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繼宗他們即使不來,賈瑉今天都不會放過他們,此時自己送到槍口上了,如何還會放過?


    “跟你們說句實話吧,牛大哥。開始,我確實是準備把你們的資產都接收過來的。因為賈府和你們府上都是世交,你我之間也是好兄弟。至於價錢嘛,總是好商量的。”


    你個賈老四,別在這裏裝好人了。什麽價錢好商量?有你那麽殺價的嗎?我們當初投了多少銀子,你還不清楚嗎,竟然就給一萬五千兩,這不是逼著我們去跳河嗎?


    我們是喊價七萬兩,但是,可以講的嘛。我們做生意都做不過你,講價就一定能講過你?七萬兩不行,五萬兩也是可以考慮的嘛。


    牛繼宗心裏都是氣,但是也不敢輕易吱聲。現在九門提督和順天府尹都在那裏跪著,他可不想一不小心,就著了賈瑉的道兒。


    “按說呢,你們哪些資產,我給你們一萬五千兩銀子,都是看在世交的麵子上了。其實,你們哪些東西,根本不值那些錢。”


    “怎麽就不值那些錢了?當初,可都是真金白銀拿出去的。”


    柳芳說話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若是叫賈瑉這樣講下去,他們那些東西,說不定還得倒掛呢。


    “我這樣說,自然是有道理的。首先說你那車。一是車廂太窄,車太小,作為公交馬車來講,根本就坐不了幾個人。遇到低穀的時候還可以,遇到高峰的時候,稍微多幾個人,就坐不下了。”


    “什麽叫做高峰?什麽又叫做低穀,你別總是咬文嚼字的。”


    天啊,連交通流量的高峰和低穀都不知道,就敢做公交馬車項目,你們的膽子可是真大啊。


    “這個事情,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可以在一起探討。現在,繼續說你那馬車的事情。”


    “你那馬車,定做的時候,就先天不足。連個蓬都沒有,連個座位都沒有。你再看看我那車,有車蓬,夏天能避雨,冬天能避寒,還可以生爐子取暖。有座位,人可以坐著。有車梯,老人小孩兒不用扶,不用拉,自己都能上去。”


    “你那車呢,那麽高,若是沒人在上麵拽,就得爬上去。上去了。連個椅子都沒有,站也站不穩,坐就得坐在車板上,車上都是泥土,一坐一身土的,下雨就得淋著,刮風就得吹著,就這樣的車,誰願意做?跟那拉貨的車沒什麽兩樣的,你還收人家錢,誰願意花著冤枉錢坐你的車?”


    “再說了,你那車軸那麽細,動不動車軸就斷了,把乘客給扔在半路上了。叫你你願意做嗎?”


    都說你柳芳是個小諸葛,你有那腦子,在經營上下點兒功夫,別那麽一天總是琢磨一些壞道道。


    算了,不能再跟他細說了,說多了,經營訣竅就暴露了。這些人,一點兒知識產權概念都沒有,有了好主意,毫不客氣就給剽竊了。


    “說完車,再說你那馬。你那些馬,都是從塞外買來的。買來之後,也沒好好調教,就叫它上套拉車。哪能拉得好?”


    “塞外的馬,都是在曠野之中野慣了的,即便是馴出來的,騎著還行,拉車可就是兩迴事兒了。在鄉野之中行車,跟在城裏又有不同,在鄉野慣了,到了城裏,馬就容易受驚,你們才幹了幾天,馬就驚了三迴了,傷了十多個人。若是死了人,事情就更大了。你說,就你這樣的馬,我敢要麽?別說這生意還不賺錢,即便是賺錢了,發生幾迴驚車時間,賺的錢夠不夠賠人家的,都是兩說著。”


    這迴柳芳不吱聲了。就連裘良聽著都是暗暗點頭。


    牛繼宗他們的馬車,確實發生了好幾次驚車事件,傷了十幾個人,裘良就曾經參與處理過此事。


    “再說你那車老板,隨便找一個人,就來趕車了,有的喝得醉醺醺的就上車了,那也能行?”


