去,也就隻好認了。


    “行了,老祖宗,這領兵的差事,我就接了。”


    “咦,這可不行,這麽著就定了,倒好像是大夥兒欺負你一個似的。到底還是表決了,才公平些。好了,現在就剩下瑉哥兒一個了。若是大夥兒同意瑉哥兒,就定下瑉哥兒領兵了。若是不同意瑉哥兒,就得從外麵請人了。現在,同意瑉哥兒的舉手。”


    刷地一下,所有人都把手舉了起來。


    賈母是第一個舉手的,因為是盤腿坐在椅子上的,舉手太猛,身子一趔趄,差點兒從椅子上掉了下來,幸虧鴛鴦眼疾手快,才給扶住了。


    再一看,竟然連賈政都舉手了。


    政老爹,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爹啊,我是不是碰上個假爹啊。


    不僅賈政舉手了,就連姑娘們大都舉手了,隻剩下秦可卿和寶釵例外,沒有舉手。


    唉,姑娘們啊,本來沒你們什麽事兒的,你們跟著瞎攪合什麽啊?我上午剛給你們分的股份,你們不能這麽沒有良心啊!


    總算是還有可卿和寶釵沒有舉手,看來她們兩個跟我還是一條心的。


    也不對啊,可卿跟我一條心是沒問題的。寶釵嗎,怕是因為自己是外人,不好摻和到其中了。以她的理智,即使是這個時候,也是沉得住氣的。


    “好了,瑉哥兒,你看看,你現在的人緣兒多好。大夥兒都這麽擁護你,這才叫眾望所歸啊。不過,咱們不是還有個三人小組麽,以前咱們定下的規矩,凡是府裏的大事兒,最後都是要有三人小組決定的。這個規矩,咱們也不能破了。”


    “現在,三人小組就表決一下,同意瑉哥兒領兵的舉手。”


    這次是三人舉手,全票通過,連賈瑉自己都舉手了。


    “好了,這就定下來了。今兒個是個大喜的日子,公交馬車成功上線,瑉哥兒又掛帥領兵,雙喜臨門,告訴廚房,今晚上加餐,全體吃酒祝賀。”


    賈母嘴上如此說,心裏卻是另一番心思:你這個小兔崽子,上午弄那股份表決擺了我一道,現在終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扳迴這一局了。


    還有,上迴我在連升賭坊賠了三千兩銀子,你把別人的都給賠了迴去,我的銀子卻不提不念的。如今擺你一道,總算是出了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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