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親王接旨。”老太監不冷不淡的麵孔,在對上安熠成那雙清冷的眼睛時,略微有些閃躲。


    安熠成隻是微微彎腰道:“臣領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碩親王未經稟報私自出宮,實屬大不敬之罪,但念其體恤百姓,賑災有功,並且尋到失落在民間的靈女,而功過相抵,令其迴家閉門思過,欽此。”


    與上次他們迴京時如出一轍的旨意,讓安熠成眸色就是一沉,直覺上邊沒有好事。


    果然接下來老太監從身旁的小太監手裏接過另一道聖旨繼續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祁府二女祁月蕙質蘭心,心靈手巧。太後得知其刺繡手藝絕佳,特招之入宮專為太後刺繡百壽圖,以待太後大壽之日,添福添壽,欽此。”


    接連兩道旨意下達,令安熠成措手不及,想到過安熠明會得知祁月的身份,卻沒想到他速度竟然這麽快。


    這擺明了就是一道陷阱,祁月無論跳不跳,都逃不了他的掌控。


    不得不說這至高無上的權利果然是個好東西,雖然安熠成很不削與那個東西,卻還是被安熠明給激怒了。


    他剛要發威,就聽祁月在他身後欣然說道:“民女接旨。”


    安熠成就是一愣,轉頭看向她滿臉的疑惑。


    祁月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聘聘嫋嫋的起身,就要跟著老太監入宮。


    卻被安熠成一把拉住道:“月兒。”他想說她完全沒必要勉強自己,他有那個實力留下她。


    “王爺這是何意?難道想抗旨不成。”不等祁月說話,老太監的臉就是一冷,伴隨著他的力喝過後,城牆上頓時人影霍霍,一個個弓箭滿弦,似乎隨時都能萬箭齊發一般。


    顯然安熠明早已準備十足,對於靈女他更是誌在必得。


    安熠成臉色一冷,玄天等人立馬刀劍出鞘,那樣子隨時都要殺進宮一般。


    卻是被祁月一把攔住道:“王爺,月兒已經不是以前的月兒了,月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王爺放心吧。”


    他從未在祁月臉上看到過這麽自信的笑容,以至於他突然感覺到她其實並沒有他想想中的那麽脆弱。


    祁月轉身要走,老太監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好在這位懂事願意跟著自己走,否則真要讓他跟碩親王對上的話,他還真不敢動手,他動手,皇上就得對他動手,橫豎他都是個死。


    原以為這趟差事他是必死無疑,他甚至都跟家裏人打好了招唿,讓他們迴頭給他收屍,不想這位姑奶奶反倒救了他的命,迴頭他還真得好好感謝一番。


    心裏這麽想,但他臉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因為碩親王那張黑臉讓他心顫。


    然而祁月沒走幾步,在次被安熠成給攔了下來,衝著老太監冷哼道:“本王不攔著她進宮,但她必須跟本王迴府一趟,若是這都不允許的話,本王不見意在這殺了你。”


    老太監一抖,祁月肯跟自己走已是萬幸,哪還敢跟碩親王叫板啊!


    急忙點頭道:“那是自然,碩親王也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這點時間還是有的,老奴親自陪著王爺去一趟碩親王府就是。”


    他一邊恭維著安熠成,一邊卻還是不放心祁月就這麽跟著安熠成走了,所以他還是親自跟過去比較好,即便是死了也不辱使命。


    完全不在乎他怎樣,安熠成伸手拉起祁月從新上車,馬車一路向著碩親王府疾馳而去。


    這一路上安熠成的一張臉陰沉的有些可怕,嚇的祁月都不敢說話,很怕惹惱了他。


    誰知道到了王府,安熠成竟然找出一套衣服跟首飾,當著老太監的麵讓她換上,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老太監卻是在一旁偷偷的抹汗,別人也許不知道,可他心裏很清楚,安熠成找出的那些東西,可都是先皇妃穿過的衣服以及發釵,所謂亡者為大,就算是太後也不得不給先皇妃三分顏麵,碩親王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老太監不由得暗暗擦汗,今天真是他的幸運日,好在抽簽時抽到的是他來領人,否則就憑祁月這身行頭,若是誰敢碰一下那都是掉腦袋的罪名。


    “月兒,記住了,衣服你不需要每天都穿著,可這頭飾你必須每天都帶著,透著頭飾在,就沒人敢動你,即便是皇上也不行。”


    安熠成十分認真的交代著,就怕祁月不拿頭上以及身上穿的東西不當迴事。


    搞得祁月緊張兮兮的,就好像自己要去戰場一般。


    像是想起什麽,安熠成轉身對玄天說道:“你去看看智繡迴來沒有,讓她陪著月兒一起進宮。”


    “不要了吧?智繡身上有傷,還是讓她留在宮裏養傷的好,而且皇宮也不是我們說讓誰進,誰就可以進的啊?”


