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重了……言重了……”


    彭倫一臉餡笑,輕輕抬起手臂,試圖推開湯人同擋在眼前的手,一臉為難的表情。


    “湯所長,剛剛你也聽到了,我家老板給我下了死命令,我不得不執行啊。”


    彭倫使了很大的勁兒,湯人同的手臂卻微絲不動。


    還好是湯人同沒有掏槍,要是掏槍的話,性質也就變了。


    “彭經理,所長和指導員都不在家,你這樣做恐怕就把我湯某人難堪了,你家老板有命令,我們也有製度啊,你把屍體帶走了,我又該怎樣向上頭交待呢?”


    湯人同把“上頭”兩個字咬得特別響亮。


    上頭,可以上到北jing那裏去呢。


    你彭青雲再有日天本事,就算在北溪能隻手遮天,能遮到北jing去嗎?恐怕手伸不到那麽遠的地方去吧。


    湯人同不依不饒,彭倫一下子就來了脾氣,心裏著急,突然就悶喝一聲:“滾開!”


    看不出啊,這個半大老頭原來也很有氣勢的,他的猥瑣和謙卑,隻能彭青雲一個人有資格專享。


    湯人同當著許多人挨了這麽一句,頓時也上火了,一抖手銬,厲聲就說:“試試?”


    彭倫眯著眼睛,原本微駝的脊背瞬間就直挺了起來,一巴掌打在湯人同的手腕上,手銬也就掉在了地上。


    “我家老板不是說了麽,就算你們的局長來了,到北街找他就是。”


    湯人同的臉頓時青了,手銬掉下了也不撿起,直接將手臂橫檔在彭倫的麵前,昂著頭呲著牙,理直氣壯地說:“叫局長到彭府去說話?我可告訴你,派出所是國家的派出所,是人民的派出所,北街也是國家的北街,是人民的北街,你彭家想叫我們局長去說話,門檻也太高了點吧。”


    這話的分量彭倫算是聽出來了:湯人同把國家和人民都抬出來了,你彭家要是再繼續鬧下去,估計要被定個反***罪名的。


    彭倫心裏著急,要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估計他也沒必要再迴彭家了。


    於是彭倫的語氣就緩和了一些:“湯所長,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這個……咳咳……咱們都不要相互為難了,有些話呢,我們兄弟倆在一旁慢慢說。”


    湯人同年方三十不到,而彭倫應該五十出頭,彭倫能叫湯人同一聲兄弟,也算是低了頭,目的是希望湯人同不要太倔。


    彭倫說罷,從袖子裏麵掏出一個信封,遮遮掩掩的對湯人同說:“這點小意思,您拿去和弟兄們吃一頓酒。上頭真要問起這事,就說是彭老板親自來把屍體帶走的,你也沒有辦法是不……”


    說罷一歪腦袋,對那幾個馬仔和村民說:“你們就先把屍體抬迴去吧。”


    那口氣似乎湯人同已經答應了。


    彭倫相信有錢能使鬼推磨的“真理”。


    兩個馬仔相互看了一眼,立即就指揮村民開始搬屍體。


    “你們還真是來搶屍的啊?”


    湯人同雙眉一挑,眉宇間就騰出一股殺氣,惡狠狠地對彭倫說:“我要是收了你的票子,怕是沒有腦袋喝酒了。你們要是真的搶走屍體,恐怕也擔不了這個責任……”


    說罷,橫在彭倫身子前麵的右臂突然往後一揮,一道勁風掠過,準備搬運屍體的馬仔和村民頓時後退幾步,胸前就像被人掃了一棍。


    彭倫趁勢後退一步,眯起一雙小眼睛,狠狠地盯著湯人同。


    湯人同也是虎視眈眈地看著彭倫。


    彭倫閉著嘴巴,舌頭在腮幫裏滾動了幾下,趁勢又後退了一步,搓著雙手懶洋洋地說:“湯所長這是要動武了?聽聞湯所長的霹靂掌甚是了得,老朽正想領教領教”。


    湯人同頓時大吃一驚,他來赤岩鎮派出所已經十年,辦過大大小小上百個案子,從來都沒有用過家傳的霹靂掌,就警校學的一番拳腳,也能讓大大小小的盜賊聞風喪膽。


    何況混到現在還配槍了,犯得著用家傳絕學嗎?


    彭倫這老兒又是怎麽知道自己身懷絕技呢?


    再說,就彭倫這個猥瑣老頭,雖然在外麵仗著彭經理的身份,一般人都會給一些麵子。但是奴才就是奴才,這個逢人都習慣彎腰說話的人,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說什麽要領教霹靂掌絕技,怕是“碰瓷”來的吧。


    湯人同眼珠子轉動了幾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和彭經理過招,傳出去怕是不好在江湖上立足了,老人家您請坐,我先把這幾個兄弟請出去,再來和你說話好不好?”


    湯人同的意思是,你彭倫不會武功,我要是和你動手,天下人還不笑掉大牙?關鍵的是,不看僧麵看佛麵,彭青雲不管是身份還是功夫,他這個小小的警察終歸是招惹不起的。自己的霹靂掌再怎麽厲害,估計也和彭青雲過不上十招。剛剛也是一時性急,擔心屍體被彭家搶走,才本能地運用罡氣震退了準備搶屍的幾個人,用的也隻是一成功力。一旦傷了人,後果也是很嚴重的。


    不料彭倫卻不買賬了,輕蔑地搓著雙手,對兩個馬仔下了死命令:“你們隻管把屍體抬走,我倒是很想看看湯所長的霹靂掌有多厲害,能不能阻攔得了你們?”


    兩個馬仔一看彭經理的架勢,也就得到了鼓勵,又開始指揮人上來開始搬運屍體。


    但是村民們卻猶豫不前了。


    “怎麽,放著一百塊錢不來掙,和錢過不去是吧?”


    把屍體抬到彭家,不就三裏的路程嗎,一百塊錢,四個人平分就是二十五塊了。


    於是,那四個村民又開始蠢蠢欲動。


    湯人同一急,丟下彭倫轉過身來,雙臂一揮就要出掌,不料突然覺得脖子一涼。


    側頭一看,彭倫已經化掌為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仿佛靜靜一滑,就能抹掉湯人同的脖子。


    一股寒意瞬間沁遍全身,在每一根血管裏蠕動。


    湯人同頓時大驚,心裏暗自叫了一聲:“這老頭的手法好快啊!”


    彭倫的手法的確很快,就在湯人同轉身的一瞬間,也就是眨個眼皮的工夫,他的手掌就伸到了人家的脖子上去了,手臂青筋暴跳,隻要稍一使力,湯人同瞬間就會被他劈暈。


    一邊的兩個警察和幾個聯防隊員就驚恐地站著,卻不敢有半點反應。


    “快點搬走屍體啊。”


    彭倫白眉一挑,小眼睛突然睜得老大,惡狠狠地對馬仔說。


    四個村民一看這架勢,瞬間跑開了。


    他們的選擇是對的,再不跑,有命掙錢,怕是無命花錢了。


    湯人同不敢動彈,眼睜睜地看著彭府兩個馬仔抬走了嫣月的屍體,顫抖的右手卻不敢去掏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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