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橋墜落的瞬間,迅速朝水底潛去,看到一道人影朝她而來,拚命的掙紮,黑衣人在水底緊緊抓住謝橋的手臂朝水麵拉拽。


    胡亂踢蹬掙紮,黑衣人緊跟著謝橋沉在水底,不敢對她用粗,企圖安撫她不要亂動,卻無從下手。


    容姝麵色發白的看著冒著水泡的池麵,不敢再耽擱,跑到墓前拿著鋤頭蹲在第三根柱子下挖,裏麵一個罈子,容姝敲碎封口的黃泥,拆掉布,揭開最後一層油紙,伸手掏出一疊書信與一卷聖旨。


    粗略看一眼聖旨,心中大驚,赫然是當今皇帝篡改後的遺詔。


    容姝雙手微微發抖,她連懲罰一個丫鬟都不曾,如今手裏捧著燙手山芋,如何不急?


    『嘩啦——』


    黑衣人拖著謝橋竄出水麵,容姝慌忙將土填埋好,扔掉鋤頭,將東西藏在籃子裏。


    謝橋坐在地上,掩嘴打噴嚏,掏出內袋的瓶瓶罐罐,裏麵全都進水泡成水,一臉心疼,早知她就不將藥隨身帶著。


    「大姐姐,你沒事吧?」容姝提著籃子下來,太陽雖大,可卻有風,吹著身上定然會很冷。「我們快些迴府。」


    謝橋轉頭要與人道謝,卻已經不見人影。


    容姝對她比手勢。


    謝橋豎著大拇指,爬起來,一陣風吹來,冷得她渾身顫了顫:「快迴府!」


    二人順利走出府門,正要上馬車,身後傳來老叟的聲音:「等等。」


    謝橋與容姝麵麵相覷,站定下來。


    老叟指著籃子說:「老夫看看。」


    容姝心頭一緊,陡然看向謝橋。


    謝橋緊了緊袖中的手,點了點頭。


    容姝遲疑片刻,將籃子遞出去。看著老叟翻出芍藥花根,麵頰通紅,袖中的手微微顫抖,害怕他繼續翻下去。輕聲說道:「大姐姐喜歡芍藥,我便挖幾株迴府去種,不知不許挖。」


    老叟看著籃子裏裝著濕泥土,芍藥根埋在土裏,渾濁的雙眼閃過微光,將拿出來的芍藥花放進籃子裏:「下迴不能輕易動鎮國公府一花一草。」目光落在濕漉漉的謝橋身上,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位小姐命大,下迴亂動,可不保證還如此好運。」


    謝橋心中一震,他話中有話。


    看著他轉迴府,謝橋鬆一口氣,拉著容姝上馬車迴府。


    「查出什麽了?」老叟一迴府,便見同樣一身濕透的黑衣人冷冽的詢問。


    老叟搖頭。


    「寒煙亭下泥土被翻動。」黑衣人逼視老叟,不由猜測謝橋是有意落水,引開他!


    老叟道:「容三小姐挖幾株芍藥花根,裝土護著根,所以翻動泥土。」


    黑衣人蹙眉,邊上的確丟了一把芍藥花枝:「我去宮中稟報。」


    ——


    謝橋迴到府中,換好衣裳,喝掉半夏熬好的薑湯,聽到鎮國公府裏傳來消息,老叟被替換掉。


    琢磨著老叟後麵頗有深意的那句話,他是料想自己會因為疏忽職守被換?


    看著桌子上的籃子,泥土下麵裝著的是秦驀要的東西。


    老叟他是放水了吧?


    宮中那位會如何猜想,她顧及不了。


    「小姐,郡王他……」明秀的話未說完,便見秦驀已經進來,拉著她起身在他麵前轉了一圈,跌進他的懷中被他緊緊抱住,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她揉碎進他的骨血中。


    「東西隻是死物罷了,放在那裏任何時候都可以拿,你何必拿自己冒險?」不等謝橋說話,秦驀劈頭蓋臉的說道:「你可知,若是因此有個萬一……我後悔讓你去。」


    早知她會如此涉險,打草驚蛇也罷,他什麽都管不了,隻要東西在手中,何愁超出掌控?


