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航躊躇道:“可是羅雲根本不願成親,現硬生生在他頭上加一個太守女婿身份,以後他便難娶親,這般害了他,實是大大違背良心,在下不能應承。”


    三夫人道:“此節少俠不必多慮,完婚之後,我們擇日公告天下,羅雲與我女兒感情不合,白家已休了他,那便於他無礙了。”李逸航又是一驚,道:“那不是害了白小姐麽?”白如虎歎道:“總好過被悔婚拒婚,受盡天下人恥笑。”二夫人道:“眼前無更好的辦法,隻能行此下策,期待日後尋到了羅雲,再行複婚,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少俠念著救人一命之善,行行好,伸此援手!”


    三夫人四夫人也在一旁賣力相勸,白如虎則是一麵相求之色,李逸航為人最是心軟,那經得此這般哀求,心想:“看白姍姍的樣子,她也是應承,這樣做,白家保存了聲名,羅雲得可逃脫,我也不至於丟掉性命,且於令名無損,確是個三贏的好辦法。”便道:“好罷,我便答應此事,不過須得按今日之決定來行事,不能臨時起意,朝令夕改。”


    白如虎和三位夫人大喜,齊聲道:“那當然,那當然,就如現下商量好的來行事,絕不更改!”此事得已解決,眾人心情大好,喝起酒來也爽快了許多,隻白姍姍一人在旁不說話。


    過一會兒,白如虎道:“少俠,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去沐浴更衣,好好裝扮一下,你瞧瞧你,一身爛衫,那成樣子。”李逸航笑道:“那還得要多謝付大總管的功勞,呆會向他索賠一件新衣才行。”白如虎哈哈大笑,道:“今晚我就讓他賠十件華服與你!”


    李逸航隨仆人去沐浴更衣,細細打扮一番後,來到了花廳,白如虎與幾位夫人見到他,都有眼前一亮之感,心道:“李少俠雖不如羅雲長得俊俏,但堂堂相貌,輪廓分明,更有男子漢的氣質魄力,實是比那油頭粉麵巧舌如簧的羅雲好得多。”那四夫人陳倩心中更想:“好一個少年英俠,昨夜未能與他共赴雲雨,當真錯失大好良機。”


    當晚,白如虎請了些壽州城的達官貴人地主富商到家開宴,眾人見到新郎官李逸航豪爽義氣,落落大方,皆是十分的欣賞,紛紛向白如虎一家道賀,白如虎是表麵歡笑,暗地裏愁悵,愈多人向他恭維其女婿,便愈是痛苦,怎地自己女兒喜歡的不是他而是那個輕佻浮滑的羅雲?


    席間,付總管拉著李逸航的手,大讚他仁義豪俠,武功高強,真將李逸航吹得天上有地下無,頭腦暈暈乎乎的,身子如飛上了半空,飄在雲端,說不出的舒服。


    李逸航以羅雲的名義,在太守府上住了兩天,這一日,便迎來了大婚吉時,李逸航什麽也不理,隻在各司儀讚禮者引領指點下,走完了眾多繁文縟節,終於來到拜堂成親的環節。羅雲家沒有長者親戚前來,白如虎便指定一名長者充當他父親。


    讚禮者叫道:“行廟見禮,奏樂!”頓時嗩呐、笛、鼓、鑼等樂聲響起,李逸航和白姍姍在走完“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禮節後,由兩個小儇捧龍鳳花燭導行,新郎執彩球綢帶引新娘進入洞房。


    二人一進入洞房,白如虎便把想鬧洞房之人全都支開,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各位都出去喝酒去罷!”頃刻間房間裏隻剩下李逸航與白姍姍二人,李逸航當然不會和白姍姍洞房,吹熄燈,在房間黑暗處紮起馬來,白姍姍也沒來打攪他,躲在床上不知睡了還是怎樣,一夜無事。


    一連過了幾日,白府終於熱鬧完畢,這日,李逸航找到白如虎,說道:“白大人,這婚禮也舉辦得差不多,在壽州城也耽擱許久,我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這就告辭,他日如再來壽州,定會前來拜訪,討一杯美酒品嚐。”白如虎道:“少俠這麽快就要走嗎,何不多住幾天,賞花對月,日後在江湖上行走,便沒有那麽好的閑情逸致。”李逸航道:“這確是,在府上幾天,是我這一生人中最閑逸的時光,隻可惜在下身有要事,不能久留。”


    白如虎見留不住他,便道:“今晚我倆好好喝一杯,明日再走如何?”李逸航知道不能說走邊走,點頭應承。這晚,白如虎叫付總管相陪,取出兩壇六十餘年的桂花醇,拍開泥封的一瞬間,濃濃的酒香便在空氣中彌漫,李逸航讚道:“好香!真乃好酒也!”


    付總管道:“李少俠,這兩壇桂花醇,是白大人的心肝寶貝,輕易不拿出來待客,我也是借你之光,才得有幸品嚐,你可千萬別客氣,想喝就喝!”李逸航笑道:“就怕白大人心痛。”白如虎哈哈大笑,道:“難得遇上李兄弟這樣一個少年英俠,這兩壇酒再不拿出來喝,恐怕以後要成仙成妖,咱們三人今晚便放開肚皮,一醉方休!”


    三人你敬我喝,從黃昏喝到深夜,真將兩壇老酒喝得一滴不剩,意猶未盡,又拿來一壇陳酒,李逸航暈乎乎也不知是什麽美酒,來者不拒。他酒量不及二人,終於醉倒。


    話說羅雲在壽州城裏藏了起來,他收心養性,沒有出去拈花惹草,每日隻在租住的房子裏呆著,拿起幾本經書裝模作樣,聽房東說得白姍姍如期大婚,心下好生奇怪,便問新郎是誰,那房東道:“那新郞叫羅雲,客官,你怎地不去瞧瞧熱鬧呢,參加婚禮迴來的人都說是新郎新娘二人男才女貌,般配得不行。”


    羅雲尋思:“是誰冒充我和姍姍成婚?難道是逸航,這小子也真夠義氣。他奶奶的還說不收二手,洞房花燭那晚可把你爽快死了吧?”他向房東打聽新郎的模樣,更加確定了是李逸航,心想:“不知他是被迫還是心甘情願,既然用我的名字,那多半是被迫,如心甘,該會用迴自己的名字。”又想起白姍姍說非自己不嫁,如今卻嫁了個假羅雲,不知什麽心態?女子說辭可真信不過。


    他在房子裏足足呆了二十多天,待風聲稍鬆,才易容改裝溜出壽州城北門,算好時間,在北門的第一個驛站等李逸航,一連三天,也沒見他身影,心想:“難不成逸航這臭小子樂不思蜀,連碰頭之約也忘了,那可真該打屁股。”再等多一天,仍然等不著,便不理他,沿路背上,展開尋春之旅。


    李逸航去了那裏,怎地不來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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