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一隻繡花鞋落在了龍澤的臉上,龍澤抬頭看到祁月站在二樓上瞪他,冷冷的說道:“閉嘴,在吵我睡覺,讓你跪搓板。”


    “哈哈哈!”夏誌天孩子般的笑聲響徹街頭巷尾,氣的龍澤臉都綠了,卻是半句話都沒敢說。


    顧三娘邁步出來,伸手拉起夏誌天道:“進去。”


    夏誌天頓時喜笑顏開,忘記所有的事,跟著顧三娘就走。


    有人指指點點道:“不要臉,跟了城主,還跟城主的侄子,也不知道城主吃了她什麽迷魂藥,讓這小蹄子給勾了魂,看這光天化日之下,這侄子都公開蹲門口了。”


    “可不是,這城主三天兩頭給送的東西過來,這侄子三天兩頭往這邊跑,打的是城主的名號,還不知道感謝什麽勾當那。”


    “你是不知道啊!我那天看到??????”


    “真的嗎?你看到?????”


    “騙你是小狗??????”


    一群人東一塊,西一塊開始竊竊私語,祁月站在窗邊看著下麵發呆。


    這些時日以來迷迷糊糊的,有些事情她依稀還記得,可有些事情她又有些記不清了。


    唯獨一個夢境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坐在海邊孤寂的女子,那身影讓人有些心疼。


    她說:“你為何還不來?”


    她迴:“你讓我去哪裏?”


    她說:“一個你不該來,卻又不得不來的地方。”


    她問:“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她終是笑了,緩緩迴頭笑顏如花,一雙眸子像是會說話一般,讓人過目不忘,那靈動的睫羽像小扇子一樣閃動著她繁瑣的心事。


    祁月心中一動,這樣的女人美得輕靈,美得脫俗,美得仿似不食人間煙火。她應該是一個好人吧?


    她緩步靠近,卻在看到她的雙腿是驚呆了,她竟然鮫人。


    看到她麵上有些變化,她笑的很無奈:“你討厭鮫人?”


    她說:“不,相反,我很好奇。”


    她突然哭了,梨花帶雨一般讓人心疼。


    祁月毫不猶豫便邁步上前,伸手為她拭淚,不想到了手心裏的淚珠,竟然是顆碩大的珍珠。


    不由得祁月便響起了魚婼。


    “你想起她了?”突兀的問話嚇了她一跳,詢問道:“什麽?”


    對方沒有迴答,而是繼續說道:“我們見過的,在你的前一個夢境裏。”


    想了想,卻是怎麽都想不清楚那時的夢境了,索性祁月不再想了道:“你為何在次出現?”


    她說:“提醒你,妖寵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的。”


    “妖寵?”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祁月顯得有些驚訝,可隨後她的腦海裏迅速竄出一個圓滾滾十分可愛的家夥。


    “你看到了,你跟她擁有著同一具身體,自然也就擁有著共同的思維,她知道的,你隻要努力,也會慢慢知道的。”


    “努力?怎麽努力?我終究不是她。”


    “錯了,你就是她,隻不過她是你的心魔,而你才是掌控一切的主導者,你不能讓她占據了你。”


    “你為何對我說這些?該不會這麽簡單吧?”下意識的,祁月的防備心突然強大起來,以至於將鮫人彈得老遠。


    她無法在靠近祁月,隻好憐惜的看著她道:“靈兒,是什麽讓你變得如此冷漠?以前的靈兒去了哪裏?”


    冷漠嗎?是她冷漠,還是她生下來身邊的人就是這麽冷漠那?


    是了,祁宏天冷漠,祁陽冷漠,祁佑冷漠,生活在這樣一個家庭中,她又怎會不冷漠。


    不對,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滿身熱血的人,她怎麽可以將他忘了那?她的祁宇哥哥,全世界也隻有祁宇哥哥才會將她當成真正的親人了吧?


    “對啊!其實你身邊不全是冷漠沒有人情的人,至少你還有祁宇,還有成安,還有龍澤,還有智繡,還有司徒等等關心著你,愛著你的人,你為何要將別人拒之千裏那?”說著話,鮫人慢慢的爬了迴來,試圖去握她的手。


    祁月猶豫了,她是否該接受一個陌生人那?


    鮫人沒有氣餒,而是再接再厲的伸出手道:“你沒有拒絕成安,沒有拒絕楚洛,也沒有拒絕龍澤,為何要拒絕我那?隻因為我是個鮫人嗎?還是因為我是個女的。”


    “不是的,跟你是不是鮫人無關,跟你是不是女的也無關,我是怕了,怕在被人利用,在次被人拋棄。”祁月搖頭,堅決否認她的說法。


    她笑了,終是握住祁月的手道:“看,這不是很好嘛?試著去接受別人,不要總是想著過去的事情,記得我在等你。”


    “等我?為何等我?”祁月疑惑。


    “等你解救我。”她說的很悲哀,就像是她遇到了極大的事情。


    祁月還要問,她卻是不再說了,而是越飄越遠道:“記住了,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她知道的,你也可以知道。”


    這個夢很零碎,零碎到祁月根本就琢磨不到它的含義。


    隱隱的頭疼讓她有些煩躁,坐立不安的不知道想要做什麽,那個人到底是誰,又想要告訴自己什麽?她在哪裏等待著自己?