    聽到屬下迴稟她跌下荷花池的一瞬,他慌了,聽聞她無事,仍舊是不放心,親自看上一眼方才安心。


    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謝橋任由他抱著,輕聲說道:「我會泅水,不會做沒有把握之事。」


    「也不準。」秦驀鬆開她,麵色凝重的說道:「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再有把握的事也有失手的時候。不論做什麽,首要的是護住自己。」


    謝橋『嗯』了一聲。


    指著桌子上的書信道:「全在這裏。」自袖中掏出一塊明黃絹帛:「你看看這個。」


    秦驀接過遺詔,看也未看收起來,扔給候在門外的藍星。


    「你有事先去忙,我沒事。」謝橋知道他是不放心,可如今局勢緊張,不能鬆懈大意:「待事情解決之後,你再好好感謝我一番。」


    她長發如墨,雙目溢著微微淺笑,清亮的比星辰要璀璨幾分。


    「你好好休息。」秦驀聲音沉靜如水,混雜著疼惜與愧疚。


    謝橋柔順的點頭:「好。」


    秦驀默然無語,看著她雙眸越發幽暗,伸手撫摸著她雪白的麵頰,將嘆息咽迴喉中:「溫順並不是一件好事。」他倒希望她無理取鬧,對他索求,這樣才有種被她需要的感覺。


    謝橋手指梳理著半幹的長發,挑高眉梢,輕輕一笑道:「我任性起來,你怕是吃不消。」


    秦驀一時無語,一口鬱氣積在胸中。她素來冷靜自持,並非沒有任性的一麵,而是無人能夠包容忍受她的任性。否則,何須她步步籌謀?


    初遇時,她狼狽的在他馬車上避禍,便知她的處境艱難。迴想她過往的遭遇,心頭火辣辣的痛,如錐刺鐵烙。


    「將天捅破了,有我。」秦驀傾身在她額間輕啄,闊步離開。


    額間的溫熱似暖了心頭,微微發熱,謝橋站在門口,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收迴視線,見白芷端著茶壺行來。


    「小姐,郡王呢?」白芷看著站在門口的謝橋,往後看一眼,並不見秦驀的身影。眼底的光亮,仿佛黯淡下去。


    謝橋平日裏並未注意,方才卻是看得真切,不動聲色的收迴視線。「走了。」


    「哦。」白芷悶聲說道,端著茶壺擱在桌子上,委屈的說道:「這是奴婢特地替郡王煮的茶,小姐,他來看您,怎得不多留一會?」


    「白芷!」明秀進來聽見白芷的話,麵色陡然冷沉。


    謝橋渾身疲軟,遞個眼神給明秀,迴到內室休息。雖然是夏天,可荷花池的水冰冷透骨,怕是受了寒。


    明秀怕擾謝橋清靜,將白芷喚出去,嗬斥道:「你的規矩學到何處去了?主子是我們做奴婢能夠質疑?小姐平日裏對你們太好,並未立規矩,讓你們忘記尊卑!」


    白芷不甘心的說道:「明秀姐,我都是為小姐好……」


    「閉嘴!」明秀冷笑道:「小姐的事不必你操心,做好本份為首要。若還不知規矩,你便莫要在小姐身邊伺候。」


    白芷麵色蒼白,驚惶不安的看著明秀。


    明秀目光冰冷,探究的看著她:「任何事,主子都自有安排,你最好打消不該有的心思!」


    白芷一驚,低垂著頭避開明秀的目光,手指緊緊捏著裙角。


    明秀走到內室,謝橋已經沉沉睡去。心裏想著白芷,不能留在小姐的身旁。


    ——


    衛韞不安之下,找西伯昌商議對策,轉念想過去隱秘之事西伯昌並不知情,隻隱晦的提一兩句,卻沒有得到實際的幫助。


    迴府之後,直到第二日,仍不見秦氏,心中的不安被放大。


    長公主將人扣下,她怕是想要對付他。


    一夜輾轉難眠,衛韞退朝之後,終於是去往榮親王府。


    榮親王將衛韞引進書房,不問也知曉他的來意。斟茶遞給他道:「莫急莫急,我聽聞嘉善病入膏亡,隨時有可能斷氣,不足為懼。」


    「王爺,陳年舊事翻出來,於我不利,他們將我夫人扣下,隻怕威逼利誘下,她會將我的事跡全部交代出來。」衛韞如何不急?


    榮親王寬慰道:「你當年替皇兄辦事,皇兄亦牽扯其中,他不會放任你不管!」


    衛韞眼眸微眯,榮親王這是不願意幫忙?


