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平兒那樣,就知道她有話要說。


    “怎麽了,平兒,還有事兒嗎?”


    “四爺,可是我們有什麽事情做得不好,才要如此把我們攆了出去?”


    又有些要甩臉子的趨勢,原來這小丫頭是誤會了。


    “平兒又胡思亂想了,我不是都跟你們說了嗎?是叫你們以後獨立自主的。”


    “若是有人就不願意獨立,就願意跟著四爺呢,那四爺怎麽辦?”


    還有這樣的人?哦,明白了,平兒是不願意走啊。


    這也難怪,她從小就生活在這個圈子裏,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如今雖然已經解除了跟賈府的人身依附關係,但是,在心理上,她還是沒轉過這個彎兒來。還是有一種依賴感的。


    “就是叫你們出去做些生意,也沒說以後就不迴來了。早說了,我也不願意叫你們走的。你以後隨時可以迴來的。你若是走了,誰給我管家?就晴雯那個樣子,她一天還能管我的死活?總還是你在我身邊,我才活的舒坦些。”


    這一下,平兒的一張俏臉立刻變得鮮活起來,燦爛的笑容浮了上來。一時間,讓賈瑉有雨後陽光般的感覺。


    “我就知道,四爺不是個無情無義的嘛。”


    “好了,去做事吧。”


    平兒衝著賈瑉笑了一下,如小鳥一般,輕盈地出去了。


    賈瑉貶晴雯,誇平兒,主要是為了叫平兒高興。大凡女人,總是喜歡別人說自己比別的女人強的。


    這幾天來,晴雯的變化還是很大的。自從叫她負責綹子項目的技術總監和質量總監之後,晴雯就找到了感覺。工作熱情一下子就上來了。


    每天除了迴來吃飯,幾乎就抓不到她的人影兒。總是遊走在各房,開始對各人的綹子挑三揀四的。別人雖然不願意聽,也討厭她那尖酸刻薄,但是,她說的又有道理,別人打不出的花樣,到了她的手裏,三下兩下就給鼓搗了出來,倒也叫人佩服。


    就是這樣,晴雯一心撲到了自己的兼職大業上去。對於自己的本職工作——伺候賈瑉,反倒象根本就沒那麽迴事兒似的。


    倒是吃飯的時候,還時常得賈瑉惦記著,叫她迴來吃飯,或者給她留飯。頗有些主仆顛倒的樣子。


    反倒是平兒看不過去,就埋怨晴雯。晴雯自然是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的。於是就把喜鵲和畫眉給罵了一頓,把責任都推倒了她們兩人的身上去。


    喜鵲和畫眉自然是不敢跟晴雯頂嘴的,於是就好了幾天。賈瑉本就沒那麽多講究,見喜鵲和畫眉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也就不再總是叫她們伺候。


    兩人正巴不得賈瑉如此呢,於是也就放任自己。不過,每天倒也是不閑著,反而是忙的昏天暗地的。


    忙什麽?自然是忙著打綹子,自己掙私房錢呢。


    見幾人倒也努力,賈瑉心裏倒也感到安慰,心道:就叫她們多掙幾個錢吧,都是一些苦命的小丫頭。若是在前世,他們還都是父母的心肝兒寶貝呢,那裏會讓他們出來受這等苦。


    這幾天,就連封三娘都感到奇怪。各房當中,竟然是瑉四爺房中的丫頭,綹子單產是最高的。還問晴雯,是不是有什麽訣竅,叫她給大家傳授一下。


    除了春節,八月十五就是一年當中最為熱鬧的節日了。但是,今年這個節日,賈府卻沒有了往年的熱烈氣氛。


    賈瑉用六台馬車糊弄走了九門提督和順天府尹,用低價從牛繼宗手裏拿下了那些產業,曾經讓人們短暫地興奮了一陣子。


    但是,隨後就發現,這場危機其實是遠遠沒有結束。公交馬車還是象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榮國府的頭上。隻是時間上緩了一下而已。


    起初人們把這怪罪在賈瑉的半個月上線的許諾上,但是,又想賈瑉跟官家定的是兩個月的期限,也就對賈瑉的恨意稍微減輕了一些。


    其實,半個月和兩個月,也是沒有多大區別的。


    危機雖在,但是,節還是要過的。晚上的主餐吃完後,就在賈母上房的院子裏,擺上了桌椅。上麵陳列著月餅、水果、果子、茶和酒。開始聊天賞月了。


    往年的這個時候,按照賈府的規矩,都是要請個戲班子來唱戲的,但是,今年的氣氛實在是不合適,所以這一項就免了。


    賈瑉過來坐了一會兒,說了些話就走了。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跟這些人,現在還是有隔閡的。自己在這裏,別人說個話也不方便,他跟人家也沒有多少共同語言。反倒是弄得雙方都不自在。