    賈瑉點到即止,也不多說。其實,他心裏的意思就是:馬就是給車提供動力的,你那車,發動機工作不穩定,驅動係統和控製係統也不靈,車動不動就失控了。司機不經過培訓和考試,就無證駕駛,還時常酒駕。


    首先,從安全性上,就不過關。人們出行,固然是要抵達目的地,但是,乘車的體驗,也是很重要的。坐上你的車,就等於玩兒命了,花著錢還買罪受,誰還會願意做你的車,不賠錢,簡直就是沒天理的。


    這些話下來,說的柳芳是暗暗心驚。他根本就沒想到,賈瑉隨口一說,就指出了這麽多的毛病。心裏就不禁有些後悔,當初把賈瑉排擠出去的太早了。應該把他心裏的道道都套出來了,再把他擠兌出去。


    直到現在,柳芳還是這個思維邏輯,也真是沒救了。


    不過,對於柳芳來說,倒也不奇怪。他一向對於自己的智謀很有信心,別人也給他冠上了“小諸葛”的帽子。見到賈瑉的經商才幹,不免就嫉妒了。害怕賈瑉跟他們在一起,把他給比了下去。


    “再說你們哪些車站的房屋,若是有了車站,還有些用處,價錢比別的房子高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現在在下窪子那裏建了車場,每日裏早晨出來,晚上迴去。既不誤事,又省了錢,何必還買你那些房子?”


    “況且,還有一件事情,你們做的很不妥當,竟然想趁火打劫,新建了那麽多的房屋。那些房子,本就是急急忙忙建的,既不能住人,也不能裝貨,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塌了倒了,即便是白給我,我都不要的,何況你們還獅子大開口,要了天價呢?說好聽的,你們是想賺錢,說不好聽的,就是敲詐勒索。我可以去告你們的,知道不知道?。”


    “跟你們說句實話吧,你們那房屋什麽的,對我根本就沒什麽用處。也就那馬車和馬,才多少有點兒用處。但是,也隻能用在長途馬車上拉貨了。這馬和車,哪裏都能買到,我又何必非得要你們的?”


    賈瑉既說牛繼宗他們的東西都沒用,又說馬和車有用,這就是給他們下套了。


    其實,那些東西哪樣都是有用的,而且價值不菲。這就是不要把他們徹底地給嚇跑了,還給他們留下一線希望,然後等著狠狠地宰他們一筆。


    “你們以為皇上隻給了我半個月時間,我就得從你們手裏把那些東西接下來,可是,你們怎麽就沒看看聖旨到底是怎麽說的,兩位大人,喲!兩位大人,怎麽這麽久了,還跪著呢?快快起來,看看聖旨是怎麽說的。”


    該說的都說了,現在,該給劉長風和修同貴一個台階下了。


    局勢已經向著自己的預期方向發展,現在,可以跟他們談談具體的事情了。


    所謂的具體事情,就是宰人大會。接下來,不僅要宰牛繼宗,還要狠狠地宰劉長風和修同貴。


    兩人從地上爬了起來,下人給他們送來了椅子和茶,剛剛坐好,沒等他們說什麽,賈瑉又開講了。


    兩人被賈瑉拿聖旨壓了半天,一直就聽賈瑉在講,心裏早就把賈瑉給罵了千遍萬遍的。於是就在一起看聖旨,越看是越糊塗。


    一會兒覺得賈瑉的話很有道理,那聖旨上就是那麽說的。一會兒又覺得賈瑉是在牽強附會,曲解聖旨。可是,要說他怎麽曲解的,還真找不出什麽理由來。


    賈瑉一迴到榮國府,就把聖旨要來,細細的研究品味,這才有了鑽聖旨空子的一係列舉動,哪裏還會給他們留下話柄?


    “此前,提督大人和府尹大人,也是跟我提過,叫我盡快從你們手裏接收資產的。因為礙於兩位大人的麵子,我既沒答應,也沒拒絕。你們知道為什麽麽?”


    哼,你們雙方做了扣,想來算計賈府,現在,就是開始清算你們的時候了。


    賈瑉準備把他們兩方勢力栓在一起了,給他們扣個官商勾結,共同謀算賈府的大帽子。


    “按說,官是官,商是商,官商兩途。我跟你們洽談資產的事情,純粹屬於生意上的事情,兩位大人是不該介入的。這知道底細的,認為兩位大人是為了早日完成皇上的差事,來成全咱們兩家。若是不知道底細的,還以為是你們給了兩位大人輸送了利益,他們收了你們什麽好處呢?”


    “我們沒給兩位大人什麽好處。”


    牛繼宗出來辯解。實際上,他們是給了好處的,但是,此時又如何能夠承認?


    “我自然是知道沒給好處的。但是,別人知道嗎?你們搶著蓋房子,官府沒出來製止,就有人跟我說,兩位大人跟你們是一夥兒的,但是,叫我給嚴詞訓斥了。兩位大人都是清正廉明之人,豈能做這樣的事情?”


    “瑉老弟說得對,我們怎麽會做那種事情?都是謠言,汙蔑、捕風捉影之詞。”


    劉長風站了起來,急忙表白,對賈瑉的稱唿都改了。


    賈瑉心裏冷笑一聲:光表白一下,就覺得沒事兒了?哪裏有這樣的好事兒,接下來的炮火,才是要你們命的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之縱橫四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遍地滄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遍地滄桑並收藏紅樓之縱橫四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