    智繡上樓看到祁月臉色很不好,擔憂的詢問道:“小姐,怎麽了?”


    不想讓智繡跟著一起煩心,祁月搖頭道:“沒事,睡一會就好了,你能不能陪著我別走。”


    抬頭看了眼已晚的天色,智繡點頭道:“行,但不吃晚飯了嗎?”


    搖頭,她拒絕道:“不餓,你要是餓的話,你就去吃點吧。”


    搖搖頭,智繡給祁月整理好了床鋪。


    京城巨變風起雲湧,淮陰林家突然進京,擊響了禦殿前方的震天鼓。


    開朝以來便擺設在那裏的震天鼓,幾乎就沒有人敲響過,原因不外乎那是奇冤之鼓,所告之人皆是皇家血親。


    震天鼓乃是開國皇後親自設立,為的就是要讓老百姓知道,即便是君主帝王,隻要你有錯即便是老百姓依舊可告。


    震天鼓收到了萬民的擁戴,卻是沒有一個人敲響過它,因為它不過是先後的象征而已。


    卻不想沉浸了三百年後,第一個敲響它的人,竟然就是製造出震天鼓的淮陰林家人。


    更加令人震驚的是,淮陰林家首告就是皇後,牽扯之廣,甚至連太後也是難辭其咎。


    這一下驚動了整個天下,尤其是敵國在得知安祈王朝內訌時,便開始集結人馬在邊境虎視眈眈。


    “朕的好皇後,你來給朕解釋解釋,到底是怎麽迴事?”安熠明將厚厚的奏章摔在了皇後的臉上,竟是當著滿殿文武大臣的麵,不但傷了皇後的臉麵,也傷了太後一黨。


    這朝堂之上誰人不知,皇後乃是太後遠方的親戚,當初也是太後一手安排皇後交給皇帝的,那時帝後相愛皆大歡喜。


    不想沒過多久就出了個萬貴妃,不僅奪走了皇帝的愛,還讓皇後落得如今的下場。


    當然萬貴妃是淮陰人,這次的事不是萬貴妃使得手段,說破大天去都沒人信。


    然而正得盛寵的萬貴妃比任何人都要冤枉,因為她壓根不知道這件事。


    頭發被奏章勾下來一綹,皇後依舊保持著自己高高在上的氣度,冷靜自若道:“臣妾冤枉。”


    “冤枉?你還敢喊冤?朕問你,奏章上一幢幢一件件你可解釋得清楚?”安熠明從未像今天這樣震怒,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皇後,他真後悔聽了母後的話,娶了這麽一個擺設迴來,每天除了吃齋念佛,她還有什麽?


    他不知道皇後吃齋念佛的背後到底藏著怎樣的汙穢,他若是知道的話,恐怕就不是殺人那麽簡單了。


    掃了眼地上奏章的字跡,皇後眸底閃過一絲慌亂,卻還是撐著麵子道:“舍弟身在江州,又怎會與淮陰扯上關係,純屬子虛烏有。”


    安熠明冷笑道:“我的好皇後,就沒人告訴你,他是在淮陰被人抓到的嗎?堂堂江州知府竟然跑到淮陰欺男霸女不說,還招兵買馬,建造的宮殿竟比朕的還要大,還要輝煌,你這是再告訴朕,你想取而代之嗎?”


    皇後就是一顫,麵色鐵青卻是咬牙隱忍道:“臣妾冤枉,臣妾實是不知情。”


    安熠明還要罵,就聽門外稟報道:“報,祁將軍求見。”


    一聲冷哼,安熠明道:“他迴來的倒是時候,朕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解釋。”


    站在光禿禿的山頂,安熠成的臉色極其難看,玄機子勸解道:“事已至此,全看他們的造化了,王爺也不要太過擔憂了,畢竟壓在王爺身上的擔子很重,王爺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緊抿的薄唇泛著蒼白之色,安熠成清冷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整個山頂不說話。


    見無法勸解他,玄機子隻好迴頭看向玄天。


    玄天歎了口氣上前道:“爺,京城來消息了,淮陰林家進京告禦狀了,如今皇後被幽禁,她的弟弟也被削去了侯爺的爵位,若不是祁宏天迴去的是時候的話,恐怕連太後都會被牽連,怪就怪?????”


    終於有了動靜,安熠成轉身道:“太後根基本就深,不是一時片刻便能動得了的,如今斷了她一臂,如同斷了她的財路。”


    聽到自家爺的聲音了,玄天總算是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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