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隱趕來的時候,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整個秋水居被大火吞噬,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冷寂夜空被熊熊烈火映紅。


    秦隱的臉色極其難看,這般冷的天,院子裏仍舊有人看守,如何會走水?


    即便屋中不慎點著褥子竄起火苗,如何在眨眼間,便火勢滔天?


    「秋水居的人呢?」火光映在秦隱眼中,目光猙獰,怒吼道:「全都去何處了?」


    並未有一個秋水居的僕從出來。


    秦隱臉色鐵青。


    秋水居前後伺候的僕從,至少有四五人!


    一出事,人影都不曾有一個!


    如今,裏麵什麽情況,一概不清。


    關氏望著烈火,帶著摧毀一切的力量,心中愈發興奮。容姝在這場大火中,根本就沒有活路,燒成一把灰燼。


    府中僕從提著桶桶水滅火,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老爺,夫人生病了,她可躺在屋子裏?若是未能出來,這樣大的火……」關氏眼裏盈滿淚水,極為關切,心焦的說道:「進去救人是不可能,隻會送命,妾派人去問問,夫人是否出來了。」


    秦隱心中一沉,他並未想這般多。大火燒起來,容姝定會有察覺,自己跑出來。


    但是,她生病了。


    昏倒了呢?


    逃不走,豈不是活生生燒死?


    「你派人去找……」秦隱寧願相信容姝已經逃出來,如今正在某處屋子裏收拾。


    關氏聽出秦隱話語中透著的不冷靜,咬緊牙根,心中冷哼,幸好除掉這個禍害!


    不等關氏做模做樣吩咐人去找容姝,香蘭手裏端著藥跑來,麵色驚惶,聽到秦隱與關氏的對話,手裏的藥砸落在地上,朝大火中跑去:「小姐,小姐——」


    「攔住她!」秦隱此刻如何不明白?容姝就在屋子裏!


    望著不見轉弱的火勢,秦隱抬步朝屋子走去。關氏猛然抓住他的手,用力拉扯,不準他進去救人:「老爺,您現在要救人已經晚了!屋子都要燒幹淨了,夫人隻怕剩下一堆白骨。您進去還能活命?您想想稚兒、逸兒!」


    香蘭被粗使婆子拉住,滿麵淚痕,掙紮著跪在秦隱腳邊,哀哭道:「姑爺,求您救救小姐,救救她!她病得走不動,定是沒有逃出來……」


    關氏狠狠剜香蘭一眼,厲聲嗬斥道:「夫人已經死了,你喊著老爺去送死,是何居心?老爺如今是父母官,他的命不是他一個人的!」


    香蘭猛然看向關氏,指著她道:「是你!是你放火燒了屋子!秋水居根本沒有半點兒火星,隻有桌子上點著的燭火。如何會引發這般大的火?一定是你害死小姐!平日裏,你就愛找小姐不痛快,如今見小姐手裏有你的賣身契,你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燒了幹淨!」


    香蘭根本就不相信是意外走水,她不過煎個藥的功夫!


    屋子點著了,也是能夠撲滅。如今的天兒,又不是天幹物燥,哪裏這般容易點著?


    「胡說,夫人心地善良,我的賣身契雖在她手裏,不曾犯錯,她還能將我賣了不成?」關氏心頭一緊,咬碎一口銀牙,這丫頭片子,死到臨頭還要攀咬她!


    「這火災本就莫名其妙!除了你還有誰會害夫人?」香蘭不管不顧,紅著眼,撲上來要和關氏拚了。


    關氏躲閃開,冷聲道:「來人啊!這賤婢擅離職守,護主不利,杖斃!」


    西樂指使人將香蘭拉下去。


    「住手!」伴隨著一聲嗬斥,容姝站在他們身後,目光冰冷的落在關氏身上,沉聲說道:「我院子裏的人,輪不到你一個婢妾指手劃腳!」


    關氏聽到熟悉的身影,背脊一僵,猛然轉過身見到容姝,花容失色。


    怎麽可能!


