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低垂,暮色茫茫。囚車的車輪碾過京城街道上用青石鋪就的路麵,發出咕嚕的聲音,讓夜色中的京城顯得更加的空闊安靜。

    雖然已經是夜晚,但是侍衛統領還是選擇了比較偏僻的路,免得囚車中的風秋雲感到尷尬。

    坐在囚車裏,身披著厚重的枷鎖,風秋雲抬眼看著漫天的星星,不知道夜風現在過的好不好?迴到了自己的國度怎麽也好過跟在自己的身邊擔驚受怕的好。風秋雲很慶幸自己及時的趕走了夜風,不,現在應該叫他耶律楚風了吧。若是依然在自己的身邊,難保別人不會查出他的身份。

    囚車緩慢的經過皇宮後的一條小路,看著在自己的目光中逐漸消逝的宮牆,風秋雲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自己走之前,尉遲暮和自己約定了凱旋之後,一起去釣魚,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快就重新迴來。隻是身份已經變成了階下之囚。那小鏡湖之約不知道何年才會實現。想起尉遲暮那痞氣十足卻溫暖無比的笑容,風秋雲隻覺得一股暖流劃過心頭,這麽多年,能稱得上是自己摯友的隻有他一人而已。他現在在做什麽?希望不是在為了自己的事情而煩心,這麽多年,尉遲暮一直在背後默默的支持著自己,用他特有的方式為自己遮擋掉不必要的麻煩,風秋雲不是沒看在眼中。隻是這一次,事情實在是有點麻煩,風秋雲生怕為了幫自己,尉遲暮惹上是非,雖然他現在貴為太子,但是畢竟還隻是太子。

    侍衛們辦好了交接的手續,恭敬的立在囚車的兩側,為風秋雲取下脖子上的枷鎖,侍衛統領朝風秋雲深深的彎下了腰,“我等隻能送到這裏了,少帥珍重。”“多謝。”風秋雲抬手扶住他的肩膀,本想說點什麽,可是嗓子口猶如被東西堵住一樣,雙眸感覺到一陣濕意,她掩飾的垂下了自己的頭,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也珍重。”毅然的轉身朝陰暗的天牢走去。

    可能是受了侍衛們的恩惠,牢房並沒有風秋雲想象中的那麽不堪。打掃的還算是幹淨,一張簡單的木床上鋪著薄薄的被褥,牢房中央是張老舊的木桌,點了一盞小油燈,旁邊放了一把椅子,椅子有點歪斜,三條腿長一條腿短,不過倒不妨礙使用。獄卒取下了風秋雲手腳上的鎖鏈,將牢門關上。

    雖然打掃的比較幹淨,可是牢房裏固有的腐敗氣息還是讓風秋雲略微感到不適。暗暗的笑了自己一下,風秋雲緩步走到床鋪邊上坐了下來,忽然她的臉色一變……這個坐牢可不比在軍營之中。方寸之地,如何再掩飾的住自己的身份。臉色變的蒼白起來,風秋雲愣愣的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牢房,木柵欄阻擋不住任何目光……兩側均有人在唿唿大睡,若是自己需要解決一些生理問題的話……那該如何是好。

    尷尬的清了清喉嚨,風秋雲叫來了獄卒,“這位大人……能否拿些紙筆給在下?”“可以。”獄卒雖然麵無表情,但是還是點頭答應了風秋雲的請求。

    借著桌子上昏黃的燈火,風秋雲快筆寫下了一封信,吹幹紙上的墨跡,她看了看一直在一邊等候的獄卒,“麻煩大人,能否將此信送到太子殿下的手中。”搖頭將信函推迴給風秋雲,獄卒麵帶難色,“這個……並不是小人不願意幫少帥,實在是小人人微言輕,恐怕……恐怕連太子的麵都見不到。”笑容尷尬在風秋雲的麵容之上,默然的收迴了手中的信函,“說的也是。”苦笑了一下,手指一挫,信函瞬間化成了齏粉。獄卒的麵色一片慘敗,心中大唿悲慘……自己看守的牢裏居然關了武功這麽高強的一個人,隻盼他老人家不要想著越獄才好,否則就算十個自己也擋不住他……貌似百個也擋不住。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再次確認了一下牢門已經鎖好,獄卒轉身走開。

    木然的坐在那張簡單的木床之上,身下墊著薄薄的被褥,風秋雲雙手抱膝,將頭擱在了雙膝上。以前心中已經想了前次百次自己可能暴露女兒之身的可能,千防萬防,卻沒想到會是在牢房之內,因為如此尷尬的原因。一文錢會逼死一條好漢,自己這又算是什麽?聽過餓死的,渴死的,卻沒聽過被尿憋死的……

