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元奎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我氣憤和傷心。


    “慧茅,頒職的法事畢竟出了這些岔子,這十年之內你都不能做端公了。”


    “為哪樣?憑什麽?”


    我頓時站起身來。


    “唉……”


    黃元奎歎息一聲,又想抬手壓壓示意我坐下,不過一看我的樣子似乎很難順從,他的手就猶豫了兩下,始終沒有抬起來。


    “我也是為你好啊,你,原本壽元就已經受到了影響,如果再繼續做端公法事,你真的活不到三十歲。所以,你十年之內不能做端公,不要再和鬼神打交道了。十年之後,或許你還有機會……”


    十年……


    我頓時怒火中燒:老子稀罕做這個端公嗎?不就得一根肥腸子嗎?老子氣飽力壯的還愁吃愁喝?


    不要說十年,一輩子不做都無所謂了。


    但是轉念一想,我不做端公,就無法通陰陽了。我又怎麽給三公報仇,怎麽找元無雙算賬?


    好在黃元奎接著說了:“你不做端公,也不是說就不能做法事了,隻是這十年前,你生出死處都不能進,不能鑽靈堂和臥房(產房)。至於其它的小法事,應該影響不大,比如請神啊送鬼啊看陰宅陽宅的風水啊這些,應是可以的。不過你要記著,十年之內,最好不要用慧茅這個法名,因為這個法號,畢竟已經通了天地冥三界,鬼神都是掛了號的。”


    那麽,我用什麽法名來做法事呢?


    “德軒!”


    “廢話!”


    我頓時大怒:“我師父已經仙逝,怎可能用他的名號?”


    其實我是擔心自己的法力不夠,萬一哪一單做砸了,玷汙了師父德軒的法號。


    黃元奎說:“三公沒有給你講過嗎?我們茅山鬼穀門的得道法師即使仙逝了,也不會入地府冥界的,靈魂自然是要進入仙界,既然是仙界的人,又怎麽會存在死不死呢?所以,三公的靈魂隨時都在你的身邊,你做法事的時候,完全可以用他的法名的!”


    “不必!”


    我坐了下來,冷靜地說:“不就是十年嗎?我能等!”


    我這是宣告暫時道別法門了嗎?


    ……


    轉眼過了三年,肥坨一直沒有再迴到桃子壩,我也沒有迴到一班,我們就在三班安頓下來。


    我住在三公和三奶原來住的房間,肥坨就住在我原來我住的那一間,楊梓姐妹住的還是原來的房間。


    我們儼然一家人了。


    那一萬塊錢我早就存進了信用社,三奶去世的時候收了大筆禮金,扣除我之前墊付的一千塊錢和我老爹的棺材本,還剩下九百多塊,但是這幾年都在還禮,也沒剩下多少了。


    好在兩年前陳大伯已經老了,跑不動了,就把馬車低價賣給我,我再到鎮上將木輪馬車改裝成汽輪車,車子大了許多,輪子還是充氣的那種,裝得多跑得快。加上烏駒是一匹靈獸,肥坨又吃得苦,幫著附近村寨的人們拖煤炭,一年下來還是賺了四百多塊錢。


    我一個人在家幹農活,大季小季的莊稼一樣不落下,苞穀稻子小麥油菜,種了十多畝的土地。


    父親那個悔啊,逢人就罵:“早知道這個報應兒原來這般吃苦耐勞,我當初就不該趕他出門了。”


    我和父親的隔閡依然存在。


    其實我不是真心的想幹農活,但是我得養活一家四口,我,肥坨和楊梓楊楠姐妹。


    我是個年輕的家長,我要挺起腰板活出人樣,讓所有認識我的人刮目相看。


    我還得讓元無雙的靈魂,重新氣死一迴。這個巫妖,居然趁我沒有意識是時候,奪去了我的童zhen,而且還敢在我頒職的時候出來搗亂。


    我還是很想念王筱雪,三年不見她了,聽說她已經讀完高中,考上了黔州師範大學,應該是大二了。


    出來後就是光榮的人民教師,而且還能留在縣城裏教高中或者初中。


    我們鎮裏的中學老師,大多是中師畢業的。


    她應該更漂亮了……


    要是我的第一次是和她……該是多麽的美好!


    可是我有過第一次嗎?該死的元無雙啊……讓我在迷迷糊糊之間,毫無知覺地就失去了第一次。


    元無雙是該死,而且真的死了。


    這三年,我把三公留下的所有經書,包括鎖在木櫃裏和鐵箱裏的三十多本禁書,全都背熟了,神仙鬼怪,陰兵冥將,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但是我不給別人家做法事,我在等著十年後的東山再起。


    三年過去了,我已經快二十歲,楊梓也長成了十五歲的大女孩,如花似玉的,馬上就初中畢業了。


    我不能再讓肥坨繼續住在她們姐妹倆的外間,大家都會很方便。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土牆房推到了,重新修一座磚瓦房。


    我要成為馬鞍山村最年輕的富翁,最有道義的法師。


    我還要把楊梓姐妹送到大學裏去,我沒有實現的夢想,讓她們幫我完成。


    存在信用社的錢不能動,我不想按照三奶臨終的囑托,把這筆錢留給我和楊梓姐妹結婚用,而是準備用這筆錢打造馬鞍山兩個美女大學生。


    考上了大學有了工作,結婚的錢還愁嗎。


    說幹就幹。


    我身上的錢和肥坨的加起來,已經有兩千多塊了,足夠修建磚瓦房的。


    我們自己有汽輪車,到鎮上去拖磚瓦,就省下了一筆運費。鄰村的磚匠師傅當年受過三公的恩惠,隻收了一半的工價錢,三百塊。六個人半個月的時間就把房子修起來了。材料錢加上半價的工價錢,三個進出大小五間、使用麵積一百二十個平米的磚瓦房,實際造價才一千三百塊錢多一點,請幫忙弟兄和磚瓦匠師傅吃飯喝酒抽煙的錢,加起來也不到一千六。


    我還是馬鞍山五個村民組裏第一家把牆壁塗上磁粉的人家。


    我還花了兩百多塊錢打造了三張新床和一些新家具,買了收音機和錄音機。算是馬鞍山村最奢華的家庭了。


    估計父親的腸子又青了一截。


    這樣一來,我就把楊梓姐妹的外間當成了夥房,肥坨搬到了我這邊的外間。


    因為有著我這麽一個能幹的師兄和大貴哥哥,楊梓姐妹的中學比我讀得奢華。


    楊梓讀初三,楊楠讀初一,我讓她們姐妹倆都住校,每個星期分別給她們十塊錢的生活費。學校的夥食便宜,一月四十塊錢,還扣除八天在家吃飯,兩人足夠了。周末迴家和返校也是坐班車,一人才一角錢的車費。不像當年我那樣,每天要走十二公裏的來迴,風裏雨裏都不停歇。


    三年的時間,我已經成為遠近幾個村子的名人,人人都誇我義氣,說三公做了一輩子的善事,總算應驗了善有善報的古訓。


    父親的腸子,估計青得差不多了。


    黃元奎其實也有些後悔,我告別法門,當農民照樣是把好手。


    要不是閔德晗三哥突然來到我家,估計我還會在家裏老老實實的等上七年。


    ? ?我還是很想念王筱雪,三年不見她了,聽說她已經讀完高中,考上了黔州師範大學,應該是大二了。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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