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染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然而話到嘴邊最後他還是給咽了迴去。


    離染突然一下子從背後過來,抱住沈長樂道:“好了好了,長樂你就被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沈長樂眉頭就是一皺,這家夥竟然用這樣的法子耍無奈,當真是太可恥了。


    不過誰讓他長了這麽一張好看的臉,倒是當真讓人真的生不起氣來。


    沈長樂咳嗽了兩聲,依次來掩蓋自己是因為沉迷男色,才不計較的心情,她道:“你這家夥這幾天又去哪裏了啊?怎麽關鍵時候都不在,那麽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吧。”


    離染點了點頭,道:“當然我都知道。”


    “你當日要提醒我的就是這件事吧,就是陛下突然改變主意,要把我嫁給一個傻子對吧。”


    離染點了點頭,麵對沈長樂這個問題,他甚至連一絲猶豫和遲疑都沒有,就這樣如此迅速的給出了迴答。


    沈長樂心裏微微有一絲驚訝,她注視著離染,卻很快隱約察覺到了什麽,沈長樂道:“這不應該是禁忌的內容嗎?你怎麽這麽輕易就迴答我了?”


    離染聞言頓時陷入了沉默,這個丫頭未免也太過敏銳了吧,然而離染沉默了許久,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沈長樂見此就更覺得事情的不對,她忍不住又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離染原本不想告訴她,但見她如此追問,也心知想這麽混過去恐怕是不行了,想到此離染終於開口道:“長樂,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麵前嗎?你看。”離染說完張開雙臂,將自己完全展現在沈長樂麵前。


    然而誰知沈長樂看也不看一眼,離染話音才剛落,隻聽沈長樂果斷道:“你在說謊!”


    離染就是一愣,頓時不再說話了。


    他的確不想讓她擔心,但是他更不想的卻是對她說謊。若是他開口否認了她的話,那豈不是違背了自己的本心。即便是打著為她好的名義,但他也同樣不想對眼前的女子有任何欺騙。


    “長樂,你聽我說,其實……”離然的話還沒說完,沈長樂卻突然一下子打斷道,“現在開始,除非你對我說的都是實話,除非你不再有什麽瞞著我,否則你的話我一句都不要聽。”沈長樂的話中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果斷,離染沉默了,沈長樂如此認真,讓他知道事情已經到了非說不可的地步。


    沈長樂看著離染猶猶豫豫的樣子,而她的眉頭卻早已緊皺在了一起。


    實際上她心裏早已急的不行,離染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還不等離染把話說出來,沈長樂就已經沒有耐心道:“其實你根本不是故意不把話說完,也不是故意在我麵臨困難的時候離開,對不對?”


    離染聽到沈長樂的話微微一愣,最終卻緩緩低下了頭,沈長樂看到他的反應既是心疼又覺得心情複雜,這個傻子竟然為了自己獨自承受了那麽多,他難道完全不在意那些懲罰嗎?他難道完全不在意,那甚至可以威脅到他性命的劫數嗎?


    沈長樂腦海裏頓時又浮現出第一次,她親眼看到離染被懲治後的畫麵,沈長樂就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那樣的事情她每每想到就會覺得心有餘悸,那樣的事情她不想再繼續經曆一次。


    離染看到她臉上漸漸浮現的悲傷,終於忍不住道:“長樂,我真的沒事,你不用為我擔心,我……”


    然而離染一句話沒有說完,沈長樂卻突然一下子衝過去抱住了他。


    離染就是一愣,出現在沈長樂麵前這麽久,從來都是他主動調戲主動吃豆腐,還是第一次她竟這樣的主動抱住他。


    離染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微微觸動了一下,他突然忍不住伸手,想要同樣抱住懷中的女子,然而就在他的手,要觸及到沈長樂的皮膚之前,卻一下子頓住了。


    懷中的少女的身體竟在顫抖,隱隱啜泣。


    離染一下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又同樣有些不知所措,沈長樂,亦或說是張小小,這個一向堅強樂觀的少女竟然哭了。


    從認識她開始到現在,離染一直默默的注視著她,卻從未見過她如此模樣。


    如果可以,他寧願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換,也不願看到眼前這少女難過悲傷的模樣。


    “都是我不好,長樂,對不起……”離染低下頭,然而這樣的話卻不足以彌補他心底的愧疚。


    沈長樂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她抬頭鬆開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看著離染道:“真該死,我的文風可不是這樣的啊,都怪你,把氣氛全都破壞完了。”


    離染聽到她這麽說,頓時忍俊不禁,還能開這樣的玩笑,看來情況也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糟吧。


    離染微微一笑,沈長樂能這樣靠著她,表現出這樣重視和依賴他的樣子,他又怎麽會不高興呢?