    「王爺,當年通敵叛國的信件上,沒有您手裏拿到李茂的印章,不能成事。您可也有牽扯,若非如此,您能有今日的風光,早與其他的王爺一同地下長眠。」衛韞冷哼一聲,並不吃榮親王的這一套。


    「衛韞,說話講究證據,空口白話,本王可不認帳!」榮親王目光一冷,看向衛韞的目光森寒。仿佛他再口出妄言,便要翻臉無情。


    衛韞此時不想得罪榮親王,沉聲說道:「我如今可有退路?」


    榮親王見他識時務,嘆聲道:「辦法未必沒有,隻是不知你可願意做。」


    衛韞心中一動,示意榮親王說。


    「嘉善未死,你當年所為便對秦驀算不得多大的仇怨,他們扣著你的命脈揪著不放,你也可以動他們最在意的人。」榮親王小指遮水,在桌子上寫下兩個字,待衛韞看清之後,盡數抹去。


    衛韞目光沉沉地望著桌子上那一塊暗色,醍醐灌頂。


    隻是……


    「秦驀會買帳?」衛韞不確定的說道,左右不過一個女人,秦驀可不是沉溺女色之人。


    「不試一試誰知呢?」榮親王諱莫如深道。


    衛韞眼底閃過狠色,急匆匆的離開榮親王府。


    榮親王望著衛韞離開的身影,眼中閃過暗芒。當年他為保命,便遠離京城,誰知迴京之時,才是最為動盪的時刻。大皇兄、五皇弟已經喪命,而他在京中並無勢力經營,為保住性命結識鎮國公李茂。


    他憐自己無母族庇護,又多見廣識,時常邀請他去府中做客,也告訴旁人他被李茂庇護。


    直到三皇兄腿斷,被趕往封地,他心中惶然。李茂不過一個臣子,能夠庇護他一輩子?更何況,他自身都難保!


    那時候,他已經察覺到皇兄不容李茂。


    偶然一日,他去鎮國公府拜訪,李茂會客,命人將他引進書房,看著書案上的印章他動了心思。


    即便沒有他,鎮國公府也會傾塌。


    他隻是藉助機會,尋求生存。


    「王爺,衛韞來作甚?」榮親王妃看著匆匆離去的衛韞,狐疑的問道。衛韞與親王府素來沒有往來,今日裏上門定是沒有好事:「你不是明哲保身,不與朝臣接觸,為何今日裏倒見了衛韞?」


    榮親王笑道:「他是皇兄的心腹,本王若不見,豈不是更讓人猜忌?」


    榮親王妃輕哼道:「長公主活著,你不去見她?」


    「見不得。」榮親王臉上的笑容斂去,目光冷沉,凝重的說道:「蘭陽與傾闌不許他們出府,更不準與容華接觸。」


    榮親王妃很好奇,為何榮親王對與鎮國公府有關的一切都極為忌諱,甚至不願意去碰觸。


    她深知榮親王的脾性,心中疑惑,卻沒有問出來:「玉傾闌我管不著。」


    榮親王麵色陰沉如水,玉傾闌最近與謝橋走的太近了……


    ——


    長公主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謝橋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她甚至會在昏睡中死去,再也醒不過來。


    心思沉重的從郡王府迴來,葉舟便找上門來。


    「小姐,季雲竹一死,皇上讓您供應宮中藥材,我清點一番,清河村的運送過來,還有一些需要的藥材,我們手裏並沒有。眼下已經找到一批藥材,林大夫在醫館坐鎮,我對這些並不太熟悉,您抽空去瞧一眼,成不成。」葉舟將宮中列出的單子遞給謝橋。


    謝橋淡掃一眼,詢問道:「你如何找到藥材?」


    葉舟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嘿嘿笑道:「那日裏在酒樓您見到的那位姑娘,我將這件事說與她聽,她幫的忙。」


    謝橋瞭然的說道:「你對那位姑娘有意?」


    葉舟笑了笑,沒有說話。


    謝橋不再多問:「行了,明日找個時間去。」


    葉舟為難道:「她今日得空。」


    謝橋皺眉,看向站在門口聽著動靜的明秀,沉吟道:「走罷。」


    明秀欲言又止,她不想讓小姐去,可又顯得太任性。「你確認那姑娘沒有不安好心?」


    「明秀姐,她是好姑娘。」葉舟急忙解釋。


    「去你的,誰是你姐?」明秀板著臉,懶怠再理會他。


    葉舟不明就裏的看著吃炮仗的明秀,親自趕車去一條深巷子裏:「那位藥鋪裏的東家喜靜,住得偏僻。」


    而街邊一間胭脂鋪子裏的秦玉,看著謝橋的馬車,連忙將東西扔下,急忙坐在馬車上跟過去。


    駛進一條深巷裏,秦玉心中極為興奮,她來這麽隱秘的地方,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快,跟上去!」


