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斜掛滄擎令,一遇王陵顯威能。


    任天喬這樣說著,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曾宜聽見任天喬說的話,激動地,向前走了幾步,傍在任天喬身邊,低聲問道,“首徒,您說的是覆滅的西涼王族”?


    “你不是看過一篇先世秘史嗎,明知故問,世間還有第二個西涼嗎”?


    曾宜一笑,隨後緩緩的向後退去,不再作聲,任天喬看著眼前的大山,像是在感歎,又像是在猶豫,進嗎?生死未知,況且先前腰間銅錢的異樣讓任天喬很是在意,不進?像是這大山擋住了北上的道路。


    任天喬撫著腰間的銅錢,心中暗道,“銅錢的異樣,必須弄清楚了,要不然以後犯了難,後悔都來不及了,再有,這裏,跟包家有關係”。隨後,任天喬環著大山,向著西方走了幾步,來到那深埋在地的石碑旁,拿手拂去上麵的落葉,看著,出了神。


    片刻後,任天喬將曾宜叫道跟前,問道,“曾師,你在江南看沒看過江南的誌”?


    曾宜一怔,帶著些震驚,隨後說道,“自然看過,江南誌可是我輩讀書人必看的書籍”。


    任天喬愣住了,抬頭看了看餘承,隻見餘承說道,“嗯,是這樣”。


    隨後曾宜往後靠了靠,問道,“首徒,您不會是沒有看過吧”?


    隻見任天喬猛地站起身來,麵色不改的說著,“當然不是,我隻是考考你嘛,來說說,這裏寫了些什麽東西”。


    聽聞這話,曾宜開始自大起來,頤指氣使的說著,“小事,餘承啊,你就替咱們的首徒看看吧,太碑文膚淺,讓老夫看,有點大材小用”。


    隨後任天喬看著曾宜,緩緩靠近,抽出馬良筆,開始在手掌上寫著,曾宜嚇了一跳,慌忙退去,口中求饒道,“錯了錯了,我看看就是了嘛”,旋即又將餘承叫到跟前,說著,“餘承,一同觀看,畢竟先世的碑文,很少見”。


    任天喬立在一旁,想著,為什麽江南誌,會出現在先世的碑文的碑頭······


    曾宜看著,震驚了,他也看到了,先世的碑文上,有了江南誌的碑頭,抬眼看了看餘承任天喬,說道,“江南的誌,在這”。


    隨後,曾宜緩緩的迴過頭,看著碑文,念了出來,“江南之誌,先世之誌,為王族之名,立於江南,拂去江南龍脈,強加王族之身······”。


    曾宜念著,餘承在一旁觀著,任天喬立在遠處,聽著曾宜的話。


    然後,曾宜站起身,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太震驚,所以不敢說話,望著任天喬,向他走去,開口說道,“首徒,先世的王陵,去看看嗎”?


    餘承點著頭,像是明白了碑文中的理,同樣的看著任天喬。


    任天喬還是撫著腰間的銅錢,沉默了很久,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山,說道,“去,西涼的王族已經消失了,江南的龍脈,還是應該還給江南”。


    隨後,曾宜餘承點頭應允,隻見任天喬將腰間馬良筆抽了出來,拿在手中,又將腰間銅錢扯下,拿筆一點,口中疾唿,“天地陣法,兵”。


    緊接著,隻見從馬良筆上散發出一道細線,牽引著銅錢上恍惚的光,將它抽了出來,像是風箏,線在任天喬手中,那頭是一條蟲,蠶食的蟲。


    曾宜、餘承一愣,看著任天喬的手段,甚是驚訝,曾宜問道,“首徒手段真是層出不窮,不知這是何物”?


    “這銅錢,是王陵的東西,任何東西都是戀家的,有它,就有入口”。


    隨後,隻見那脫困而出的蠶食蟲像是受到了怎樣的牽引,竟然大力的掙脫著馬良筆的束縛,向著東方急轉而去。


    任天喬死死的拽著,跟著那蟲,向著東方奔去。


    “石碑在左,洞口在右,是的,這是西涼的人常用的手段,曾宜餘承跟上,霧林中,畢竟有著兇人”。


    三人跟著那蠶食之蟲,來到了一個參天的大樹旁,隻見那蟲稍微掙脫一下,竟然在著地方把身後的線跟扯斷了,遁入道那樹中,不見蹤影。


    三人圍著那樹,又看了看身後的山,曾宜茫然的看著任天喬,餘承低著頭,看著地上的腐葉。


    “相仿江南的建築,這,應該是門柱,那蠶食的蟲怕是門上的門神,哼哼,先世的人,是這樣的故弄玄虛”。


    隨後任天喬又往東走了幾步,看著地上的樹樁,又望了望先前的那樹,口中喃喃自語,“七步,門柱七步,哼哼,看來江南還真是照著王陵建的房”。


    任天喬走著,每走七步停上一停,蹲下,看著樹樁,走了四十九步,任天喬停了,前方沒有了樹,是一片荒蕪,黃的地,龜裂著,像是幹涸已久的河道,張著嘴,等待著鮮活的水注入。