    西樂分明說香蘭、香卉不在屋子裏,院子裏看守的人,全部被打發走,隻有容姝一個人躺在屋子裏,火勢竄起來,西樂也不見人出來。


    她應該是被燒死!


    可是為何突然好端端的出現!


    是人是鬼?


    「關姨娘,你想我是人,還是鬼?」容姝譏誚道,蒼白的臉被火光映紅,唇瓣幹裂,病懨懨的模樣。


    關氏心中大驚,她不知覺間,將心中所想說出來。麵色變了變,轉瞬恢復鎮定:「夫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妾不過關心你罷了。」眸光微轉,一臉關切拉著容姝的手道:「夫人真真是嚇死婢妾與老爺,老爺方才想進去救你呢。誰都未曾瞧見你出來,還以為你……這婢子未能護好主子,自然要受罰!」


    容姝皺眉,看向秦隱,心中詫異,他會有想要救她的念頭?


    秦隱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冷聲道:「為何起火?」


    「老爺是縣令,您請捕快來查便知了。」容姝說話時,看向關氏。


    關氏被容姝看得頭皮發麻,她都已經善後,定不會留下痕跡,附和道:「老爺,那邊請捕快來查。」


    秦隱沉吟半晌,見容姝並無大礙,方才道:「不必了。」


    容姝一怔,他這是不打算深究了。


    眼底閃過諷刺,他怕查出來,當著官差的麵,不好處置罷?


    容姝冷笑道:「你不肯查,是怕結果不如你心裏所想,捨不得處置你心頭肉?」


    「你究竟想要如何!」秦隱麵色漆黑如墨,看著眼前的容姝,再也與她溫柔小意的模樣重疊不起來。


    「追查兇手!」


    秦隱麵色陰沉,目光緊盯著容姝:「莫要生事!隻是意外而已。」


    容姝壓下心頭的悲涼,咽下滿嘴的苦澀,執意不肯退讓:「你心裏很失望罷,我未曾被燒死在裏頭?既然我大難不死,定要查出個水落石出。」不等秦隱開口,冷聲道:「意外,也要拿出意外的證據!」


    關氏冷眼旁觀,鬧吧鬧吧,鬧得秦隱越發不待見容姝才好!


    秦隱冰冷的手指掐住容姝的下巴,抬高仰視他,嗓音冷若冰碴:「聽你之意,並非意外,有人蓄意謀害你!」


    容姝隱忍著下巴傳來的疼痛,穩定心神,目光不躲不閃,一字一句道:「我之前也以為是意外,直到我抓到一個人,方才發現……這秦府裏的主子,似乎都容不下我。」


    秦隱勃然大怒,甩開容姝:「你說我害你!」


    容姝嗤笑一聲。


    秦隱嘴角抽搐,她這副模樣,分明就是如此以為。心中升騰著怒火,冷聲道:「你逮著人,便將他帶出來!」


    容姝拍拍手。


    兩個捕頭將人帶出來。


    秦隱見到捕頭的一瞬,臉都黑了。


    關氏見到捕頭手裏抓著的人,麵色煞白。


    香卉從陰暗處走出來,恭敬的給秦隱見禮,方才說道:「姑爺,奴婢瞧見院子裏有人鬼鬼祟祟,屋子又無人看守,對方是個男子。害怕他會傷害小姐,便打算去找您,哪知趕巧,有捕頭來找您,奴婢便請捕頭大哥過來,便看見他縱火準備離開,將他給逮著了。」


    「奴婢與捕頭大哥滅火,但是屋子四周淋了桐油,火勢很兇猛,顧不上太多,將夫人給帶出來。夫人原本在生病,嗆進濃煙,昏迷過去,一醒過來,急忙趕過來。」香卉將來龍去脈解釋一通。


