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子,你這話我愛聽,來,坐”。


    包勁一怔,狐疑的探著身子,先前緩緩走去,坐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李執斌,伸手指著牆上滿滿的人頭,問道,“這些,看著不害怕嗎”?


    “你是在江南殺了一人是吧”?


    “嗯”,包勁遲疑,又是從容的迴答道。


    “既然已經殺了人,看見人頭,還有什麽害怕的”。


    “沒有見過這樣多的,隻是驚訝,沒有害怕”。


    李執斌一笑,站起身,走到那滿麵人頭的牆角,伸手指著,緩緩開口說道,“江湖的規矩,這裏,是我的榮譽”。


    包勁看著李執斌,麵色不改,像是早已知道李執斌所說的事,也不說話,隻是看著李執斌,聽他講著他的榮譽。


    李執斌講了一會,迴頭看了看包勁,見他笑而不語,有些驚訝,隨後幾步來到包勁跟前,低聲問著,“你,是懂得很多嗎”?


    包勁一笑,站身起立,微微的向著李執斌點頭,說道,“隻是有個兄弟看的多,他講了幾句,聽過一些而已”。


    李執斌笑的聲音大了,伸手拍了拍包勁肩膀,隨後冷眼看著包勁,不說話,眼神犀利,像是從中射出了幾把利劍,盯得人發麻。


    包勁會意,靈動東的轉著身子,向後一躍,跳出三步遠,立著,問道,“您有什麽話就直說,您這樣看著我,瘮的慌”。


    “你很好,任枋倒是送來了個好苗子,方才在軍營門口,你,是想立威的吧”。


    包勁一怔,隨後張望四周,體內的暗勁頃刻間向著雙腳湧去,他要逃,要是李執斌也有著如同任枋那蛛網的手段,自己是鬥不過他的,再有是在人家的門前欺負了他的人,李執斌要是出手對付,自己可是招架不住的,很有可能迴去跟牆上的人頭作伴。


    “小子,不用慌張,就算你把所有的勁全用在腳上,就算你會用青雲步,也逃不掉的,再有,我想對付你,太簡單,所以,不值得”。


    聽聞這話,包勁漸漸將暗勁收起,巡迴在身體各處,看著李執斌,麵色不改,卻是心中大動,“他怎會知道如此詳細”?隨後包勁緩緩的向著李執斌走去,對視著,像是等待著李執斌的下一句話。


    隻見李執斌一掌探出,這麽近的距離,包勁就算想躲閃也是來不及的,慌忙之中,包勁猛然將暗勁匯聚在心口處,死死的護住心脈,承受李執斌的一擊,緊接著,包勁倒在地上,胸口陰出一片腥紅,口中鮮血溢出,抬眼看著李執斌,說道,“你,要殺就動手,耍些陰招算什麽英雄好漢”。


    “哈哈哈,果然是直脈”,李執斌沒有理會包勁,呆呆的看著帳中白色的頂,喃喃自語,“消散的這麽快,存不住真氣,先世的廢人,倒成了人柱,哈哈哈”,說著,李執斌向前走了幾步,伸手將癱在地上的包勁拉起,扶著他,說道,“怎會讓你死去呢,武人柱”,李執斌大笑著,猖狂,帶著滿足。


    旋即,李執斌收了笑臉,嚴肅的看著包勁,說道,“你想立威,我給你機會,三天後許你一場比鬥,若是贏了,給你百夫之名,輸了,就滾蛋吧,軍中不留廢人,記住,勝者為王”。


    包勁撫著胸口,執著的看著李執斌,笑道,“哼,江湖規矩,生死勿論”。


    轉眼三天,包勁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天是晴朗的,應該是在海邊的天都是這樣的,有著陽光,沙灘,海浪,一切都是那樣的和諧,要是沒有硝煙,這裏應該是引人矚目的聖地吧。軍中很是平靜,偶爾會有士兵在議論著,包勁的來曆,還有今天要進行的比鬥······


    軍營中單列著一塊空地,有著高高的台子,四周立著席位,與江南的天方台相比,除了簡陋,還少了參天而立的十二根石柱,卻是立著一牌,上書,演武。


    這天,人山人海了,軍中的大部分人舍棄了自己該有的日常演習,紛紛來至,觀看包勁要立下的威。李執斌也來了,他坐在比台子更高的地方,俯視著,身邊有著十張席位,左右分五,空缺著,這是軍中的十位大將,在他們看來,軍中的安危遠比看一個毛頭小子在這裏耀武揚威重要的多,李執斌在那裏看著,平靜的注視著台上的一切,看著激情澎湃的士兵,聽著他們唿喊著的名字,心中暗道,“雖然陳明在軍中作風甚差,但,軍,就是軍,一個整體”。


    陳明在台上立著,看著底下眾人,又望了望自己對麵那位將背影留給自己的年輕人,這是他第一次登上演武台,但是沒有想到是他人挑戰自己,還是一個毛頭小子,對於包勁這個對手,陳明不敢有絲毫鬆懈,包勁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拿手隱蔽的撫了撫腰間,那裏,有把匕首,染著劇毒······


    然後,李執斌看了看天,陽光還是那樣的刺眼,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逃避,李執斌一笑,站起身來,伸手,像是在擁抱著這片天地,隨後,底下眾人抬頭看著,靜下聲,等待著李執斌的話。


    “開始吧,時間不早了,將士們,還是要吃午飯的嘛”。


    一聲令下,陳明動了,猛然見得加速,李執斌的話就像是一雙手,推著陳明,衝向了包勁,陳明想著,隻有這一擊,成則成,敗?不,自己是不會敗的,再厲害的人,擋不住偷襲······