    “在這,來吧”,任天喬向西方喊道,隨後轉身,看著眼前的山,手中執筆,在山體上畫著,一道道的陣符。


    “天地陣法,鬥”。


    隨後,隻見一道道淩厲的氣開始凝聚,像是秋風,將所有的腐爛已久的落葉卷起,成了劍,好似刀,重重的砸著山體上。


    這是門,先世中西涼王族的陵墓之門。


    頃刻間,土崩瓦解,碎石胡亂的飛著,在秋風中,碾壓成粉末,消散在天地之間,曾宜、餘承在一旁傻傻的看著,想象著這樣的攻擊在自己身上,會有多痛。


    然後,秋風散了,落葉重新迴到地上,繼續腐爛著。


    山後麵,是一道石門。


    任天喬將筆插到腰間,看了看癡傻的二人,輕聲說道,“走吧,看看龍脈究竟是何物”。


    推開了門,是一條很長的石棧道,除了從門口射進來的光,一片黑暗,看不到盡頭,餘承點了火,照著,能在黑暗中恍惚的看見,路的兩旁,有兵甲侍衛。


    然後,任天喬止住了腳步,死死的盯著腰間的銅錢,先前已經不再閃爍的光亮,又開始明晃晃的閃著,而且,越來越快,像是能把這石棧道徹底照亮一般。


    任天喬右手緊握馬良筆,將那銅錢托在手中,想要著,要有異動,當場轟殺。


    隨後,銅錢不再閃爍,恢複了原有的死寂,三人鬆了口氣,借著亮光,向前走著,餘承看著兩旁的兵甲侍衛,將手中的火光對準了那些東西的臉,隨後尖叫一聲,慌忙的向後退去,趕緊將任天喬叫來,指著那些兵甲,結巴著,說道,“首徒···那些,都是真人······”。


    任天喬一驚,將餘承手中的火一把奪來,湊近些,茫然的看著,隨後更是震驚不已,不再停留,從腰間將筆抽出,拿在手中,借著亮光,快步向前走去,曾宜餘承見狀,連忙跟上,因為,黑暗,是很可怕的。


    曾宜在一旁問道,“首徒,又怎麽了”?


    “快走就是,莫要多言”。


    隨後,像是感覺走的不快,任天喬漸漸地跑了起來,手中的光開始忽閃,一明一暗。


    緊接著,任天喬停下腳步,喘著粗氣,看著身後的二人,說道,“別跑了,他們,已經醒了”。


    曾宜一怔,問道,“誰”?隨後像是想起些什麽,戰戰兢兢的說著,“是···他們”?曾宜拿手指著兩旁的兵甲侍衛,快速的躲到任天喬身後,三人抱成一團,緩緩的向後退著,躡手躡腳,生怕一點聲響將那些東西的目光牽引過來。


    三人走的很慢,除了微弱的光,石棧上一篇寂靜。


    “哎呦”,曾宜大叫一聲,任天喬扭頭一看,隻見曾宜身後頂著一道石牆······


    無路可退了。


    任天喬左右一看,忽然眼前一亮,對著二人說道,“向北走,這裏我來”。


    說著,將手中的火交給了餘承,手中馬良筆急轉,在牆上畫著,隨後,有向前走了幾步,閉上眼,口中疾唿,“天地陣法,臨”,隨後,隻見任天喬像是又長了一隻眼睛,開始遊走,同時又喊道,“天地陣法,前”,隨後隻見整個棧道如同靜止一般,緩了一刻鍾,然後任天喬猛然提速,衝向前方如同靜止般的兵甲侍衛。


    任天喬那筆一點,口中輕唿,“天地陣法,兵”,隨後又是一閃,衝著另一位,“兵”。


    兵兵兵······


    三步一點,任天喬行動極快,閉著眼,隨後立刻抽身,開始急速向後退去,將馬良筆快速插迴腰間。


    任天喬跑的很快,撫著頭,臉色猙獰,他感覺到,頭痛欲裂。


    然後,任天喬跑不動了,跪倒在地,雙手抱頭,痛苦的彎著腰,將頭狠狠的撞擊著石道,像是這樣能緩解一些疼痛,然後,任天喬忽然呆住了,他僵硬的直起腰,緩緩的扭著頭,使勁的咽著唾沫,心跳的很快,“師者境界,兵甲侍衛竟然都是師者境界”,眼睛睜得很大,在黑暗中,想要看見一切。


    他的身後,一位兵甲,同樣的睜著眼睛,扭著頭,看著任天喬,手中舉著一把板斧,懸在任天喬頭頂,任天喬絕望的看了看北方,開始苦笑,“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然後任天喬臉色又開始猙獰,“真的會死······自己···還沒有見到包勁,怎能就這樣死”,然後,任天喬把手放在腰間,攥著筆,向著銅錢輕點。


    身後那兵甲看見異樣,手中那板斧頃刻間落下,衝著任天喬的頭顱,刹那之間,任天喬猛地向前奔去,同時將腰間的筆向前一甩,說道,“蠶食”。


    緊接著,之間那筆牽著道道蟲,附著在落下的板斧上,眨眼間,板斧,消失了,那些蟲順著板斧,爬上了兵甲的身體,先是盔甲,再是血肉。


    任天喬喘著粗氣,生死插肩而過。隨後任天喬開始笑,大笑,看著那些蟲,歎道,“要是知道你這般厲害,我豈會頭痛欲裂”。


    馬良筆在任天喬的手中,那頭,是正在瘋狂前進,忙著進食的蠶食的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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