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德王朝的爵位體係中,皇帝以下,就是王。


    王,分同姓王和異性王。同姓王都是皇族,有時又叫親王。現在的異姓王,又叫郡王。


    王以下的爵位,分別是公、侯、伯、子、男。每個爵位之中,又可以分為若幹等級。


    這樣的王公體係,就構成了大德王朝的勳貴集團。


    所謂勳貴,關鍵字就在於一個“勳”字上。


    “勳”,就是功勳。這些王公之所以有這樣的地位,就在於他們在大德王朝初建時,立下了功勞。所以,他們的後代,才能享受著祖先的餘蔭。


    祖先的餘蔭,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部分。


    一是經濟上的利益,主要是一些土地、財物、奴仆等。


    就像榮國府現在散居於各處的一千七八百畝土地,就都是祖先留下來的。財產,就是象金錢、古董、物件等各種實物了。奴仆,主要來自於以前的戰俘、獲罪之家充官的家人和仆役了。


    二是政治上的待遇。這種待遇,總體上可以用封妻蔭子的說法來概括。


    封妻,就是妻子獲得榮譽,比如誥命夫人什麽的。蔭子,就是世襲了。世襲財產和爵位,以及其他的特權。


    勳貴集團與文官集團,構成了大德王朝統治體係的兩大支柱。雖然現在比他們的祖先時代衰落了,但是,仍是一股強大的勢力。


    雖然如此,在勳貴集團的內部,力量也是不平衡的。有的雖然還號稱是世家,卻早已今不如昔,隻剩下一個空架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比如賈母的娘家史家,現在就已經明顯的衰落了。家裏的一些女紅,都是主子們自己做的。史湘雲就是經常要在家裏做女紅的。


    當然,興旺發達的世家,也是為數不少的。最為典型的,還是“四王”。


    北靜王且不說,單以其他三王而論,實力就不可小覷。


    帝都的府邸什麽的,對於其他三王來說,其實隻是冰山上的一角。他們的真正實力,其實是在自己的封地上。


    三藩不僅手裏有著大量的財產,還因為鎮守邊關,手裏掌握著大量的軍隊。


    三藩是大德王朝建立時留下來的。後來,曾經有過撤藩的動議,但是,一直都沒撤。


    先皇時期,曾經有過撤藩的動議,最後也沒撤。


    當今元亨天子登基後,也曾經想撤藩,但是,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私下裏,曾經有人把三藩稱為“半壁江上”,雖然未必準確,但從此也可以看出三藩的實力之強了。


    作為三藩之一的東平王府繼承人宋寬來結交賈瑉,不能不讓賈瑉引起警惕。


    “今天在玉華樓,遇到了穀盼盼姑娘,他還問起了瑉兄弟呢。”


    馮紫英慢條斯理的喝著酒,若有所思地說道。


    “哦?她問我幹嘛?”


    “估計隻是隨便問問。不過,她倒是透露了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


    “據說,牛繼宗他們的公交馬車,找到下家了,最近就會有結果。”


    “這倒是一件新鮮事兒,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接這個生意?這個生意可不是好做的,想賺錢,怕是不容易。”


    “這點她倒是沒說。不過,昨兒個牛繼宗他們倒是在玉華樓跟羅翰林一起吃酒了。估計穀盼盼就是從這個渠道得知的消息。”


    “你是說,是羅翰林給他們找的下家?”


    “這個目前還沒有什麽證據。不過,我今天碰上了柳芳,那小子一副躊躇滿誌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麽喜事兒。”


    “他目前的最大喜事兒,也就是把公交馬車脫手,現在既然有了眉目,自然就高興了。隻是不知道下一個倒黴的是誰。興許是外省來的富商吧。”


    “外省人想在帝都立足,沒有帝都的人脈,很難立得住腳的,”


    “那倒也不一定,賺錢關鍵在於項目本身的前景和商業模式。隻要有潛力,到哪裏都能找到人脈的。”


    “到底還是瑉兄弟有見識。”


    “哪裏的話,我也隻是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罷了。”


    跟馮紫英分了手,賈瑉就到了沈冰衣這裏。一是今晚在這裏留宿,而是來給她送錢。


    倒不是別的錢,而是給奉天的孫秀才,宛平的張秀才和國子監的魯監生送錢。


    在前天野渡居的銷售中,幾個人當托兒,現在需要給人家迴報了。


    以那一天的銷售火爆場麵,雖然沒有他們,也會進展順利。但是既然是當初說好的,幾個人也確實在其中出力了,自然是應該給錢的。


    原來已經預付了一部分,現在還差每人100兩餘款。這點錢,現在對於賈瑉根本就不算什麽,給了他們,既維護了信譽,也為今後繼續交往,打下了一個基礎。


    這些舉子們,雖然現在看起來不起眼兒,有的甚至是窮困潦倒的樣子,但是,一旦中了進士,那就是鯉魚躍龍門,今後就是一片坦途了。放到外麵,可能就是個縣令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