    馬車一個轉彎,馬車停下來,秦玉掀開簾子下車,還未站定,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她兜住。


    牆上跳下兩個人,將她給綁住。


    「誰!快放開我!」秦玉麵色大變,雙手撕扯著網,企圖扯掉逃出來。


    兩個人一左一右架著秦玉走進宅子裏。


    謝橋則巷子的另一頭岔路走出來,看著停在那裏的馬車被趕走,嘴角微揚:「葉舟,色令智昏。」


    葉舟臉色漲紅的說道:「小姐,我……我哪裏知道她是這樣的人?說話細聲細氣,像大家閨秀……」


    謝橋冷睨他一眼,冷聲道:「大家閨秀會與你成雙成對?」


    葉舟細想下,也心中一驚:「小姐,您早發現她有問題,為何不提醒我?」


    「提醒你,如何知道她打什麽主意?」謝橋望一眼宅子,朝後打手勢,重新迴到馬車上。


    片刻,暗衛迴來稟報:「衛韞。」


    謝橋目光沉冷,如何不知衛韞打的什麽主意?


    「迴府。」


    葉舟險些犯大錯,不敢再多嘴,立即駕車去輔國公府。


    ——


    衛韞接到抓到人的消息,連飲三杯酒,命人送信去郡王府。


    片刻,便拿到郡王府的迴信。


    秦驀讓他將人帶到酒樓去交換!


    衛韞撫摸著鬍鬚,反覆看著信紙,秦驀答應的太過爽快,令他心中起疑心。


    他當真會為謝橋,放了秦氏?


    放過替長公主報仇的機會?


    衛韞自問,他不會為一個女人而放棄報仇!


    但是總有一些例外?


    情勢所逼,無論秦驀使計也好,還是當真在意謝橋,他都隻能賭一把!


    衛韞吩咐宅子裏的人,將謝橋帶到酒樓指定的地址。


    隨即,自己乘坐馬車過去,在旁邊的雅間裏觀察。


    半個時辰後,郡王府的馬車停在酒樓下,衛韞看著一人推著秦氏下馬車。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來,等郡王府的人帶著秦氏上來,他再出去。


    可,他們卻是站著沒有動,轉而又把秦氏推到馬車內。


    衛韞麵色陰沉,不知道秦驀要搞什麽鬼。


    咚咚——


    雅間的門扉被敲響,衛韞心一驚,緊盯著門扉,道:「進來。」


    門扉卻沒有打開,外頭傳來一道聲音:「尚書大人,主子要見人。」


    衛韞冷笑一聲,這是怕自己糊弄他?


    「等著!」衛韞自雅間出來去隔壁,一眼看著坐在床榻上五花大綁的人,命人拉著她到窗戶:「臉朝外……」話音未落,衛韞看見秦玉的臉,臉上的肌肉劇烈的抽動,一腳踹倒桌子。


    屋子裏的人嚇得跪在地上。


    「廢物!抓錯人了!」衛韞滿麵怒火,隻希望秦玉能夠起到作用,畢竟她是秦驀的胞妹,長公主的親女兒。


    榮親王提議抓謝橋時,他心中遲疑,比起謝橋,似乎秦玉的用處更大。


    駕——


    樓下傳來馬匹的嘶鳴聲,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停在酒樓門口的馬車快速的駛離。


    衛韞見狀,又急又怒!


    秦驀不管秦玉的死活!


    滿腔的恨意奔騰,滿目陰鷙的看向秦玉。


    秦玉看著他眼裏的殺意,嚇得腿軟,緊貼著牆壁道:「不,不要,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衛韞滿麵陰霾,冷笑幾聲道:「放了你,誰放了我?」


    就算要死,也要拉一個墊背。


    長公主吊著一口氣,知道心愛的女兒死了,說不定刺激著她斷氣呢?


