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今天很高興,所以,必須出去吃酒,好好地慶祝一下。


    上次叫瑉老四給算計了,他就一直想找迴場子,隻是始終也沒找到機會,如今他自己送上門兒來了,如何能夠放過他?


    前些日子,他跟秦可卿核計,想叫賈瑉出頭,製止自己的老爹騷擾秦可卿,可是,這個不識抬舉的瑉老四,竟然拒絕了。


    起初,賈蓉對於賈瑉的拒絕有些惱怒,但是,在賈珍被劫道,失去了男人的本事後,賈蓉又感到幸運了。


    幸虧他當初拒絕了,否則,自己到如今也欠著他的人情呢。還落了個把柄在他手裏。


    隻是後來又在蒙兒的事兒當中算計他,卻是叫賈蓉難以容忍。


    當初賈璉要對付賈瑉,賈蓉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是,賈璉也沒有刻意地瞞著他。在對付這個野種的問題上,他跟賈璉還是完全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賈蓉時刻想著報複賈瑉,今天終於找到了機會。大老爺把他趕出去,然後再給寶玉和自己牽6個月的馬,嘿嘿,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麽混下去?隻怕一個小廝都敢唾你了吧?


    賈珍現在還在張太醫家療養,所以,賈蓉現在在家裏很輕鬆他去了父親的房裏,父親的兩個小妾佩鳳和諧鸞都在。


    賈蓉是早就跟他們有一腿的,於是就調笑了一會兒,說是過一會兒再來。出了們,就見到了兩人的丫鬟,迴避在一邊。


    賈蓉在一個丫鬟身上胡亂地摸了幾下,迴到了自己的屋子。


    秦可卿還沒有睡,自從賈珍受傷以後,她就輕鬆了下來。


    盡管現在對外麵還瞞著,但是,從賈蓉嘴裏,她還是知道,自己那個活驢老公公是徹底地廢了,對她再也不會造成威脅了。


    每每想到此處,她就有些既欣喜,又害怕,還有些隱隱的期待。


    欣喜的是,自己以後安全了,可以保住清白和名聲了。


    害怕的是,瑉四叔會不會被人家發現?如果發現了,他會怎麽樣?


    期待的,她就有些說不清了。不過,一想起那天晚上那些叫人害羞的事兒,可就叫人心裏撲騰撲騰的呢。那種感覺,還真的是很奇妙耶。


    可是,這明明是不好的事情啊,要是叫人知道了,也是沒有活路的啊。


    可就是偏偏忘不了這一切啊。這個瑉四叔,也真是討厭哩,見人好生為難啊。


    他現在好嗎?據說在鄉下,下人們伺候的好嗎?可別冷著餓著了。


    瑉四叔今年也15了吧,也該是成親的年紀了。隻是將來會給他找個什麽樣的呢?會不會對他好呢,能比我好嗎?


    哎呀,怎麽想到這上麵來了,真是沒羞沒臊的。


    府裏人都說瑉四叔就要被趕出去了,怎麽會這樣呢?幹嘛要趕他走呢,很不錯的人啊,他又不會搶寶二叔的位子。


    十天時間,就叫瑉四叔拿出一萬兩銀子,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


    瑉四叔也真是的,那麽機靈,那麽有膽色的一個人兒,怎麽就叫他們給算計了呢,這府裏的男人,哪個是好相與的,盡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茬兒啊。


    西邊大老爺也就罷了,從來就不是個善茬,寶二叔素來還是個好的,怎麽也跟著趁火打劫呢?尤其是蓉哥這個沒眼色的,你怎麽也去跟著打賭呢,瑉四叔是咱的恩人哩,叫我以後怎麽見瑉四叔?


    這府裏這麽大,怎麽就容不下瑉四叔一個人呢?


    現在,沒有一個人幫著瑉四叔說話的呀,也真是太可憐了。


    明兒個,倒是要去廟上拜一拜,請佛祖保佑瑉四叔過了這一關吧。


    見了賈蓉,秦可卿就有些生氣,不願意搭理他。


    “怎麽還沒睡?這幾天身子可好些了?”


    秦可卿不吱聲。


    “可是為了什麽生氣?”


    還是不吱聲。


    “可卿,告訴你些有趣兒的事兒,瑉老四那個家夥……。”


    “咱不能這樣說話的,那可是你的四叔啊。”


    “哦,對,四叔。瑉四叔就要滾蛋了。不過,在他滾迴鄉下去之前,還要給我和寶二叔牽馬。”


    “這可就是作踐人了,怎麽說,瑉四叔也是主子。有損體麵的。再說了,你們就能保證贏?”


    “我贏定了。跟你實話說了吧,剛剛出去吃酒時,我又找了藥材鋪的柳掌櫃的,問了他靈芝的事兒,瑉四叔是萬萬種不出來的。”


    “我看那瑉四叔也是個有膽色的,既是他說要種,想必也是有道理的。興許真就叫他種了出來,也是未定。”


    “柳掌櫃也早就想種了,年年都到山上去,靈芝雖然是采了些,但那種子卻是從未見到。傳說那靈芝就跟人參似的,自己會走的,想必是一見到人,種子就跑了。柳掌櫃的也說了,自古以來,就沒人能夠種出靈芝來。所以,他輸定了。想要我的全部身家,他有那個命嗎?”


