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周瑞又跳出來找死了。


    “璉二爺,就這個東西能造出酒來,我今兒個就爬著迴去。”


    來的路上,周瑞就知道今天是來找別扭的,在屋角發現了那個酒碗,他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那個酒碗裏,裝了大半碗酒,現在屋子裏發出的酒味兒,就是從那裏出來的。


    周瑞猜測,一定是賈瑉明知道自己造不住來酒,才弄了一碗酒放在那裏,借此糊弄他們的。


    剛才他們在院子轉悠的時候,他看見平兒從這個屋子出去,後來端了一個碗迴來。於是,周瑞就做出了這個判斷。


    不得不說,周瑞還是很有有頭腦的,他觀察的沒錯,那碗酒就是在他們來之後,賈瑉叫平兒去端來的。


    但是,有一點是他不知道的,賈瑉就是要他這麽想的,故意這麽安排的,用來引他們上鉤的。


    “現在,我都聞到了,我這屋子裏有酒味兒了,相信你們也聞到了。這說明,我這酒肯定是會出的。周瑞也不要說狠話,爬著迴去,可不是玩兒的。”


    “瑉四叔可是怕了?”


    賈蓉可就沒有賈璉那個敏感性了,見賈瑉這麽說,就以為賈瑉心虛了。


    “哈哈,我怕什麽?”


    “即是如此,何不給周瑞個麵子,跟他賭上一賭?”


    你這個小鮮肉,我給你帶綠帽子,還真就對了。老子多有先見之明啊。


    “一個下人,我跟他一般見識幹嘛。”


    “依我看,賭上一下也不妨嘛。這樣,要是出了酒,周瑞就爬迴去。若是不出酒,瑉哥兒也就迴去,以後也就別在這外麵了,好像咱們府裏容不下人似的。”


    賈赦說話了。


    你個老色鬼,我終於等到你了。


    “既然大伯說了,侄兒也就隻好從命了。周瑞這個賭,我跟他賭了。隻是有一樣,我這個酒坊值幾萬兩銀子,我原本是打算在十天之內,靠著賣酒,給府裏賺上一萬兩銀子的,所以,我是不會迴去的。還請換個賭注。若是不出酒,我給周瑞鞠躬。”


    “瑉哥兒,我沒聽錯吧,十天之內給府裏一萬兩銀子?”


    “嗯,我原是這麽打算的,既然大伯……,”


    “哈哈哈,好,瑉哥兒,有誌氣,不愧是我賈家的子弟。這個賭,我跟你賭了。”


    賈赦及時的說話了,這個機會他可是不想放過的。


    “大伯,我隻是說說而已。”


    “男子漢大丈夫,這麽能夠言而無信呢。就這樣定了。今天,你要是出酒了,周瑞就爬著迴去。若是不出酒,你就給周瑞鞠躬道歉。這是你跟周瑞之間的事兒。”


    “剩下的,就是咱爺倆兒之間的事兒了。十天之內,你要是給府裏交不上一萬兩銀子,就從此離開賈府,迴到你的鄉下老家去。”


    “大伯,您是長輩,我不敢跟您賭,要是您輸了,我還能叫您當著全府裏人的麵兒,爬上一圈兒嗎?”


    “能,怎麽不能?既然你們都在,都做個見證,若是瑉哥兒在十天之內給府裏交上一萬兩銀子,我就召集兩府上下全體人等,在府裏爬上一圈兒。”


    “對對對,大老爺說的對,瑉四弟,你可不能反悔啊。”


    這迴寶玉抓著機會了。


    別的人,也都紛紛附和。隻有平兒、焦利一幫人,憂心忡忡。隻是有輪不到他們說話。


    誰都知道,賈瑉這次是輸定了。即使今天出酒了,贏了周瑞,10天的酒,又上哪裏去賣一萬兩銀子?


    還是大老爺高明啊。


    “既然大伯如此有興致,我也來跟瑉四弟賭上一把。”


    這迴又是大臉貓寶玉。


    “寶二哥,咱們就不必賭了吧,輸了大老爺,我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沒關係,到時候,我去找老祖宗,多留你三個月,你給我牽三個月馬。”


    “若是你輸了呢?你就不怕輸了?你輸了,還能把晴雯給我?”


    可得抓住機會,這個時候,他們腦子都短路了,我提什麽條件,他們都會答應的。


    “我怎麽會輸?輸了就把晴雯給你。大夥也給做個見證。”


    “寶二叔,說了半天,你還沒說賭什麽呢?”


    壞小子賈蓉提醒了。


    “我剛才聽焦利說,你那邊的西瓜要賣上5000兩銀子,咱哥倆就賭這個。”


    打死他,寶玉也不相信,那些西瓜會賣上5000兩銀子。


    “那可不公平啊,晴雯可是老祖宗屋裏的,本就是府裏的人。”


    “倒也是有點兒不公平。這樣吧,你若是賣上5000兩,我不僅把晴雯給你,格外加2000兩銀子給你。”


    “這迴公平了。”


    賈蓉及時給定了調子。


    “大伯,我沒得罪你們啊,這是不給我活路啊。就一個蓉哥兒還算仁慈。”


    賈瑉可憐巴巴地說道。


    “瑉四叔,其實我也想跟你賭一下的。”


    賈蓉開始痛打落水狗了。


    “蓉哥兒,我剛說你仁慈,你就不仁慈了。我沒什麽東西跟你賭了。”


    “瑉四叔不是說要種出靈芝嗎,我就跟你賭這個。你若種不出,就再給我牽三個月馬,若是種出來了,我就隨你開價?”