    想到此,這個念頭在衛韞腦海中揮之不去,推著秦玉翻出窗外栽下去。


    「啊——」


    秦玉嚇得肝膽俱裂,閉著眼睛感受著自己快速的下墜。睜開眼睛,看著一輛馬車停在她落地的下麵,心頭一喜。


    她落在馬車上的瞬間,千鈞一髮,馬車裏掠出一道人影,飛躍到馬車頂上,旋身一腳將秦玉踢踹到幾米之遠,跌落在地上。


    秦玉朝前滑了幾米,那一腳踢得她五髒六腑都仿佛移位,痛得麵部扭曲,咳嗽幾聲,吐出一口血汙。


    「小爺身手還是如此敏捷!」站在馬車上的少年,墨發飛揚,一襲玄衣飄飛,麵容清俊無雙。一雙鳳眸波光瀲灩,眼角上揚,透著一絲邪氣:「險些髒了爺的馬車。」


    身形一晃,已經迴到馬車內。


    馬車繼續朝前緩緩行駛,躺在街道中央的秦玉,痛得幾乎要昏厥過去。看著棗紅色的馬匹舉蹄子朝她踏來,雙眼圓瞪,不知哪裏生出一股力氣,朝旁邊滾去。


    噠噠噠——


    馬蹄踩著她的裙擺遠去,秦玉魂飛魄散,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動。


    差一點,她喪生在馬蹄下!


    可恨,她並未記住那個人的臉。


    街道上靜默了片刻,直到那輛樸素的馬車消失在街頭,眾人炸開鍋,紛紛議論少年的身份。


    太橫了!


    差點草菅人命!


    若不是倒在地上的女子自己躲開,便要被馬踩死!


    酒樓裏,謝橋看著這一幕,眸光微微一閃,抬眼看著秦驀道:「簡直就是你的翻版。」


    秦驀收迴視線,並沒有注意到謝橋說什麽,全副心思放在那少年的身上。


    謝橋似乎發現他的異樣,對少年的身份更加好奇。


    京中出現這樣一個陌生的麵孔,而且一身武功不凡,的確要調查一番他的底細。


    「我送你迴去,等下要去一趟定國將軍府。」秦驀擱下筷子,扶著謝橋起身,護送她上馬車,望一眼衛韞所在的雅間,將他氣急敗壞的模樣收入眼底。


    謝橋猜到他去定國將軍府做什麽,搖頭婉拒:「我的馬車也在,你先去做正事。」伸手替他整理微皺的衣袍,帶著明秀迴到馬車上。


    秦驀目送謝橋離開,翻身上馬,朝定國將軍府而去。


    「小姐,迴府麽?」明秀詢問道。


    「去丞相府。」謝橋靠在大引枕上,他去尋定國將軍,定是在為揭露當年之事做準備。想要推翻皇帝,還需要看朝局。


    蔣氏見到謝橋十分詫異。


    「容小姐來尋馨兒?」蔣氏將謝橋請到花廳。


    「我找相爺。」謝橋道明來意。


    蔣氏一怔,還是將謝橋領到書房,讓她在門外等候片刻,自己進去通傳一聲。


    「老爺在裏麵。」蔣氏走出來。


    謝橋道謝,踏入書房,隻見丞相從書案後起身,示意謝橋坐在一旁的圈椅裏:「不知容小姐尋老夫有何要事?」


    「相爺看過後再說。」謝橋在馬車上叫要丞相幫忙的事全數寫在宣紙上,怕相府不安全,討論的話被人聽去:「當然,我也不會讓相爺沒有條件的幫忙。」


    丞相瞬間想到謝橋暗指的是什麽。


    可宣紙上的內容,太過冒險。


    但是,兒子的病是他的心病,謝橋若是能治好——誘惑也極大。


    丞相麵色凝重,來迴在屋子裏踱步,心裏掙紮著不知如何選擇。突然,發問道:「你有把握?」


    「九成!」她讓暗衛帶著她夜闖過相府,暗中見過蘇璃一麵。


    丞相心中一震,極為心動。但是,還有一成……


    「若是沒有治好,容小姐沒有說法?老夫做的事,攤上身家性命!」丞相眉頭緊皺成川,謝橋可是給他出一道難題。


    「沒有治好,相爺隻管將信中內容告知皇上,直言你被我們拿貴府的性命相要挾。」謝橋起身,從丞相手中抽迴宣紙:「相爺若是為難,我也不好強求。」說罷,便要離開。


    「老夫答應了!」丞相沉重的說道。


    「今夜裏,將貴府公子送到輔國公府。」謝橋離開坐在馬車上,鬆一口氣,好在丞相答應了!


    這時,暗衛將調查來的資料交給謝橋。


    謝橋翻開一看,心中詫異,未曾想到那位少年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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