    正在胡思亂想中,陰暗的通道裏傳來了紛雜的腳步聲,獄卒帶著三名男子走了過來。

    牢門的鎖鏈一陣亂響,獄卒打開了牢門,然後恭敬的站到了一邊。風秋雲愕然的抬起頭來,隻見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低頭進了牢房。

    解開罩在頭上的鬥篷,在昏暗的燈火照耀下,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風秋雲的眼中。俊逸的眼眸中一反往昔玩世不恭的目光,帶著深深的關切注視著風秋雲。

    “參見太子殿下。”風秋雲連忙下地朝那男子跪了下來。

    “起來吧。”雙手扶起風秋雲,尉遲暮微微的歎了口氣,“你怎麽就這麽不叫我省心呢?”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兩人走上來為風秋雲重新帶上枷鎖。

    “殿下。”獄卒慌忙跪了下來,“風秋雲乃是重犯,殿下不要為難小人。”“怎麽?本太子要親審風秋雲還要和你報備不成?”目光一沉,嚇的匍匐在地的獄卒瑟瑟發抖。

    “小人不敢……隻是……”

    “不用怕。你們大人哪裏自有人會去打點。你隻要據實以報就是了。”尉遲暮不耐的揮了揮手,也不由得獄卒再說,直接示意那兩人將風秋雲帶走。

    一輛馬車等候在牢門之外,風秋雲莫不做聲的跟隨著尉遲暮上了馬車。

    親手解開風秋雲身上的枷鎖,隨手扔到了車外,尉遲暮在了馬車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斜眼看著風秋雲,“沒什麽話和我說嗎?”“還能說什麽?”風秋雲微微的活動著自己的手腕,“殿下太莽撞了,這樣將罪臣帶出,不怕有人背後謀算於殿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對殿下沒有什麽好處。”“好了,別一口一個殿下的。你不煩,我都嫌累。”尉遲暮皺了皺眉頭。“以後沒人就你我相稱好了。”看著尉遲暮的俊臉,暖意湧動在風秋雲的心頭,略微的一點頭,表示了同意。

    “你還好意思說我莽撞?我再莽撞也莽撞不過你。”尉遲暮哼了一聲,抬手撩開了風秋雲散落在腮邊的發絲,“你到底是怎麽迴事?先是弄了個夜風出來。ok,夜風倒是沒怎麽惹禍,現在你又為了玉長風退兵三十裏,讓出安瀾的京城。你是怎麽想的?”口氣中略帶著幾分埋怨,不過目光卻依然溫柔。

    感覺到尉遲暮的動作太過親昵,風秋雲不安的朝邊上讓了讓,避讓開了尉遲暮的手指。

    尉遲暮不以為意的收迴自己的手。

    “我與玉長風事先有約定,我是敗在他的手下。所以退兵。僅此而已。”風秋雲淡然的說。

    “你啊……平日裏那麽聰明,怎麽那時候就犯了糊塗呢?你忠信守義,那玉長風呢?若是他輸了,他會不會和你一樣也退兵三十裏呢?”尉遲暮翻了一個白眼,雙手枕到了腦後。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琢磨過。”嗬嗬的笑了起來,風秋雲看了尉遲暮一眼,“不過沒想出答案來。我現在也在想,下達退兵的決定的時候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我看你也是腦子壞掉了。”尉遲暮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

    “其實,早在剛剛攻陷安瀾京城的時候,趁亂我已經秘密的派人在城牆的外圍埋下很多火藥。若是真要拿迴來很簡單。穆北山知道。”風秋雲長出了一口氣,“就看他怎麽運用了。”想起自己留給穆北山的信函,若是他仔細的看了信,拿迴安瀾的京城不是什麽難事。

    “那又如何?”尉遲暮不屑的說,“現在人家說的是你私自通敵,又不是你有沒有能力重新奪迴安瀾。”他坐直了身體,湊近風秋雲,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真的,那玉長風長什麽樣子?有我帥嗎?你不會真的看上他了吧……”“殿下!”狠狠的瞪了尉遲暮一眼,風秋雲憤然的轉過頭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說錯話了。”吐了吐舌頭,扳迴了風秋雲的身體,尉遲暮朝她做了個鬼臉,“我隻是好奇而已。別生氣。”風秋雲的臉色緩和了下來,與他相處多年,知道他總是流氓兮兮的,所以不和他多計較。“我與玉長風隻是初見,哪裏談的上喜歡?更不會看上他。”沒好氣的解釋著,風秋雲又瞪了尉遲暮一眼。

    “我就說嘛!”見風秋雲的臉色緩和下來,尉遲暮哈哈一笑,大言不慚的說。“想我一代玉樹臨風的美男子,你都不動心,怎麽可能因為那個叫玉長風的人就出賣國家呢?那群人還真是無稽之談。”車廂裏猛然傳來尉遲暮唿痛的聲音,穿破了寂靜的夜空,他委屈的捂著自己的頭,看著一臉淡漠的風秋雲,“幹嘛打我?”“有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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