    「屋子裏的人呢?」秦隱捕捉到字眼。


    容姝涼涼笑道:「我來的時日淺,屋子裏的人對我並不尊敬。」


    秦隱看著容姝笑容裏蘊含的苦澀,心下不是滋味。下人都是看菜下碟,他對容姝的忽視,他們隻怕並不敬重她。而能夠使喚秋水居裏頭的人,隻有……


    秦隱側頭看著關氏,她臉色青白交錯,氣得渾身發抖,眼底蘊含著淚水。不禁搖了搖頭,否認心頭這荒唐的想法。她與薑氏一般無二,都是毫無城府算計之人,如何會如此毒辣?


    若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薑裴定不會放心讓她留在薑氏身邊。


    捕頭這時開口道:「大人,賊子已經招了,他說是受關姨娘指使。」


    關氏情緒激動的說道:「他胡說!人是香卉喊你們來抓,當真心懷不軌,她喊人的功夫,夫人已經遇害,還等得到你們來救她?定是她們陷害我,否則,怎得會有這般巧的事?」關氏尖利的指甲,直直戳向容姝的鼻子,梨花帶淚:「夫人,您怎得這般狠心腸,妾想著您生病,不便伺候老爺,便請老爺去西園用膳,用膳後老爺迴您的屋子。哪知,您竟因此生恨,栽髒陷害妾!」


    容姝緊擰著眉頭,不知關氏怎得如此巧言善辯,倒打一耙。


    「夫人手裏拿捏著妾的賣身契,想要妾的命,隻管說一聲,何須鬧得這般大,令老爺在下屬麵前鬧個沒臉。」關氏淚水不停的流下,哽咽地說道:「老爺,妾在您身邊伺候六年,小姐走了快五年,她一個人在下麵寂寞了。妾也無法完成小姐的遺願,要下去找她。妾繼續留下來,隻會離間您與夫人之間的感情。您就……忘了小姐,好生與夫人過日子。」


    說罷,猛然一頭紮進火海裏。


    秦隱眼疾手快,抓住關氏,她的裙擺點著火,秦隱脫下大氅,將火撲滅。


    關氏撲進秦隱懷中,崩潰的大哭:「老爺,您讓妾去找小姐便是,為何要救妾!小姐定想要您好好過日子,您過得這般苦,小姐如何瞑目……」


    「夠了!」秦隱摟著關氏,麵色陰沉地說道:「容氏,我相信關氏不會如此心狠手辣。你素來賢惠,卻未曾想到,內宅醃臢算計,你深諳此道。」


    容姝臉色瞬間蒼白,他不信她,信了關氏。


    關氏往火海裏沖,不做他想,將她給拉住。


    而那時以為她在火海中,他卻是冷眼旁觀。


    這一刻,容姝隻覺得萬箭穿心。


    蒼涼的低笑幾聲,在他眼中,她竟是這般不堪,用自己的性命算計關氏!


    她關氏一個賤妾,值得她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太令我失望!」秦隱丟下這句話,抱著要死要活的關氏離開。


    捕頭押著人犯離開。


    秋水居已經成為一堆廢墟。


    「小姐。」香卉扶著容姝,輕聲說道:「奴婢聽聞老爺過幾個月要調去京城,您身子不好,不如暫且先迴京城,散散心?」


    香蘭也跟著說道:「小姐,姑爺這種人不值得。」


    容姝如何不知?


    隻是,母親會同意麽?


