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李逸航驚愕異常,問道:“是木蘭將軍抗擊過的突厥人嗎?”蒙月道:“不錯。”李逸航道:“一個突厥人,怎地想要統一我們中原武林?”蒙月道:“西北乃蠻荒苦寒之地,蠻夷對我們物寶風華的中原富庶之地早就垂涎三尺,古有匈奴,近有突厥,他們就從未停止過對我大好河山的覬覦。這次說不定光複教的策略就是先統一武林,在突厥人發兵攻我大宋國境時,他們便在各地策應起事,亂我王朝根基。”


    李逸航隻知道光複教野心膨脹,欲一統江湖,卻從未深想到他們竟然有主宰中原大地的勃勃野心,當即怔在當場,道:“如真是這樣,那麽這些張堂主,鄧堂主,杜通之流,不全都是在為虎作倀,成為我漢人敗類、賣國賊了嗎?”蒙月道:“這隻是我的推測,但不管怎麽樣,就憑他們濫殺無辜的兇殘本性,咱們武林中的正義之士,就應聯合起來,共商大計,阻止他們陰謀得逞!”


    李逸航望著她堅毅的神色,十分讚服,說道:“蒙女俠,就可惜我武功太低微,不能為抗擊光複教出一分力。”蒙月道:“小夥子,這你就錯了,你救了我師徒二人,就算出了力,每人本事有大有小,抗擊光複教入侵,能力大的人多出力,能力小了人出小力,不分大小,也不分先後。”李逸航道:“隻要人人齊心,個個出力,就不懼光複惡徒了。”


    他突然想起北鬥派三子,對蒙月說道:“蒙女俠,北鬥派也與你存有一般的心思,你可與他們聯絡,在對付光複教的事上相互策應。”當下便將那晚所聽到的三人談話詳詳細細複述出來,蒙月聽後甚喜,說道:“黃山北鬥派是江湖上的名門大派,他們願意抗擊光複教,那真是太好,真是天下百姓之幸。”


    梅芷菲道:“師父,北鬥派就為了自身,他也要對抗光複教,適才逸航哥哥說的青竹幫,他們也不是甘為鷹犬,隻是無力抗擊而已。”蒙月道:“不錯,光複教先收服小門小幫,北鬥派如坐視不理,到光複教向他們開刀時,想反抗也已來不及了。”


    李逸航心想:“北鬥派行事兇殘暴戾,殺人如草芥,與光複教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但外敵當前,這些枝節也隻能放一邊了。”他突然想起羅雲說過的話,他說洪仁海強搶豪奪的行為,隻是一塊上等好玉中的瑕疵,不必在意,同樣,如北鬥派能在抗擊光複教中出得大力,那麽嗜血好殺的惡行,也不能再多計較。何況江湖之中,人人都是在刀尖劍鋒上摸爬滾打,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殺人與被殺,都平常得緊,何況那些被殺之人,也不是什麽良民百姓,不必為此耿耿於懷。


    蒙月道:“小兄弟,你有什麽打算,要去那兒嗎?”李逸航道:“我沒有打算。”梅芷菲興奮地拉著他的手,道:“太好了,逸航哥哥,那你就跟我們迴湖南吧,媽媽得知你還活著,可高興壞了,很是想見你呢。”李逸航覺得手中如握了塊溫玉,滑潤細膩,臉上微微一紅,道:“好啊,反正我也無處可去。”


    蒙月卻道:“不,適才聽了逸航你的話,我便動了去一趟黃山的心思,咱們先去黃山轉轉,再迴湖南不遲。”梅芷菲巴不得和李逸航多呆在一起,叫道:“好啊!五嶽歸來不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能去黃山遊玩,那是再好也沒有了。”蒙月笑道:“傻丫頭,就知道玩。”李逸航聽得要去黃山,心下卻犯愁了,蒙月去黃山,毫無疑問是去拜訪北鬥派,自己剛從他們魔掌中逃出來,怎麽能再入虎穴,那不是自尋死路麽?