    安熠成還要說什麽,老太監卻是笑嗬嗬的上前道:“王爺有心了,祁姑娘就依了王爺吧!帶個丫鬟進宮而已,這點老奴就能辦妥。”


    姑奶奶啊!皇上要的是你,哪還會管你身邊帶了什麽人,隻要你趕緊跟老奴走,老奴就千恩萬謝了。老太監在心裏默念,恨不得馬上將祁月拽走不可。


    不等祁月在說,智繡已經從外麵進來了,身後還跟著玄天,顯然他已經想到了前麵。


    無奈祁月隻好點頭應允道:“那好吧,我帶上智繡就是了。”


    說著話,她踮起腳尖在安熠成耳邊不知說了什麽,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是她再親碩親王似的,眾人紛紛避讓,隻有安逸自己知道,祁月說了什麽,眸中一時間閃耀出一抹精光。


    臉上的擔憂之色頓時少了不少。


    老太監完全沒有發覺安熠成的異樣,見祁月肯跟自己走了,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恭恭敬敬的在前麵給祁月開道。


    不想,一群人才剛出碩親王府的大門,就見祁宇站在門口,一身淡青色長袍將他襯托的格外英姿挺拔。


    那層淡黃色的光暈越發的濃厚了,讓祁月的心沒來由的就是一跳,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是那裏出錯了?


    沒發覺祁月的異樣,祁宇走到她身邊詢問道“怎麽迴事?這些日子來王府怎麽都看不到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心裏就是一暖,不管她的宇哥哥將來會怎樣,至少他對她是真心的。


    對安熠成敬畏,不代表對所有人都敬畏,看到有人攔住了祁月的去路,老太監立馬臉色一冷嗬斥道:“來者何人?怎敢攔截雜家辦差?”


    聞言祁宇就是一愣,莫名的看向安熠成。


    不等安熠成說話,祁月急忙解釋道:“那個,太後讓我進宮給她刺繡,我去去就迴。”


    祁宇麵色一沉,剛要說什麽,就被安熠成阻攔道:“無妨,月兒過段時日就會迴王府了,你且放心。”


    話是這麽說,可他的臉色卻是臭的很。


    既然安熠成都這麽說了,祁宇不好在阻攔,隻好讓開了道路。


    老太監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的將祁月送上馬車,一路往皇宮的方向狂奔而去,那氣勢不像是宣召,反而像是落荒而逃的樣子。


    直到祁月的馬車走遠了,祁宇才迴頭看安熠成。


    安熠成沒有說話,示意他進府在說,祁宇也沒客氣,邁步便進了碩親王府。


    在說祁月雖然是第一次進宮,但好歹也是見識過世麵的人,並沒有東瞧西看,反而顯得特別大氣,讓那些篤定祁月會丟臉的人大跌眼鏡。


    原以為進宮以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皇帝,卻不想見到的會是太後。


    一臉冷漠的太後,端著茶水有一搭沒一搭的掃了祁月兩眼,就好像在審視著什麽,而她身邊坐著的正是許久未見的張文靜,看到祁月的眼中是藏了刀子一般的銳利。


    若是沒有跟母親相認,祁月也許會在乎她,可如今她早已不是祁家的人,更加上有了自己的母親,祁月對她便以沒了以往的畏忌。


    “給太後請安。”祁月的禮節做的十分得體,讓太後略微有些驚愕,就連旁邊的張文靜也是一臉的愕然。


    若不是宮女及時提醒的話,太後就要失儀了。


    “起來吧!賜座。”太後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立馬有宮女端過椅子讓祁月坐下。


    祁月不由得微微蹙眉,她知道皇上莫名宣她入宮一定沒什麽好事,不想對方對自己這麽客氣,她一時半刻想不明白她們到底想要什麽。


    正在祁月困惑不解的時候,有小丫鬟過來沏茶,不知為何,祁月側身避開了對方,卻不想對方似乎有意二位,身子一傾就將茶灑在了祁月的身上。


    太後頓時氣惱道:“狗奴才,這點事都幹不好,哀家留你何用?”


    小丫鬟嚇的一抖,作勢就要跪下,卻被一旁的張文靜搶先道:“太後姑媽,您這生的什麽氣啊?月兒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她什麽脾性我是最清楚的,善良大度是不會怪罪這些人的。”


    張文靜會為自己說話?祁月表示非常不理解,畢竟她沒有經曆過宮鬥,自然不知宮裏那些人的彎彎繞繞。


    太後一聲冷哼,小宮女急忙爬起來給祁月擦拭,不過片刻的功夫而已,祁月的整條袖子都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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