    不過,他還是安慰了一下老太太,說不用擔心,自己到時候自然會把事情處理好的。並且說了自己正在籌集股份的想法,趁著人多的時候,也說了誰要想入股,明天就找自己的話。


    盡管他說的不是很詳細,但是,如果有人感興趣的話,還是應該問問他,入股多少,迴報率多少這類的話。但是沒有一個人問的。這說明,他們對於賈瑉的話,根本就不相信,對於這個項目能夠盈利,也是根本不看好的。


    盡管如此,眾人反應之冷淡,還是讓賈瑉感到有些意外。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還想從我們手裏誆騙錢財,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麽算盤。”


    見賈瑉走遠了,王熙鳳憤憤地說道,又在地上呸了一口。


    “是啊,若是我們把錢給了他,怕是要叫他給卷跑了呢。”


    賈赦又補充了一句。這種場合,他是從來就不怕亂子大的。


    “瑉哥兒不是那種人,他不會那麽做的。”


    賈政見兩人說的不像話,隻好出來說話了。


    見賈政這麽說,別人到底還是不好意思撕破臉皮,也就不說了。


    “他的人確實都走了?”


    賈母想再確認一下。


    “今兒個下午都走了,跟誰都沒打招唿,悄悄地走了。”


    賴大在一旁答道。


    “唉,按說呢,平兒他們幾個也都是贖身的,走不走,其實跟府裏也是沒什麽關係的。即使不打招唿,咱也說不出什麽的。隻是在這府裏呆了這麽多年,咱也沒虧待過他們。臨走時打個招唿,就能掉塊肉了?”


    賈母的語氣顯得有點兒悲戚。


    “至於瑉哥兒嘛,到底是咱家的人。要說他是來誆騙錢財的,我倒是不信的。論掙錢的本事,他還是有的。即使他有什麽打算,你們那幾個錢,他也是看不上的。”


    “不過,這府裏的錢財開支,倒也是應該有一個規矩的。賴大,以後若是有誰要支錢,隻要是超過了一百兩銀子,就要先問問我。若是我親口答應了,就支了。若是沒有我的話,就先不要支。誰要是說什麽,就叫他來找我。”


    賈母說的風輕雲淡的,但是,在別人聽來,這話可就重了。


    這是老祖宗往迴收權了。


    賈母作為三人小組的組長,若果想在財務上進行控製,自然也是有理由的。


    但是,無論是什麽事情,都要看看是在什麽背景下發生的,才更有意義。


    在程序上,此事她應該事先跟王夫人和賈瑉溝通,說明這麽做的理由。


    對此,王夫人或許不會說什麽,但是,此前賈瑉是有開支權利的,在未跟賈瑉事先溝通的情況下,就突然怎麽做,就是給外界傳達一個信號:他是不信任賈瑉的。或者說,賈瑉在財務上出了什麽問題。


    在時機上,此時賈瑉正在全力推進馬車項目,若是他事先沒有準備,想支取銀子卻被卡了,就必然誤事。


    賈母突然收緊財權,是因為發現平兒和焦利等人,今天下午全都不告而別了。這被王熙鳳和賈赦視為賈瑉準備要跑路的前奏。


    賈瑉為什麽會跑路?自然是因為他沒有辦法解決公交馬車的問題。叫他們出資入股,也不過是在臨走之前,從他們手裏騙點兒錢而已。


    就是在這個背景下,賈母做出了收緊財權的決定。


    “璉哥兒,我交代的那件事兒,你可安排好了?”


    “老祖宗放心,都安排好了。”


    賈母安排賈璉做的事情,就是叫賈薔暗中監視賈瑉。


    賈母雖然不相信賈瑉會從府裏騙錢,但是,她卻始終在預防著賈瑉見勢不妙。自己跑路的情況發生。


    今天上午,見賈瑉成功地化解了九門提督和順天府尹的攻勢,賈母一激動,就誇賈瑉是賈家的好兒孫。


    在當時,她也確是出乎真心,認為也隻有賈瑉才會在這個關頭,能夠把事情處理的如此圓滿。


    但是,一旦發現危機還在的時候,她就又迴到了拿賈瑉當替死鬼的老路上去。


    賈母派給賈璉的這件差事,在她看來,隻是一件小事。


    但是,在賈璉看來,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他非常不願意接下這件差事,但是,老祖宗安排了,他也就隻好硬著頭皮接下來了。


    不過,私下裏,賈璉卻認為,這是老祖宗的一招臭棋。


    賈璉也是不相信賈瑉會騙錢的,他甚至根本就不相信賈瑉會溜走的說法。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覺得賈瑉在策劃一盤大棋。


    雖然他沒有什麽證據,但是,他卻感到了賈瑉做事的風格。


    自從接手了公交馬車生意後,賈瑉好像又迴到了以前做事的那種狀態。


    先是放出來一個叫別人認為不可能實現的目標,然後就在暗中運作。事實上,什麽事情早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隻是因為他自己還沒有揭開謎底,你才不知道他是怎麽做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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