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


    這一刻,譚毅成隻覺得天旋地轉。


    他引以為傲的內門弟子身份,在對方的麵前根本連個屁都不算。甚至都不配讓楚驚天多看他一眼,甚至和他交手。


    宴會中的這些宗主、族長,即便是放在大道仙宗也都是執事級別的存在,是他需要仰望的人物。但如今卻對楚驚天無比敬畏……


    而對方更是年紀輕輕,已然是登上了青囊榜。


    和楚驚天一比,他簡直如同螻蟻。


    “不配!不配!不配!”


    這一刻,他滿腦子都是迴蕩著楚驚天的那句話。


    而且,對方更是達到了六境的修為。


    從上到下,他所有引以為傲的資本,在楚驚天麵前都不值一提。一想起他在楚驚天麵前炫耀、囂張的那一幕,他就恨不得鑽入地縫中。


    “他說的居然是真的……”


    王辰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先前楚驚天在鳳翔樓外,說起今天的這場酒宴是為他所舉辦時,他們這些人沒一個相信,甚至還想著去揭穿他。


    直至現在,他們才知道自己隻是一群井底之蛙!


    “前途無量啊!”


    市儈男子似還沒有看出這群自視甚高的內門弟子,個個如同鬥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還在不斷的喃喃自語著:


    “如此年紀輕輕,便已然是達到了六境,而且更是登上了青囊榜。可以想象,日後他將會如何的妖孽!即便是大道仙宗的親傳弟子,也不如他吧?”


    ……


    譚毅成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從未覺得人生如此。


    如果楚驚天隻領先自己一步兩步,或許奮起直追還可以超過對方。


    但這種局麵,又讓他如何去追?


    就算是他耗費心力,同樣達到了六境。那時的楚驚天,隻怕已經站在了更高的位置上。這種巨大的差距,隻會讓人絕望!


    他癡癡的看著人群中的楚驚天。


    那些一個個萬崖鎮中,有頭有臉的存在,都在爭先恐後的表達著自己對楚驚天的敬意。


    那些人的話,更是如同魔音一般,止不住的鑽入他的耳中:


    “楚大師,您真是年輕有為啊!”


    “楚大師,我早就聽到過您的名聲了,如今終於見到您本尊了!”


    “楚大師,我們家族為您設下大宴,您一定要捧場啊!”


    直至這時,譚毅成再也忍不住了。


    他跺了跺腳。


    “我們走!”


    彥小山、王辰等人也滿臉沮喪。


    他們之所以來此,就是為了結交一下這位轟動萬崖鎮,甚至大半個幽鳳山脈的大人物。可誰想到這位大人物,居然就是他們瞧不起的楚驚天?


    現如今繼續待下去,那也隻是讓自己更加丟人罷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冷冰冰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什麽楚大師,今天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拆了你的供奉堂!”


    轟!


    這句話,頓時讓原本熱鬧的鳳翔樓頓時為之一靜。準備離開的譚毅成、彥小山、王辰等人,也是不由得為之一愣,滿臉愕然的看去。


    隻見一位身穿青色長袍,道骨仙風的老者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看著這位滿臉殺機的老者。


    譚毅成等人也是目瞪口呆,要知道楚驚天自從身份揭露之後,他的身份已經不是常人能夠撼動的了。


    即便是萬崖鎮最大的地頭蛇任先鋒,想要對楚驚天動手也得思量再三,可如今這位老者卻是當麵挑釁楚驚天,按照這口氣甚至還要將他給踩下來!


    “這是誰啊?怎麽好像和楚大師有殺父之仇一樣?這麽狂?”


    “楚大師豈是好惹的?哪怕不顧忌他青囊榜的身份,不顧及他背後的仙宗分舵,也得顧忌一下他的修為實力!”


    “看樣子這是故意找上門的,難道兩人之前有過恩怨不成?”


    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直皺眉頭。


    這時,有人突然叫道:


    “他不是清風宗的首席長老嗎?”


    “宋鴻坤,你這是什麽意思?”任先鋒喝道。


    名叫宋鴻坤的青袍老者,冷笑一聲,目光掃過楚驚天和石劍輕,冷笑道:


    “我什麽意思?這得問一問楚大師究竟是什麽意思了!前幾日,石劍輕在萬崖鎮中殺了我的兒子。我一直在追尋兇手。可沒想到,楚大師居然收留了他……”


    “我這次來,是討一個公道。”


    眾人聞言,這才反應了過來。


    不少人更是連忙打探起來這究竟是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直至有知情者開口,大家才明白所以然來:


    原來幾日前萬崖鎮市集上,石劍輕為了救石靈兒,準備賣劍換藥。卻被宋鴻坤的兒子落井下石,不但當街強買強賣,甚至還要逼對方為奴。石劍輕含怒殺人,當街斬了對方。


    而楚驚天則是收留了石劍輕,以他為供奉堂的副堂主。以石劍輕今時今日的身份,宋鴻坤想要報仇,自然沒有那麽輕易,所以隻能給楚驚天施壓!


