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


    肥坨停止了轉圈,突然朝我豪邁地大吼一聲。


    一股濃烈的酒氣熏得我差點嘔吐。


    我蹙著眉頭屏住唿吸,朝他連連擺手:“小聲點,我聽得見!”


    肥坨紅暈著臉,一臉尊敬地對我說:“我一眼就看出我哥是個義薄雲天的人,不管是出於師徒的親情或者恩情,戀人的愛情和朋友的友情,我哥的確都該進去一趟,但是……”


    看不出啊,隻有小學文化的肥坨,說起話來一套是一套的,很多詞匯都用得恰如其分。


    “不要但是了,就算裏麵真的有妖魔鬼怪,我也有辦法的,昨晚上要不是有一個拖累,我也不至於會铩羽而歸。”


    其實這樣說我還是沒底氣。


    沒底氣也要做,凡事總有個開端,總有個嚐試,改革開放不也是一種嚐試嗎?五六年下來,結果證明是成功的。


    肥坨看著說服不了我,突然說:“好,你先讓我想想!”


    他又開始撓著後腦原地轉圈。


    突然麵朝馬圈停下,看著馬圈說:“有了,烏駒能幫忙。”


    “什麽?”


    我不覺驚訝。


    按照我師父三公的說法,這烏駒的確是一個靈獸,我和元無雙在山洞被邪魔纏身,還是空靈子的幽靈安排烏駒幫我渡劫的,否則我的魂魄早被邪魔掠走了,頂多隻有五年陽壽。


    加上早上和烏駒從桃子壩到化龍鄉一來一往,我對它多少還是有一些感情的。於是就同意了肥坨的意思:“好吧,那就借兄弟的烏駒一用,不管怎麽樣,三天之內我就把馬兒歸還給你。”


    心裏想著,不管烏駒是不是靈獸,反正有馬兒總比沒馬兒好,爬坡下坎累了的時候,還可以騎一下。


    “講這些話我就不喜歡聽了,我白大貴的馬兒就是茅哥你的馬兒,才一個馬兒而已,剛剛結拜的時候不是說了,患難與共,生死不忘。”


    這肥坨,才真是義薄雲天之人。


    肥坨說罷就去打開馬圈,把馬兒牽了出來。


    出現在我眼前的烏駒,又讓我吃了一驚。


    早上的時候,空靈子……不不不,應該是空靈子的幽靈把烏駒牽出來的時候,馬兒的身高不過一米二三,隻能算是一匹小馬駒而已。但是現在,出現在眼前的烏駒,腰部就有一米六高、兩米多長,儼然一匹高頭大馬。


    還好,昨晚上進洞的時候發現,洞道再窄也有兩米高寬,足夠烏駒打轉。隻是帶著烏駒進去,很多洞道都是不能騎的。


    “兄弟,這麽一匹好馬,你就不怕我不還你了嗎?”


    肥坨驚訝地看著我,表情突然很傷感:“哥,你怎麽會這樣想?我們是兄弟呢,你就不該有這樣的思維。第一,你不可能這樣做;第二,就算你真的貪了我是這匹馬,我當花錢買教訓,認識了一個人;第三……哥,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迴來……”


    這個“第三”,倒是讓我的眼圈紅了。


    麵對這麽一個人,我反而有點小人之心了。


    “好,有兄弟你這些話,你哥我一定會平安迴來,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兄弟!”


    我豪邁地在肥坨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掌,紮實的肥肉居然沒有顫一下。


    想著在劉艾家地窖裏的那次“穿越”,我對青龍山的穿山洞充滿了向往,說不定從洞裏穿過去,走上百十裏路,就有可能找到封安城的舊址。


    想到這裏我不覺自嘲地笑了笑,那次穿越,無非就是我摔暈的時候做的一個夢。夢裏的事情,有幾分是真實的呢?


    告別肥坨,我牽著烏駒上山。


    那個山洞離石屋並不遠,也就是三十多米的距離,指的是高度,要爬上去,還是要費點工夫的。也不知道昨晚上我和元無雙究竟哪來的能量,黑燈瞎火的就跑了上去。


    十多分鍾後,我來到了半山的那堵石壁,洞口又被藤蔓遮擋著,看不出一點痕跡。


    我不知道元無雙昨晚上用的是什麽符咒驅散了這些瀑布一般的藤蔓,仔細一看,這些藤蔓上還密密麻麻的長滿了倒鉤刺,足有一寸多長,用手根本無法捋開。


    一時間我迷茫了。


    “哥……”


    身後又響起肥坨的喊聲。


    迴頭一看,這小子扛著一把大斧頭,氣喘籲籲的爬了上來。


    “哥!我忘了告訴你,這個穿山洞邪門得很,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洞口,隻有……”


    突然盯著我說:“你不是說你是端公嗎?玄門的人應該打得開洞口的啊……”


    我頓時尷尬至極,訕訕地笑了一下:“我隻會捉鬼,不會開山劈石。”


    “切!”


    肥坨不屑地笑了一下:“這算什麽開山劈石啊,這是需要訣竅的,哥,你等看兄弟的本事吧。”


    說罷右手一輪,就從肩上把斧頭旋了下來。


    我一看,這把斧頭卻不是普通農家的斧頭,有點像《水滸傳》連環畫裏的李逵使用的兵器,斧身有四寸寬兩寸厚;斧頭的尖端逐漸變薄變寬,顏色也逐漸從烏青色變成了銀白色;斧刃卻有一尺長,呈弧形,兩邊上翹;斧柄有一米多長,紅紫木做的,紮實得很,跟鐵棍差不多。


    嚴格說來,這把斧頭就是一件兵器。隻是這把斧頭少說也有二十斤重,一般人恐怕很難揮灑自如。但是剛剛肥坨從肩上那麽輕輕一旋就把斧頭輪了下來,仿佛就像把玩一把菜刀一般簡單。也許是他的力氣太大,也許是他把這把斧頭耍習慣了。


    隻見肥坨掄起斧子,隔著近一米的距離,朝著岩壁上的藤蔓砍了過去。


    一下!兩下!三下……


    斧頭觸及之處,藤蔓紛紛斷裂。


    半分鍾時間,肥坨就把瀑布一般的藤蔓砍下一片,露出了兩米多寬的岩壁。然後他小心翼翼地用斧頭把地上的斷枝往兩邊撥開,一邊說:“這些藤子都很邪門,注意不要碰上,一旦接觸到人的身體,它們就又活過來了,據說以前還纏死過人的,所以這後山,寨子裏的人根本就不敢上來。”


    我聽得膽戰心驚,還好沒有擅自去觸碰這些藤條。能否纏死人另當別論,單單這倒鉤刺就夠人受的了。


    這藤蔓和岩壁確很詭異,昨晚上元無雙才用符咒將藤蔓滅了,輕輕鬆鬆就打開了洞口;我淩晨時分出來的時候,洞口也是敞開的。怎麽才半天時間,洞口就合攏了,藤蔓又瘋長出來掛滿了岩壁?


    “兄弟,你的斧頭真的厲害呢!”


    我不由讚歎。


    肥坨看了一眼手裏的斧頭,驕傲地說:“那當然,這是我爺爺留下來的開山神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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