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什麽情況?!土匪進村了?!”老海驚叫道。


    我環顧四周,發現這間墓室根本沒有想象中的華麗,可以說任何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都能負擔得起,除了正中間的小木棺外,沒有其他的器物陳設,四麵土牆也都是凹凸不平,十分粗糙,看得出建造這間墓室時應該非常潦草。


    我們走到木棺旁,這口棺材比平常人家的還要小上一號,周身因為年代過於久遠而發生腐爛破裂,其上的棺蓋已經斷成兩截,和木屑一起散落一地。我打著手電向裏俯視,隻見內棺中屍骨無存,隻有三枚中空如牙套的臼齒齒冠,但體型很小,當是兒童的乳齒,也就是說,這個棺內躺著的的確是一具嬰屍。


    老海擂了小鹿一拳,笑道:“你他娘的還真是個人才,這裏葬著的果然是個小孩,隻是裏麵的東西被人拿走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棺材板,一股虛無的感覺頓時向我襲來,我們費勁千辛萬苦,到頭來麵對的隻是這樣狼藉的場景?我拚命追尋的真相也在這一刻化為了泡影!我根本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跌入了萬丈深淵一樣,失落而又迷茫。


    老海在棺材裏毫無意義的翻找著,試圖找到一些殘留的珍寶,可這畢竟隻是徒勞,就目前的情況看,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原先應該就在棺材之中,但不久之前已經被那些人捷足先登,搜刮一空了,而我所找尋的答案可能就在那些物品裏麵,也許我再也無法得知關於我父親的一切了!


    小鹿在整間墓室中四處遊蕩,看得出他也比較失落,之前我們之所以進山,很大程度上都是取決於小鹿的決定,我相信他也很想知道某些事情,一些關乎他自己的事,而我和他的命運軌跡在這裏發生了交匯,我不知道那個秘密究竟是什麽,但我可以肯定,它對於我們來說同樣重要。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像個失敗者一樣迴去?我可咽不下這口氣啊!”老海叫道。


    我看著他無奈的搖頭,也許我們就是個失敗者,一直都是,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非常痛苦,可又有什麽辦法呢,正如阿麽所說:誰不都是跟隨命運的足跡,不甘於此卻又無法逃脫?


    我感覺有些疲倦,無力的癱軟在地,腦袋裏一片混亂,我多希望自己是棺材裏的那具屍體,沉睡千年不用理會世間的一切,可現實卻讓我不得停歇。


    這樣想著,老海忽然開口道:“等等,咱好像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有屁就放,磨磨唧唧的煩不煩?”我沒好氣的說道。


    “這些人是怎麽離開的?”


    此話一出,我頓時醒悟過來,對啊,我們上來的時候也沒見有人從我們身邊經過啊,難道這些人打開棺材以後就人間蒸發了?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裏還有別的出口,小鹿反應比我還快,他已經在四處搜索起來,不一會,就聽他在一個角落裏喊道:“這裏有個盜洞!”


    我和老海急忙循聲而去,小鹿正蹲在一扇封墓門旁,向門後窺視著。我們湊近去看,就見門後的牆底有一個非常粗糙的盜洞,根據洞口的紋理來看,他們完成的很是匆忙,洞裏還散落著很多土屑,沒有被清理幹淨。


    小鹿爬進去觀察了一下,就抽迴身子對我們道:“這盜洞與之前的手法不同,是用擠壓式炸彈往裏炸穿的,看來他們是想加快撤離的速度。”


    “這幫龜兒子,都不等爸爸我來就急著往外跑,要是被我逮住非好好教訓他們一頓!”老海怒罵道。


    我看著墓室地上堆積的碎石土屑,初步判斷了一下,這盜洞打得並不深,很可能是與之前挖的那些盜洞相連通了,若真是這樣,我們恐怕也追不上他們了。


    小鹿朝我們揮了揮手,示意我們跟上,然後二話不說就鑽進了洞中,這一次我們爬行的速度非常快,因為被人搶占了先機,心裏有說不出的鬱悶,其實之前在營地裏我就做好了這種打算,可當我得知關於我父親的消息時,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比他們先找到主墓室,沒想到最後還是晚了一步,我不禁掄起拳頭狠狠砸向地麵,暗罵了一句便奮力向前爬去。


    盜洞打得非常曲折,由於四周棱角尖銳且凸出,我們爬起來相當吃力,好在這洞並不長,爬了大概五分鍾,我們就看見了出口。


    那是一段向上的坡路,鬆散的土屑堆積在坡道底部,堵住了大半個通道,我們死命的扒了一會,才清理出一條供我們勉強鑽過的空間,小鹿雙腳在上麵不停的瞪著,掉落的土渣滾得我和老海滿身都是,我大罵了幾句,便一鼓作氣往上爬去。


    剛一爬到外麵,我還沒反應過來,刺眼的陽光照在我臉上,迷的我睜不開眼,我們三個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抱成一團,花了將近七八分鍾才適應了這種強光,當我清醒過來時,就發現四周滿是茂密的樹叢,我們正站在一座山上接近山頂的位置,腳下是望不到邊的崇山峻嶺,就在環山之間,我們生活的鬼城若隱若現,變得非常渺小。


    “我們這算是逃出來了?”老海心有餘悸的看著四周說道,“真他娘的服氣,那幫龜孫早就跑沒影了!”


    我和小鹿看著遠處的風景不說話,我不知道此時我腦海裏在想些什麽,但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是懵懂的。站在萬山之巔,一種心酸、惆悵交織的複雜滋味在我心裏蔓延開來——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隊長,你說咱現在該怎麽辦,盜洞擺在這,要不要再下去看看,說不定下麵還有什麽沒被發現的地方!”老海拍著我的肩膀道。


    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大腦完全不受控製般的脫口而出道:“我們迴去吧!”


    “啥?迴去?那……那李叔他們該咋辦?”


    “他們會沒事的!”說完,我便緩緩的向著山下走去。


    (《天女蛇墟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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