    離染寵溺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長樂,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讓你難過的。”


    沈長樂看了他一眼,卻是冷冷一哼,她突然伸手將他一下子推開,道:“我才不會就這麽輕易就原諒你呢,除非你發誓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離染聽到她的話卻忍不住笑了笑,最終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沈長樂看著離染這樣子,長這麽帥,而且還露出這麽溫柔的表情,這完全是犯規啊,讓她心裏的氣也沒有了,頓時也責怪不起來了。


    沈長樂望著離染,突然十分認真十分平和道:“我說真的,離染,你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我不想你有事,也不想再失去你了。所以我不許你自作主張的,為我去做那些會傷害到你自己的事,我隻想讓你好好的,好好的或者,一直陪在我身邊。”


    離染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觸動,很快他道:“長樂,其實你不必這麽說,我答應過你,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除非我死,否則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沈長樂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雖然這樣的情節有些狗血,但她卻還是忍不住阻止離染說出這樣不吉利的話來。


    沈長樂道:“別說什麽死不死,你要好好的活著,我就當你已經答應我了,如果你敢反悔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離染輕輕一笑,那一笑如同春風裏的桃花盛開一樣,有一種比女人還要美的感覺。


    沈長樂不免在心裏暗歎,這家夥小小年紀就是如此,以後長大了還不知道會長成什麽樣子呢,必定是一個禍害萬千少女的妖孽少年啊。


    沈長樂眼巴巴的望著離染出了好一陣神,其實她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設定了。


    “不過長樂,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離染突然開口,沈長樂看了他一眼,雖然心裏略微有幾分驚訝,卻還是點了點頭。


    隻聽離染很快又再開口,麵上依舊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對沈長樂道:“夫君也算是親人吧。”


    沈長樂聞言就是一愣,但隨即立刻明白過來,這家夥竟然這麽一會兒又想占她便宜,這死性不改的家夥,虧她剛才還真的那麽擔心,沒想到到底還是這麽一副老樣子。


    沈長樂白了他一眼,道:“當然不算了。”


    離染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就像是一隻大型的狗狗一樣眼巴巴的看著沈長樂。


    沈長樂見此頓時忍俊不禁,她道:“好了,別鬧了,你快過來,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離染微微吃了一驚,卻下意識的拉了拉袖子,道:“沒什麽,沒什麽,我可是神仙呢,怎麽會隨便受傷嘛,我和你們這些凡人是不一樣的。”


    “還嘴硬。”沈長樂一把抓住了離染的胳膊,離染頓時眉頭就是一皺,卻還是忍著沒有叫出聲來。


    其實從剛才開始,沈長樂就已經注意到離染的手臂上有異了。


    沈長樂大致猜測那恐怕就是那天譴的位置,現在看來她猜測的果然沒有錯。


    “長樂,我真的沒事,你別這樣。”離染想要抽迴手,然而沈長樂卻怎麽也不肯放,離染怕弄疼她也不敢用力,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局麵中。


    “乖乖不許動。”沈長樂強製的命令了一句,離染頓時就像是聽話坐下的小狗一樣,他就這麽看著沈長樂不動了。


    沈長樂掀開他的袖子,雖然她心裏早已有了準備,但當沈長樂真正看到離染手臂上的傷時,還是忍不住被嚇了一跳。


    該怎麽形容那傷口呢,沈長樂竟一時間有些詞窮,不過她可以肯定,這是她活了這麽久所見到過的最可怕的傷口了。


    離染白皙的手臂上像是離開了一個大口,那口子又像是深淵一樣,竟叫人一眼望不見底。


    沈長樂眉頭就是一皺,原本才剛剛稍微緩和了一點的氣氛,卻又因這可怖的傷口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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