    “隨我開價也沒用啊,我就算要你的全部身家,也贏不了啊。”


    “行,我就拿自己的全部身家跟你賭。”


    “好,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我就跟你賭了。我本來就是個窮小子,大不了再迴去做我的窮小子也就罷了。”


    賈瑉似乎非常絕決的樣子。連一幫管家和小廝們,都跟著笑了起來。


    這個瑉老四,人緣可真是太差了,這迴,就等著乖乖地迴老家、牽馬吧。


    不過,此時的賈瑉可是另一種想法:你的全部身家就算了,我隻要可卿大美人就行了。秦可卿可也是你的身家喲。


    “咦,似乎還真的出酒了啊?”


    賴大帶著滿腹懷疑,走近了酒鍋。


    靠,光跟這幫混蛋說話,把正事兒都忘了。


    此時,出酒口開始有一股筷子粗細的細流,開始流出。起初還是斷斷續續的,沒過一會兒,就成了流,源源不斷。


    一股強烈的酒氣,開始在屋子裏彌漫開來。


    真的燒出酒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周瑞的臉上。


    他們見到了一張死人一樣的臉。


    賈璉偷偷地舒了口氣,幸虧沒跟他賭。


    賈赦輕輕地舒了口氣,幸虧沒跟他賭這個,否則,就丟大人了。


    賈寶玉和賈蓉,也都是跟賈赦一個心思。


    賈瑉拿碗接了小半碗。


    “長者為尊,這第一迴出酒,就請大伯先品嚐了。這酒太烈,大伯迴去還要騎馬,不可多飲。”


    “瑉哥兒,未免太小氣了點兒吧?就給我這麽一點兒?”


    “不是小氣,實在是太烈。大伯喝了就知道了。”


    “哈哈,我喝了一輩子酒,還……。”


    賈赦說著,舉起碗,一飲而盡。


    就在眾人看著賈赦時,隻見賈赦突然眼睛一直,身體僵硬,雙手就捂住了胸口,似乎喘不過氣來。


    “瑉老四,你敢下毒?”


    賈璉就衝了上來。抓住了賈瑉。隨後,賈蓉,寶玉和管家們也上來把賈瑉緊緊地圍住。


    焦利站在地上不會動了,平兒癱在地上,南兒、寧兒、風花、雪月嚇傻了。


    隻有賈瑉似乎無動於衷,平靜地站著。


    出酒口的酒,繼續流著,落在酒罐裏,嘩嘩地響著。


    賈赦終於伸直腰,長出一口氣,隨即仰天長笑。


    “哈哈哈……,老夫活了一輩子,今天才知道,什麽叫好酒了,特馬的,以前喝的,簡直就是水!好,瑉哥兒,不錯。還真叫你給造出來了。”


    眾人見賈赦沒事兒,都鬆了口氣。


    “既然這酒好,走的時候,我就給大伯灌點兒,也帶點迴去,給老祖宗、父親、母親和珍大哥嚐嚐。”


    “平兒,去拿酒罐子來,給大伯、璉二哥、寶二哥,蓉哥兒,還有幾位管家都灌上一罐兒,帶迴去品嚐。”


    平兒從呆傻中醒過腔來,拉著風花、雪月走了。


    “大伯,我多給您灌點兒酒,咱那打賭的事兒,就免了吧?”


    賈瑉裝得可憐兮兮的樣子。


    “咦,那可不行,這是兩碼事兒,一碼歸一碼兒。說出去的話,怎麽能反悔呢?放心,等你迴家時,我給你出盤纏。”


    這可是你自己找死了。


    “寶二哥,蓉哥兒,大伯的不免,咱們的免了吧?我也算是主子,給你們牽馬,實在是不好看呀?”


    “那可不行,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兩個小王八蛋,這迴可就別怪我了,機會給你們了,是你們自己要把我趕盡殺絕的。


    平兒她們拿來了酒罐,開始接酒。一邊接著,眾人一邊品嚐,直唿好酒。


    這剛出來的酒,叫做頭流子,酒精度有70多度,喝下去,就象一股火一樣,能明顯的感覺到,酒從食管流到胃裏的軌跡,有一種“噎”的感覺。


    然後就是60度,50度,依次降低。流到最後的,也有30來度,比這個時代的米酒度數還要高些。


    給眾人灌了酒,他們就離去了。臨走的時候,還假裝的很熱情。周瑞輸了,自然是爬著走的。


    他這邊爬,別人就走不快,爬了一裏多地,看不見賈瑉了,就起來騎馬走了。


    賈赦則琢磨著怎麽在十天以後,來接管賈瑉的酒坊。


    這個酒確實是太好了,是個能掙大錢的買賣。


    但是,要想十天之內掙一萬兩銀子,卻也是萬萬不能的。所以,那個野種,該滾迴鄉下去,還得滾迴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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