    「暫且迴京……省親。」容姝終於鬆口,秦隱似乎真的不值得她留戀,一個不在乎她死活的人。


    她需要迴京,探探母親的口風,他們若是同意,她便……和離了。


    容姝並未擇選一間屋子住下,她去書房,寫一封信給謝橋,打算過幾日進京。


    隨即,便獨自去往佛堂。


    翌日。


    香卉、香蘭匆匆去往佛堂,佛堂門扉緊閉。


    「小姐,開門,您快開門。」香卉擔心容姝做傻事,敲擊著門扉。


    佛堂裏,並無一絲動靜。


    香蘭心中焦灼,啪啪啪地拍著門,「小姐,您快開門,莫要嚇奴婢。那對狗男女,根本不值得您尋短見……」


    門扉突然打開,容姝站在門口,麵容憔悴,幹裂的唇瓣滲出血絲,仿佛病得更深重了。


    「扶我去洗漱。」容姝跪了一夜,許多事情似乎想通了。


    「誒。」香卉、香蘭迴過神來,悄悄鬆一口氣,扶著容姝去洗漱。


    容姝洗漱好,本就沒有胃口,強迫自己吃了兩碗粥。


    「我出府一趟。」容姝留下香蘭,帶著香卉出府。


    秦稚、秦逸一日一夜不曾見到容姝。


    早膳也不曾送來,擔心容姝出事,立即找過來,卻看見一片廢墟。


    小臉兒一片慘白,立即紅了眼眶,淚水豆大滴的落下。


    「母親,母親,您再哪裏?」秦稚、秦逸哭喊著,六神無主,邁著小短腿,跑著去找秦隱。


    秦隱看著哭紅眼,鬧著要容姝的兩個孩子,沉聲道:「今後你們跟著關姨娘。」


    「父親,我不,我就要母親!」秦逸掙脫秦隱的手,立即炸毛。「母親待我和稚兒就像親生的兒子,關姨娘對我們並不曾上心,隻有母親吃穿都是親力親為,別人都不要!我們隻要她!」


    「父親,我們就要母親,母親的屋子燒了,她是不是和阿娘一樣,去很遠的地方了?」秦稚搖晃著秦隱的手。


    秦隱卻是鐵了心,吩咐長隨道:「將他們送到西園去。」


    秦逸、秦稚哭得撕心裂肺,秦隱充耳不聞。


    良久,終究還是問一句:「夫人呢?」


    「夫人昨夜一夜都在佛堂,今日一早出府了。」長隨一五一十將容姝的動向告訴秦隱。


    秦隱頷首,示意他退出去。揉了揉脹痛的額角,腦子裏浮現她蒼白的麵容,單薄的身子,仿佛輕輕一碰,便會倒了。


    想起秦逸、秦稚說的話,秦隱起身出府,去找容姝。


    她有個意外,他不好向謝橋交代。


    ——


    容姝對秦隱徹底死心了。


    她打算離開南陵,這期間並不想秦隱近身,所以出府替秦隱納一房小妾。


    她並不挑選良家子給秦隱糟蹋,讓關氏算計。


    特地去類似京城教司坊的雲新樓,在裏麵挑選心計過人,樣貌過人的歌姬。


    走出雲新樓,一道人影躥到她的跟前:「容容,你怎得來南陵?是想我了麽?」


    容姝嚇得後退一步,見到眼前穿著寶藍色錦袍的男子,皺緊眉頭,她並不認識。


    「咦,你不是容容。」蘇璃撓了撓後腦勺,看清容姝的麵容,湊過去問道:「不對啊,你怎麽與容容有點像?」手負在身後,繞著容姝轉圈。


    「你是不是容容的姐妹?」蘇璃睜大眼睛,又上下看一眼容姝,興奮的說道:「那你和容容一樣賢惠,會賺很多銀子,不會嫌棄我沒有大宅子,沒有功名?」


    容姝隻覺得眼前之人,定是與丞相家的公子一般,患了傻病。


    「你都不介意,我娶你做媳婦?」蘇璃被送到書院,被教書的老頭折磨得簡直要瘋了,偷偷溜下山來找媳婦。


    他爹說,念書是為了娶媳婦,他找到媳婦,便不用考取功名。


    心中打定主意,按照謝橋的標準找。


    聽書院裏的人說雲新樓裏女人多,他一路問過來,嘿,還真的碰著和容容差不離的女人!