    “我也是你的身家,若是你輸了,你怎麽辦?把我也給他嗎?”


    秦可卿盯著得意洋洋的賈蓉。


    正如賈瑉分析的那樣,外表上,秦可卿是個溫和柔弱的人,私下裏,卻是極有見識和主見的。


    自從賈瑉收拾了賈珍後,她就一直琢磨,賈瑉到底是個什麽人。


    表麵上,賈瑉是個不識字的,但是,那句“我穿越無盡時空,就是為了在這裏和你相遇”的話,豈是一個不識字的人能說的出來的?


    秦可卿也是個識字的,這點兒判斷力還是有的。


    “那自然是不會的,我不可能會輸的。再說了,我還問過焦利,焦利也是不相信能種出靈芝出來的。要不,你明兒個出去打聽打聽,看看有誰說能。”


    這點賈蓉倒是沒撒謊,焦利確實也不相信,賈瑉能種出靈芝來。


    連藥鋪的柳掌櫃這樣的專業人士,現在都還以為靈芝是象高粱、穀子那樣,是用子實體的種子種出來的呢,何況其他人?


    秦可卿也是不相信的,這讓她感到有些失望。她很希望瑉四叔贏,可是,一想到,瑉四叔要是真的贏了,那可怎麽辦呢?


    把自己送給瑉四叔,差著輩分呢。


    秦可卿又糾結起來,這些天,她總是這麽糾結。於是在心裏就有些埋怨賈瑉。


    瑉四叔,你是個壞人哩,把人家的心都給攪亂了耶。


    唉,這個大美人啊,悶騷型的。


    寺廟並不總是清淨之地,起碼,鐵檻寺就是這樣。


    今天下午發生在野渡居的事情,在賈赦等人剛剛迴府不久,就傳到了鐵檻寺。


    妙玉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府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快,就從廟裏出來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她還在想著這個問題。她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寶二爺也參加了那個賭局,可是,在心裏浮現的,卻時常是那個私生子的形象,尤其是那天晚上,他從棺材裏出來,站在禪堂門口時的樣子。


    還有,他那因為身上臭味兒現出來的窘迫的表情。


    於是,妙玉就在心裏笑了起來。


    他可真是能得罪人啊,府裏的三位老爺,跟他一個人打了那麽大的一個賭局。這一次,他可是要倒黴了呢。


    黛玉屋子裏,照例是花紅柳綠,萬紫千紅。


    李紈、黛玉、迎春、探春、惜春、妙玉、襲人、晴雯、素雲、紫鵑、雪雁、司棋、入畫、彩鳳等姑娘丫鬟,擠了滿滿一屋子。


    正中間,那個正在眉飛色舞地講話的十四五歲男孩,就是大臉貓寶玉了。


    大家都聽得很入神,隨著寶玉的聲音,不時地發出一些顯然是有些誇張的驚訝聲。


    “各位姐姐、妹妹……,”


    寶玉聽了一下,看看林黛玉,見林妹妹正在專心地聽著,寶玉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接著往下講。


    “你們問我,為什麽敢跟那個瑉老四打賭,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是隨便就打賭的。當時,那個焦利一說那三畝地西瓜能賣上五千兩銀子,我就有些生氣。”


    “雖然我不知道西瓜多少錢一斤,也不知道一畝地能打多少西瓜,但是,賴大、林之孝和周瑞他們,可都是不信的。我再三向他們確認,他們都說,統共也就能賣個六七兩銀子。”


    “我一想,也對呀,要是三畝地就能賣上五千兩銀子,我們家的土地多了,何不都種上西瓜,隻怕那樣的話,我們的府裏,早就堆滿了金山銀山的了。”


    “顯然,那個瑉老四不是個靠譜的。按說呢,我這個人,你們也都是知道的,是不太願意理這些俗事的,可是,後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你們猜,怎麽著?那焦利竟然說,瑉老四還要種靈芝。靈芝你們是知道的,《盜仙草》那出戲中是有的,小青到峨眉上去偷靈芝給許仙治病。我再問管家們,他們也說是種不出來的。”


    “還有好笑的呢,瑉老四那個家夥,竟然要在房子裏養豬,你們誰見過在房子裏養豬了?”


    “更可氣的是,瑉老四竟然說,他在十天之內就向府裏交一萬兩銀子。西瓜和靈芝的事兒,說說也就罷了,我就當他吹吹牛了。可是,你竟然說要交一萬兩銀子,可就是欺負我們府裏無人了。”


    “我不管錢,可也知道,咱們這兩府上上下下兩千來口子,一年也不過幾萬兩銀子,他憑什麽十天就能掙上一萬兩?這不是明擺著蔑視咱們嗎?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好,大老爺跟他打賭,於是,我就打算教訓他一下,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寶二哥,我問你一件事兒。”


    寶玉正唾沫橫飛地講著,一個人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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