    “這宋鴻坤雖然縱子行兇,可惡至極……但若是他能夠踩下楚驚天,也是解了我一口惡氣!”


    譚毅成見狀,停下了腳步,滿臉冷笑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對他而言,想要踩下楚驚天,已經不怎麽現實了。


    不管是誰,隻要能夠讓楚驚天吃癟,他才會心中快意。


    當然,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也是足夠了。


    “宋長老,這件事情給老夫一個麵子,就此作罷如何?”任先鋒忙道。


    “我殺了你的兒子,讓你作罷,你願意嗎?”宋鴻坤冷冷的看了任先鋒一眼,“況且,我要的隻是石劍輕。隻要楚大師把石劍輕交出來,我轉頭就走,絕對不會再說二話!”


    任先鋒麵露難色。


    清風宗在整個幽鳳山脈,也算得上是實力強大。以他的實力,恐怕還難以抗衡對方,隻能無奈的看向楚驚天。


    “宋鴻坤這是鐵了心要為兒子報仇啊!”


    “哼,他那兒子作惡多端,沒什麽修為,仗著老爹是清風宗的首席長老,不知道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被殺了也好!”


    “但對方可是清風宗的首席長老啊!楚大師能夠扛得住壓力嗎?”


    “現如今石劍輕已經投靠了他,如果這個時候楚驚天把石劍輕交出去,日後別人會怎麽看他?出賣手下?”


    眾人擔憂的看去。


    這次是楚驚天在萬崖鎮首次的公開露麵,甚至不少幽鳳山脈的宗門都聞風趕來了。如果就此弱了勢頭,大家自然會看低了他三分。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兒子是我殺的,有什麽衝著我來,不要對楚大師發難!”


    石劍輕眉頭一皺,剛要上前,卻被楚驚天給了攔了下來


    在眾人震撼的目光中,隻聽見楚驚天淡淡道:


    “你那兒子著實可惡,簡直是欺人太甚。莫說石劍輕含怒出手,倘若是我,也會毫不猶豫殺他!石劍輕我保下來了,你若是不服可以盡管來找我!”


    轟!


    楚驚天的這番話,頓時讓鳳翔樓中一片嘩然。


    他們想過種種可能。


    或許楚驚天會服軟,乖乖的將石劍輕交出來。


    或許楚驚天會好聲好氣,與宋鴻坤商量一番。


    但他們完完全全沒有想到,楚驚天居然直接以一己之力,想要擋下這件事情。


    “太霸道了……”


    一時間,眾人唿聲不斷。


    “沒想到遇到清風宗,他還敢正麵硬抗!”


    “若是換做其他的大供奉,隻怕早就頂不住壓力,把石劍輕交出去了。”


    “這楚大師果真夠義氣,不知道我加入分舵的供奉堂,他會不會答應!”


    更有不少人,開始琢磨著投靠楚驚天了。


    但還有一些人,卻是暗暗搖頭。


    “以少年之身,證道青囊榜,他有自傲的本事。可惜現如今就和清風宗叫板,還是太早了一些啊!”人群中,有一位老者歎氣道:


    “如果楚驚天是青囊榜上,成名已久的大師,清風宗自然不敢得罪。但他畢竟根基尚淺,如何以一人之力抵擋住整個清風宗?”


    有人不解道:“他背後不還是有個分舵麽?”


    眾人聞言,連連點頭。


    楚驚天怎麽說,也是仙宗分舵的大供奉,哪怕是清風宗再怎麽發難,也不敢拿他怎麽樣吧?


    那老者冷哼道:


    “你沒看見宋鴻坤都親自來了麽?依我看,他必然是打探好了楚驚天的虛實,才會這般大張旗鼓的要人。真不行的話,宋鴻坤當眾抓走石劍輕,楚驚天又能如何?”


    “哪怕是楚驚天搬出鎮天南,真到那時候,宋鴻坤說不定早就把石劍輕給千刀萬剮了,鎮天南會為了一個死人和清風宗翻臉嗎?”


    “到時候就算是楚驚天吃了虧,也隻能打掉牙齒往肚裏咽。”


    聽了老者這番話,大家連忙將目光投向宋鴻坤,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像是對方所說那般是有備而來。


    隻見宋鴻坤聽了楚驚天的這番話,不怒反笑: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楚大師!”


    “你不過隻是仙宗分舵的一個小小的供奉堂堂主,也敢擔當下我清風宗的事情。殺人必須得償命,我今天就要帶著石劍輕走!”


    “誰敢攔我,我就殺誰!”


    轟!


    宋鴻坤此番話一出,殺意傾瀉而出,整個鳳翔樓的溫度仿佛也在這一刻,將為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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