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這個寶貝可是用人命換來的……”


    閔德晗說完,發現自己說漏嘴了,急忙閉嘴。


    我盯著他死死地看著。


    閔德晗已經不是當年喜歡吹牛b說大話,逢人就款天磕地的閔德晗了,藏在浮腫眼袋裏的眼睛,說是充滿智慧,倒像是藏著犀利和陰毒。


    “上下五千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尋寶,死在了雲霧山裏。”


    閔德晗自言自語,似乎在緬懷他的那些前輩。


    但是我聽出了他的意思,是在為他自己之前的那句話圓謊。


    閔德晗不是一個人進入雲霧山的,和他一起去的那些人呢?


    但是現在不是緊追這個問題的時候,問了他也不會說,我得循循善誘。


    “三哥,你現在生意做得也算是風生水起的,何必冒著那麽大的風險鑽進雲霧山去,害得三嫂整天提心吊膽的。這一趟,好像一去就是一個月吧。”


    “三十六天了。”


    閔德晗裝得很淡定,但是他的眼神裏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恐懼。


    我趁熱打鐵,加油添醋地說:“雲霧山,我當端公的那一陣,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時候,也跟著我師父進去過一趟,那麵到處是山洞、暗河、天坑……一旦靠近就難生還。我記得在深山老林裏,好像也會發現過人家,還有妙齡女子。可是第二天一覺醒來,好好的村子突然不見了,卻發現自己是躺在墳堆裏麵……”


    閔德晗身子僵硬,傻愣愣地盯著罐子,蹙著的眉頭打著顫兒。


    他快堅持不住了。


    我繼續趁熱打鐵:“我去得最遠的地方,也隻是離我們老家百多裏路,那裏好像是叫王莊吧?對,就叫王莊,據說那裏還是明朝的一個將軍府,應該也藏著很多寶貝。但是我在那裏住了兩天,第二天深夜,將軍府突然發生了爆炸,整個村落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我師父……就是死在那場爆炸中。之後我再也不敢進去了。嗬嗬,還是三哥的膽子大,要不抽個空我們再進去一趟,在將軍府的廢墟裏,說不定也能刨出比這個還稀罕的寶貝呢。”


    “不去了不去了……”


    閔德晗突然嘴唇哆嗦、身子顫栗。


    “怎麽了三哥,三天前我和你通話的時候,你不是流連忘返嗎?現在怎麽就不去了。”


    閔德晗定定地看著罐子說:“那時候我們還沒有發現這個寶貝,也沒有遇到什麽古怪,當然流連忘返了……”


    人都是這個心態,就像釣魚一樣,快樂的成分在於釣魚的過程,而不是吃魚的時候。


    “你們……”


    閔德晗終於透露出了一絲信息,我得乘勝追擊。


    “哎呀你問那麽多幹什麽,我就請你找個專家而已,其它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你給我弄到一個證明來,三哥我說話算話,就是一個億也分五百萬給你。”


    “嗬嗬,我坐享其成啊,小問題。哇哦!五百萬,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了。不過這玩意兒能不能值一個億就很難說了。”


    “我是打個比方,沒說它就值一個億。但是隻要有證明,百來萬總值吧。”


    閔德晗很無奈地說。


    我突然感覺到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了,閔德晗這次鑽進雲霧山,目的很明確,似乎專門衝著這個罐子去的。


    而且,似乎還早就找好買家。


    “三哥,這東西要真是稀世珍寶的話,怎麽說也是文物,值不值一百萬暫且不說了,要是落到外國人手裏,就是倒賣文物了,價值越高,判刑也就越重,三哥可要考慮清楚哦……”


    “我考慮清楚得很。”


    閔德晗突然說:“倒賣文物?陽明路的文物多得很,又不見誰來管。慧茅,倒是你嘴巴一定要咬緊了,否則,這百十萬就打了水漂……”


    我算是明白了,閔德晗這般大方,開口就答應給我百分之五的傭金,原來是在拖我下水。


    不過正好,他要不是想拖我下水,我到哪裏去打探葛僚鼎的下落?


    ……


    “葛僚鼎近日將現身林陽,慧茅法師可得多多留意。”


    “三公主有令,要找到宿魂神珠,必須先保護好葛僚鼎。”


    ……


    給我打來電話的神秘人究竟是誰?閔德晗咋就這麽巧,在對方掛斷電話之後就叫我來“鑒寶”?這玩意兒真是葛僚鼎嗎?


    不管怎麽樣,我得搞清楚這個罐子的來曆,還得設法防止閔德晗突然把他賣掉。


    “好好好,我不過問其它事情,等著我把這照片帶去找專家諮詢,有消息就通知你。”


    說罷佯裝要走。


    閔德晗突然有些驚懼:“慧茅,越快越好,這玩意兒不能久留,我擔心還會死人。”


    我轉身盯著他,冷著臉問:“還會死人?這麽說來,這罐子已經害死人了?你不說清楚,這事我還不好插手了。”


    “哎呀……”


    閔德晗長歎一聲,就像泄氣的皮球一樣坐在了老板椅上。


    我抓過身來,挪過椅子坐在他的對麵,等著他“主動招來。”


    “慧茅,三哥也不瞞你了,我們是三個人去的雲霧山,目的就是為了找這個罐子。”


    說罷從抽屜裏抽出一張照片,我一看,就是這個罐子的照片,隻是泛黃且陳舊。


    “買家給的吧?”


    閔德晗點點頭。


    “我們三個人在雲霧山裏轉了三十多天,一個月來倒是還算平靜,沒有遇到什麽古怪,後來的那三天……”


    閔德晗身子哆嗦起來,麵色驚懼,眼睛裏滿是恐怖:“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進了一個山洞,深入地下上千米,找到了一條陰河。”


    “陰河?”


    “嗯嗯,地下一千米,不是陰河又是什麽,而且那水還是溫熱的,電筒一照,藍盈盈的。”


    閔德晗說罷不停地點頭,給自己的解釋增加了生動的注腳。


    “我們就在陰河邊上的一個岩孔裏發現了這個罐子,想著那條陰河很詭異,於是趕緊帶著罐子出來了。出來之後就發現迷路了,於是就打電話給楊老三,楊老三球都不懂一個,你正好在他身邊,我們按照你說的方法,終於辨清了方向,不料……不料……”


    閔德晗雙手抖得厲害,連下巴也開始抖索起來了。


    “後來怎麽了?”


    關鍵時候,閔德晗可得挺住啊。


    “後來,我們進去的三個人,有兩個……唉……那兩個人……出不來了。我都是經曆了九死一生才逃出來的”


    我頓時一驚:閔德晗不會是為了獨吞這個寶貝,把兩個同伴給滅了吧,這樣的話問題就嚴重了啊。


    不過聽他說的“九死一生”這個意思,好像是遇到了什麽古怪,那兩人,多半是死在雲霧山裏了。


    “三哥,怎麽個九死一生法,你們是不是遇到了女鬼?”


    “女鬼?怎麽會是鬼呢?嘻嘻……”


    閔德晗突然麵色一變,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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