    蒙月見他臉有難色,便道:“怎麽了,不想去黃山麽?”李逸航道:“嗯,是的。”梅芷菲道:“那是為什麽?”李逸航便將事情原委說了,最後道:“就因為他們覺得我可能知道這個秘密,就要殺我滅口,這秘密你們想聽嗎?”蒙月連忙搖手,道:“千萬別說,千萬別說,北鬥派我可惹不起。”她沉吟一會,道:“這事確是棘手,輕易解決不了,那你就別去了,我先去與你周旋一下,瞧瞧情況怎麽樣。“


    李逸航道:“這事不會那麽容易解決,蒙女俠你還是不提為妙,隻專心商談對付光複教之事便可,別為我誤了大事。”梅芷菲道:“與你性命悠關之事不也是大事嗎,師父,你一定要跟他們提提這事,叫他們放了逸航哥哥一馬。”蒙月站起身道:“我瞧瞧情形,如果他們通情達理,易於說話,那便拿出來說一下。芷菲,你歇夠沒有?咱們這就出發,最好能向他們為你討得幾招精妙功夫。”


    芷菲心裏卻想留下和李逸航一起,但這話怎能說得出口?聽得師父要走,便隻好對李逸航道:“逸航哥哥,媽媽知道你還活著,十分的高興,你有時間便去湖南長沙縣北門的劉府大院探望我們,好不好?”李逸航看著她兩泓清泉般的眼睛,心下頗為感動,當即點頭道:“好,我一定會去探望冷阿姨和你。”芷菲道:“一言為定!”李逸航道:“一言為定!”


    師徒二人上馬而去,芷菲還不住迴頭招手,李逸航和她四目交投,追出十數步,想要對她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說什麽好,目送她的背影漸漸模糊,消失在視野裏。


    他站在當場,良久才迴過神來,喃喃說道:“此刻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麵。”


    迴入破祠堂中,想起昨晚三人圍攻杜通的情形,自己隨意使出一記鐵腳門招數,杜通便閃避不開,足見此門腳法高明之極,北鬥派三人雖看不上,於我卻有莫大用處,得好好練練。當下坐在天井石上,翻看起那冊子來,越看越是入迷,越練越是沉醉,竟不知時刻之過,待到天色盡黑,才合上冊子,迴鎮上找吃的。


    這次出來,李逸航又沒帶多少銀子在身,沒錢住店,買了幾張大餅,吃飽後迴破祠堂睡覺,一連十餘日,皆如此度過,在這期間,他翻到書冊最後,發現第十招“滿城盡帶黃金甲”圖形注釋頁麵殘缺不全,最後三招則根本沒有。原來這本冊子被撕成兩半,鐵九腳何靈少得到上部十招,但因第十招不全,他最多也是學了九招,並沒學全。李逸航說道:“怪不得人家叫他鐵九腳,因為他隻學了九式腳法,而不是北鬥派說的那樣,隻須使出九式腳法便能打敗敵人,另外四招可不知誰得了去?”


    這一日,他銀子使完,身上隻餘幾十枚銅板,便想到街上找些零活做,賺些吃飯錢,正流連著,突然發覺擦肩而過的一人臉容十分熟悉,他腦筋快速轉動,卻一下想不起此人是誰,當即迴身跟了上去,發現這人身影真的相識,心下奇怪:“這人會是誰?自己認識不了幾個人,能在這相見倒也恰巧,看看能不能混頓飯吃。”當下便追了上去。


    正欲搶到他前頭,那人卻急步奔走,似乎是想擺脫他。李逸航心念一動:“他為什麽要躲我?”自己也不知出於什麽目的,拔腿追了下去。那人腳步好快,幾個急衝,使轉入一條小街,李逸航起了童心,緊追不放,也跟著奔入。


    他自學了鐵腳銅腿後,腳力增長不少,步法更是輕盈,不緊不慢地跟在那人身後。那人見始終甩不掉他,突然停下轉身喝道:“你是誰,跟著我做什麽?”李逸航不料他會急停,差點兒撞在他身上,停下腳步往後退開兩步,待看清楚了對方臉容後,驚聲叫道:“方教頭!是你,你沒死?”那人道:“誰是方教頭?我姓於,可不是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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