    「我已經成親了。」容姝避開蘇璃,繞開走。


    蘇璃摳了摳額角,跟上去道:「沒關係啊,你與你夫君和離,我嫁給你。」


    容姝抿緊唇,不再理會他,踩著木梯坐上馬車。


    蘇璃抬腳跟上去。


    容姝身後的嫵媚妖嬈的女子,拉開蘇璃,嬌笑道:「這位公子,你要想娶這位夫人,得拿出誠意來。」說罷,附耳嘀咕幾句,笑得風情萬種,跟著容姝坐上馬車離開。


    容姝皺眉道:「白露,你記得我們的約定。」


    「你放心,我不會違約。」白露掩嘴咯咯笑道:「你可真捨得,我還是第一次瞧見原配給夫君納妾。」


    容姝警告的看她一眼。


    白露老實了。


    蘇璃看著緩緩駛離的馬車,尋思著方才白露說的話,拿定主意!


    ——


    秦府。


    容姝下馬車,便見到打算出門的秦隱。


    秦隱見到容姝身後的白露,一身風塵氣,不知她何時與這等女人相交了。


    「老爺。」容姝麵無表情,見到秦隱的一瞬,眼角含著淡淡的笑意,溫柔的說道:「關姨娘小產要養好身子,我身子抱恙,不便伺候您。母親教導我要有容忍之心,賢良大度,與您一樣的官老爺,後宅裏都有幾個小妾,妾身尋思著給您納一房妾,好為秦家開枝散葉。」


    不等秦隱拒絕,容姝繼續道:「秦家長房已經凋零,隻剩您這一房,老夫人心中盼望得緊,老爺便莫要感情用事。」


    秦隱麵色冷沉。


    嗬!


    感情用事?


    唇邊掠過一抹笑,透著一絲玩味,上下打量著容姝,認定是口是心非,點頭道:「夫人安排。」


    「今夜老爺便宿在白露的屋子裏。」容姝輕輕一笑,伸手替秦隱整理衣擺,帶著白露進府。


    白露怯生生的看秦隱一眼,見他望來,羞澀的低垂著頭。


    秦隱嘴角微抿。


    二人走遠了,白露對容姝說道:「看他麵相倒像是個癡情種子,怎麽,他心口有一滴硃砂?你死心了?」


    容姝睨她一眼,並未開口。


    白露嘖嘖道:「不過一個男人而已,哪裏有銀子實在。別太死心眼,想通了就放手。今兒個瞧著的那個雛兒,倒是不錯。」


    「白露,你現在不是雲新樓裏的人,說話不必如此輕佻。」容姝額角跳動,吩咐香卉安排她的住處,便去往東院。


    東院裏的人告訴容姝,秦逸、秦稚搬去西園,今後不必她照料。


    容姝眉頭都不動一下,似乎就如此接受秦隱的安排,索性在東院住下。


    ——


    西園。


    關氏得知容姝給秦隱納一房妾侍。


    而且秦隱還答應了,當即變了臉色!


    這個賤人!


    命真夠大!


    「姨娘,奴婢瞧見那白姨娘,長得就是狐媚相,在府門口便勾引老爺!您不能坐以待斃,得趕緊懷上小少爺才是要緊事。」西樂心中不放心,對關氏說道:「奴婢聽說有一位大夫,他手裏的靈藥很管用,吃幾幅藥,便能夠很快有孕。」


    「當真?」關氏很想要一舉有孕,又怕小產傷身。「你將人請來。」


    西樂立即出府,將人給請進來。


    大夫給關氏扶脈,原本輕鬆的神色,陡然凝重。


    關氏心也跟著提起來:「大夫,我身子有問題?」


    大夫嘆息道:「可惜了,你的身體傷著根了,今後不能有孕。」


    關氏麵色一變:「不可能!」


    她請的大夫,分明說她豪無大礙。


    「我隻是小產,傷了身子罷了,如何會不能有孕!」關氏攏在袖中的手指發抖,如果她不能有孕,她爭奪秦隱的寵愛,又有何用處?