    “那錢我已經給了他們,四爺又何必拿來。”


    沈冰衣說著,就露出嗔怒的樣子來,風情畢現。


    “這錢本該是我付的,怎麽能叫你拿。既然都拿來了,你就留下吧。”


    “四爺到底是跟我外道,你我又何必分的如此清楚。”


    變的有些幽怨了。


    “冰衣的情意已經讓我感動了,若是再叫你替我出錢,心裏更加不安了。以後,或許就不能常來了。”


    “四爺可是要離開帝都?”


    “你也知道了?”


    “此事幾乎已經傳遍全城,奴家自然是知道了。唉,你們府中,也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就連四爺這種人才,都容不下,這豈不是自斷臂膀?”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走他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以後也省得跟他們生那些閑氣了。”


    “四爺以後有何打算?奴家正準備迴南方,若是四爺有意,何妨同行?”


    賈瑉跟沈冰衣的關係,現在屬於一種比較奇怪的關係。


    一方麵,兩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算是關係很親密了。


    另一方麵,似乎又隻限於這種關係。無論是賈瑉,還是沈冰衣,都沒有那種想要把關係推進一步的想法。


    賈瑉也曾經對此進行過評估,結果還是如此。即便將來收沈冰衣為妾的想法都沒有。


    沈冰衣似乎也從來沒在這方麵跟賈瑉提起過什麽,甚至連個暗示都沒有。


    勉強定位的話,也就隻能算是個紅顏知己了。


    所以賈瑉對於沈冰衣的提議,也沒有產生什麽壓力。


    由於賈瑉的提議,沈冰衣這次在連升賭坊下了1000兩銀子,買賈瑉贏,最後得了一萬兩,也算是大賺了一筆。


    或是是因為賺夠了銀子,才想著要迴到老家的。跟著沈冰衣過去,倒也不失為一個選擇,但是,賈瑉因為還要考武舉,目前還不能跟她過去。


    況且,以他自己的本事,也不需要靠沈冰衣給自己鋪什麽路子。


    “我準備迴到老家去,明年打算去考個功名,要準備功課。”


    “如此倒也是一條正路呢,以四爺的才情,考個功名也是易如反掌了。”


    “哪裏就有那麽容易了,你以為天下就我一個聰明人啊?”


    “依奴家看來,四爺就是那天下最聰明的一個。”


    “那就借你吉言,我就是天下最聰明的一個了。”


    沈冰衣格格笑了起來。


    “你又笑個什麽?”


    “我笑四爺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呢。別人遇到誇獎,都是謙虛推辭的,唯有四爺,倒是坦然笑納了。”


    “那是他們沒本事,哪裏有幾個象我這樣有本事的。”


    “四爺固然是個有本事的,隻是不知道別的本事如何呢?”


    別的本事?賈瑉看看沈冰衣那嬌羞的表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別的本事,你也是嚐過的,怎麽這麽快就忘了?”


    “那是以前,誰知道現在如何呢?”


    “既是如此,何不現在就試試?”


    “四爺就知道說這些羞人的話,奴家才不跟你試呢。”


    嘴上雖是如此說著,身子卻是靠了過來,於是兩人走向床去。


    突然,沈冰衣又停住了。


    “倒是有一件事,差點忘了告訴四爺了。”


    “什麽事情?”


    “聽玉華樓的姐妹們說的,就是那牛繼宗他們生意馬車的事情。不過,既然四爺要走了,也就跟四爺無關了。”


    “哦,那件事情我也知道了。”


    “到底還是四爺消息靈通,即便要走了,府裏的事情都知道。”


    “府裏的而事情?府裏什麽事兒?”


    “就是你們賈府接手牛繼宗他們公交馬車的事情啊。原本我還以為是四爺接盤,正準備入股呢。既然四爺要走了,奴家也就不做此打算了。”


    這一下,可是叫賈瑉吃驚不少。他萬萬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賈府接手了這樁生意。


    “消息可是準確?”


    “是玉華樓的姐妹過來說的。說是昨天牛繼宗他們在哪裏吃酒時議論的。到底如何,也是無從得知。隻是那生意原本就是四爺提出來的,牛繼宗他們都沒幹下來,賈府就能幹下來了?”


    “或許他們有他們的道理吧,賈府裏,聰明人也是有的。”


    他們願意接手就接,跟我又有什麽關係?或許他們真的就有什麽扭轉乾坤的辦法呢。


    再說了,也隻是議論議論,也未必就是真的了。或許是牛繼宗他們故意放出的煙幕彈也未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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