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蹄子!


    就知她會作妖!


    隻是沒有料到她會這麽膽大,與自己所想有出入。原以為她至多尋老太爺告狀,亦或是大鬧一場!卻不想,她……她竟來這麽一手!


    有心晾她一陣,也不得不與她相對!


    衛氏雙目因怒火而通紅,謝橋不好意思的朝她扯嘴一笑。明亮清透的雙眸掃視眾人,無措的說道:「我餓了。廚娘都已經歇下,隻有幾隻雞、鴨放在簍子裏。然後……」


    她尷尬的晃了晃手裏的烤雞,後麵的話不用說,眾人也明白廚房為何著火了。


    輔國公陰沉的掃過燒成廢墟的廚房,視線落在衛氏身上。冷刺刺的目光如同針芒紮刺著她,衛氏攏在袖中的手抖了一下,白著一張臉:「老太爺……」


    「你對我的決定不滿?」輔國公看著盯著烤雞出神的謝橋,麵色鐵青。他之所以沒有與朱氏商量再將謝橋接迴府,便是怕有意外出現。人是被他接迴來,原以為她們不接納,念在他的份兒上不會苛待。誰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便如此扣克!若非燒著廚房,他豈不是被蒙在鼓裏?


    「不是!」衛氏連忙否認:「兒媳有吩咐廚娘給西院送晚膳。」


    「父親,蘭兒向來寬容大度,對待下人也極好,怎會苛待她?想來是送去的飯食不合口味。」一旁的容闕開口道,話裏話外皆是指責謝橋不懂事。


    氣氛頓時冷了下去。


    謝橋倏然抬起頭,看向穿著天藍色直墜錦袍的容闕,正好與他的目光相對。容闕冷淡的看她一眼,很快的將視線轉開。


    謝橋依舊敏銳的捕捉到那隱含的嫌惡。


    衛氏瞧明白容闕的態度,撫了撫微亂的鬢角,笑道:「今後西院那邊兒的膳食,兒媳定讓廚娘問清喜好禁忌。若不夠,便在西院開小廚房。」


    輔國公臉一沉,目光銳利的看向謝橋。


    這一切都是她在作怪?


    這時,一道譏諷的聲音響起:「大嫂這晚膳的確是送了,恐怕沒有幾個人合口味。就連門房裏看門的阿福都不願吃,我們輔國公府堂堂嫡長女竟吃連狗食都不如的飯菜。傳出去,平白讓人笑話!」話落,她身後的丫鬟將食盒蓋子揭開,食盒放在輔國公腳下:「真是天可憐見的,沒有娘疼的孩子,受了委屈也沒處說。若不是我聽說小容華迴府去探望,還不知要吃多少悶虧。」


    衛氏麵色驟變,容闕冷聲道:「這是我們大房的事,輪不著你來插手!」


    「大哥,話不能這麽說。就憑小容華喚過我一聲二嬸娘,我就不能坐視不管!大嫂說得處處替小容華打算,嗬!小廚房?這府裏誰開先例了?她的月例能供應起小廚房的開支?隻怕到時候人人都贊你賢良、寬厚大度,罵名都給小容華背了!」柳氏話音一轉,對輔國公嘆聲道:「父親,這事算起來也不怨大嫂。畢竟她過門做繼室的時候,小容華已經走失。這麽些年過去,人憑空出現一時難以接受也說得過去。當年我與她母親有些交情,便將她安排到我二房,未免鬧得家宅不寧。」


    衛氏被柳氏一句『繼室』刺得心口發痛,臉色極為難看。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弟妹說的什麽話?我做為填房嫁過來,就做好一個繼母的準備。豈會容不下老爺的子嗣?今日之事的確是我疏忽,未曾想到下人陽奉陰違。」


    謝橋不安的說道:「是我的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在外無拘無束慣了,這高門大宅恐怕也不適合我,不如外頭自在。」


    輔國公麵對謝橋乞求的目光,麵色蒼白驚惶,倒是起惻隱之心。


    柳氏臉上露出幾分真切的笑容,寬慰謝橋道:「真真箇傻孩子,你是輔國公府正經的大小姐,父親怎會讓你流落在外?」


    「她是不是我的嫡長女另說,如此德行不佳,實難撐起輔國公府門麵。這有菜有肉比起她以前的生活,也不算苛待。不過一件小事罷了,不值當父親大動肝火。」容闕對謝橋本就毫無感情,又因今夜之事,對她厭惡更甚。


    謝橋被羞辱得麵色灰白,眼圈一紅,慌忙低垂著頭。


    啪嗒——


    輔國公一腳踢翻食盒,飯菜撒了一地。


    衛氏暗道不好,連忙補救道:「父親,今日是兒媳的錯,做得不周全。隻是關係重大,她認祖歸宗的事還得慎重,對外也要有個妥帖說法。」


    輔國公見容闕如此袒護衛氏本就心生不悅,眼下聽聞她的話,冷笑道:「她是我領迴來,我說她是嫡長孫,她便是嫡長孫!重華樓是昔日容華的舊居,她迴來了,仍舊住在那裏!」他吩咐婆子安排謝橋在客居,不過是給衛氏留臉麵,由她安排謝橋的去處。瞥一眼麵色青紫交錯的衛氏,眼中帶著警告的厲色:「你若連下人都約束不好,今後這家便莫要管了!」


    重華樓是當年李氏替容華布置的閨房,還沒來得及住進去,便出事了。後來衛氏過門生下容嫣,重新翻修一遍成了容嫣的閨房。


    輔國公這一番安排,便是打衛氏的臉。


    衛氏的手猛然揪緊袖口,強笑道:「兒媳定當盡心。」


    輔國公冷哼一聲,對容闕道:「你隨我來!」拂袖離開。


    柳氏幸災樂禍的看著昔日雍容華貴的衛氏,如今就如鬥敗的母雞般頹然,不禁笑意漸深:「小容華,你母親要去給你收惙院子,二嬸娘送你迴去。」


    謝橋看向衛氏。


    衛氏亦狠厲的盯著她,眼中兩點星光如同幽幽鬼火,亮得瘮人,嘴唇咬破也渾然不覺。


    月光下,謝橋一雙眸子宛如琉璃冷玉,麵對衛氏眼底的兇光與殺意,微微勾了勾唇角。她踏進府門的那一瞬,便容不得他們將自己當成擺設隨意扔在一旁,不被重視!


    而今夜,隻不過是一個開始。


    柳氏將謝橋送到西院門口,從袖中掏出一把銀鎖,遞給她道:「府裏小姐、少爺出生每個人都有一把銀鎖,上麵刻著生辰八字。這塊銀鎖是你的,沒有想到還有一日能親手給你。」


    謝橋接過來,上麵還沾染著柳氏的體溫,輕聲道:「謝謝。」


    柳氏不以為然的笑了幾聲:「我可不是幫你,隻是看她不順眼罷了,正好尋著機會挫挫她的銳氣。」


    謝橋笑而不語。


    柳氏寒暄幾句,帶著丫鬟離開。


    謝橋目送她走遠,正要迴屋子,看著地上掉著一根玉釵,腳步一頓。將玉釵撿起來,看著釵身上刻著的字,漆黑的眸子裏漸漸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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