    陳明很快,像是把所有的力氣都放在了腳上,雙腳蹬地,如同是猛然跳躍的兔子,縱身一躍,同時右手向著腰間摸去,看著包勁的後背,將匕首猛然抽出,狠狠的紮去。


    眼看就要得手,台下眾人也是看的心驚膽顫,甚至有人直接向著台上扔了一些腳下的沙,希望這讓風揚起的沙能讓包勁有所察覺,做出應對。李執斌看著台上,陳明亮出匕首的那一刻,著實是讓他一驚,但是看著包勁,又是微笑的望著,不阻,不擾。


    “陳明真小人”。


    “如此陰險,又與海中的那些崽子有何區別”。


    “將軍都沒說話,你們瞎議論個甚?看著就好”。


    台下議論紛紛,隨後看李執斌隻是靜靜地看著,隨即也閉上了最,看著將要紮在包勁後背上的匕首,不自覺地站起身來,喊著,“小心”。


    然後,包勁動了,如同是任枋那樣的一閃,但又是有著虛影,頓時消失在原地,陳明一見包勁消失,當下一怔,隨後趕緊調整身子,平穩的落在地上,手中執著匕首,緩緩的後退著,靜靜地看著台上的一切,沒有了蹤影,所以,包勁會出現在任何地方。


    李執斌看著台上的比鬥,不禁揚起了嘴角,喃喃自語,“是想速戰速決嗎,竟然直接用青雲步躲開了,哼,有意思”。


    隨後,包勁猛地出現在陳明身後,那頭貼在陳明肩上,咬著耳根,輕聲說著,“江湖的規矩,生死勿論,恭喜你,中獎了”。緊接著,包勁左手向上舉起,旋即,握拳,猛地向下砸去,一記重拳。


    陳明一怔,被包勁這樣貼著,像是在戲謔自己,隨後陳明向前一閃,借著包勁的前胸,竄出幾步遠,包勁看著陳明一躍而去,當下一笑,將舉起的手緩緩的放下,邪魅的嬉笑著,說道,“陳明,你很厲害的呀”,說著,猛然近身,鼻尖對著陳明的鼻尖,說著,“所以,我要認真對待了”。


    台上的兩人動的很快,在台下看來,就是兩個很短暫的定格,台下的人呆住了,先是看著包勁忽然之間消失,再出現,緊接著那鼻尖頂著鼻尖,像是一對戀人,深情的對視著。


    陳明慌了,包勁,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棘手,被他貼著鼻尖,沒有殺意,自己的後背卻涼了,陳明使勁的咽了咽唾沫,隨後眼中一狠,抬手將匕首向著包勁劃去,看著陳明猙獰狠辣的眼神,一笑,伸手推了陳明一把,向後一躍,躲過劃向自己的匕首,笑著,很張狂。


    隻見包勁向後退了幾步,戲謔的,笑了笑,然後左臂青筋猛然暴起,隨後迅速隱去,手臂平的就像是麵皮一樣,白淨白淨的,看著陳明,左腳上前,右腿弓步,左手握拳,向後一拉,像是一把弓箭,拉緊了弦,緊接著,包勁左臂向前猛推,口中輕唿。


    青龍勁。


    啪······


    一聲巨響,隻見空氣忽然之間凝固,像是從包勁的手上開始,透著空氣,帶著一股股氣浪,如同是一支重箭,猛地射去,衝著陳明的心口,一擊,包勁的勁,隻要一擊。


    陳明倒下了,心口穿了一個洞,就像是被箭射穿的那樣,臉上帶著不敢相信,睜著大大的眼,看著天,像是能感覺到心口的痛一樣,眼中劃過淚,斜著向下,滴在地上,混著血,浸濕了演武台。


    包勁一擊又殺了一人,看著包勁淩厲一擊,李執斌坐不住了,激動地站起身,驚訝的望著包勁,拿手在自己的臉上撫摸著,喃喃自語,“學者巔峰···不,這是,半步師者,哈哈哈,有了,真的有了,十五歲的師者”。


    台上台下都呆住了,包勁累了,彎著腰,抬眼看了看躺在地上陳明,隨後挺直腰,向著台下走去,步伐很慢,像是一個暮年的老者,扶著腰,探著腳步。


    台下眾人先是驚住,包勁的手段著實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震撼,飛出去的,是勁氣,湧動的勁氣,然後,台下開始歡唿,包勁一擊必殺,那是一個百夫長呀,立威已達,還有的是敬佩,隨後,見從台下的席位上走出一人,扛著旗,向著包勁迎去。


    包勁看著來人,停下腳步,等著,隻見那人立在包勁麵前,伸手將旗遞給包勁,口中說著,“依你,我,以後跟著你混”。


    包勁看著那人,笑了笑,搖著頭拍了拍那人肩膀,說著,“扛好咱們的旗”,然後,佝僂的身子,離開了演武台。


    旋即,李執斌伸出了手,台下瞬間安靜,看著李執斌,隻見李執斌咧嘴一笑,說道,“比鬥,包勁勝,以後,接替陳明,任百夫長位,散了吧”。


    包勁身體痛的要命,想著,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直接將自己的實力全部暴露,終究不是件好事,包勁想著,走在軍營中,然後忽然停住腳步,立在原地,隨後猛地急轉方向,向著南邊,走去。


    這裏是海邊,總要是去看看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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