    還不是替別人做嫁衣!


    心中無限悔恨,她不想受製謝橋,不想要容姝春風得意,不想孩子牽製住她,所以她刻意小產,目地便是跟著秦隱迴南陵。


    她以為,她還年輕,一定會再度有孕!


    可是,可是為什麽會是這種結果?


    關氏緊緊捂著小腹,追悔莫急。


    如果知曉會是如此結果,即便忍辱偷生,她也一定要將孩子生下來!


    「大約是服用與絕子藥一類的藥物,老夫束手無策。」大夫診金都不收,背著藥箱離開。


    「嘩啦——」


    關氏憤怒的將桌子上的茶盞掃落,麵容猙獰,絕子?!


    她絕子了!


    心中不願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


    容姝?!


    這個賤人!


    看來是她手下留情,給容姝喝的是避子湯,哪知容姝卻是給她吃了絕子藥!


    「姨娘,要不要告訴老爺?」西樂心中亦是氣憤難當!


    關氏絕子,再得勢又能如何?


    「啪——」關氏揚手一巴掌扇打在西樂臉上,目光陰厲:「你敢透露半個字,小心你爹娘的命!」


    西樂麵色慘白,跪在地上磕頭道:「姨娘,奴婢不敢!」


    關氏冷哼一聲,不再理會。


    西樂獻計道:「姨娘,您便將兩個少爺當作親生的,日後定會孝敬您。」


    關氏眼底閃過思慮,起身朝秦逸、秦稚的院落走去。


    秦逸、秦稚一見到關氏,瞪圓眼睛道:「你答應娘好好照顧我們,你快點將我們送到母親那兒去!」


    關氏眼底閃過怒火,這兩白眼狼,她養這些年,都養不熟!


    「你父親將你們交給我,我不能將你們送給夫人。」關氏溫柔的說道。


    「你別假惺惺,我們知道你想生兒子,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們。」秦稚推開關氏要摸他頭的手,「你走開,我要去找母親!」拉著秦逸的手,朝屋外走去。


    關氏看著被秦稚拍紅的手,手指緊緊捏成拳頭,滿目陰鷙,殺氣一閃而逝。


    ——


    香卉打聽到關氏不能有孕的消息,匆忙去告訴容姝。


    容姝嘴角微揚,並不言語。


    香卉將容姝命令她徹查的事情,告訴她:「避子湯並非是老爺安排的,而是關姨娘送來的。」


    容姝眸光一閃,秦隱身邊的長隨,如此聽信關氏的話……


    「他們是如何交接?」


    「奴婢查探許久,方才知道西樂將東西壓在廚房裏,隨即在外院學幾聲布穀鳥叫,長隨便去取信。」香卉心中慶幸小姐早就吩咐她讓人盯著西園,否則還發現不了西樂與長隨的暗號,也不知關氏要火燒秋水居。


    容姝心中冷笑一聲,腦子裏閃過關氏的字跡。提筆寫下一封書信,交給香卉。


    「謹慎一點。」


    「是。」香卉立即離開。


    香卉前腳一離開,香蘭匆忙的跑來,一臉焦急之色:「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發生何事了?」容姝皺眉,看著氣喘籲籲的香蘭。


    「小姐,前頭來了一位公子,他準備一份厚禮,上門來求娶您。老爺……老爺他正在前廳,聽聞那公子的話,臉給氣綠了,已經派人過來請您過去,您說怎麽辦?」香蘭想起秦隱聽到蘇璃的話時的臉色,心中痛快,又擔憂起秦隱會發作容姝。


    ------題外話------


    親們抱歉啊,本來今天劇情打算寫長,虐一虐讓你們痛快一下,煙兒二寶支氣管炎,煙兒今天照顧他去了,沒寫到原定的情節,抱歉抱歉,明兒個多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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