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徐儒後,李達從對方身上搜出了十幾張邪門符篆,其中有三張是一個赤身女人端坐在血色寶蓮上,邪光隱約透出符外,毫無疑問是諱令符篆。


    經過陽司培訓的李達很快就認出了這是什麽符,白蓮轉世符,能夠吸攝人邪念鬼氣轉化白蓮童女,在效用上跟茅山力士有幾分相像,不過一個是正道,一個是邪道。


    一般能有自己的諱令符篆,邪教已經是有幾分底蘊的了,或者說隻要門戶一改,就能變身正統道教了,像什麽五鬥米教、太平道在沒造反前那可都是正兒八經的道教。


    李達收了這符,心情卻沒有好到哪裏去,雖然沒見過麵,但是丹靈兒在他心目中還是重要的,人生一世,能有幾個腦殘粉。


    可他現在不確定的是,丹靈兒現在是不是真的落在官兵手中,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


    陽司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跟妖魔鬼怪相關的事,他們都可以管,但地方政務不得插手,尤其是軍事,他這個六品道官在武事中半點用都抵不上。


    如果隻是落在江都玉妃手上,那同樣麻煩,這一位‘禍’級的大妖魔到底投靠朝廷沒有,假如真的是投靠,那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太多的問題讓李達想不明白,而等李達找到病鬼時,更是無語了,自己這個二五仔絞盡腦汁的琢磨朝廷方針,你這個道君親信卻在沒心沒肺的唿唿大睡,到底誰才是朝廷骨幹啊。


    話又說迴來,你丫既然想劃水,之前幹嘛要那麽拉風的離開,搞的我還以為你要跟哪位造反頭目玩命呢。


    “江都玉妃出手,將這處祭台殺了個通透,然後消失不見,她沒跟我們提過啊——”病鬼揉了揉眼角,打了個哈切,舌苔發黃,眼圈發黑,看著就像是腎虛的狀態。


    果然,在江都玉妃投靠朝廷這件事上,這位地支第三位很清楚。


    “我們現在怎麽辦?”李達謹慎的問。


    在消息不足的情況下,李達不敢倉促下決定,而麵對地位比他高的地支,向上稟告是個穩妥的手段。


    果然,病鬼皺眉想了一會兒,問道:“聽說你殺了一個尋龍社叛逆?”


    “沒錯,他想反抗,被我殺了。”


    “這件事,咳咳,算了,還是迴去稟告道君,讓他處理算了,”病鬼隻猶豫了片刻,就做出了這麽個鹹魚決定。


    一級級往上推,這就是標準的官僚作風。


    等李達迴到船上,感覺船身像是剛剛經曆了一番劇烈的戰鬥,有幾處地方像是被炮轟過,同樣也有幾處倒下的帆幹像是被人一腳踢倒,假如這是人力所為,他都不敢想象這人是得有多強。


    病鬼把李達得到的消息再度稟告了一遍。


    崇聖真君麵無表情,聽完後轉頭道:“你殺了一個白蓮教徒?”


    “是,那人自稱是白蓮天君的徒弟,屬下本想著把他活捉,不過他最後反抗,就被屬下給殺了,屍體就在小船上。”


    “你做的不錯。”


    聽了這話,李達微鬆了一口氣,雖然沒找到‘自家師傅’,但是有這個投名狀,相信這位道君對自己的信任也能多上幾分。


    “大局已定,你們接下來是何打算?”


    “找個地方睡覺,”病鬼懶洋洋道。


    “屬下想要再去剿滅一些沿岸妖魔,賺一些功值。”


    崇聖道君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點,道:“水災雖然是禍事,也是難得的機緣,隻是要小心一點,前廣州將軍柴定國刺殺我不成,已經被打成重傷,應該逃走不遠,盡量跟人一起行動。”


    “屬下明白。”


    柴定國不是尋龍社五天君之一麽,廣東武行曾經最有名氣的打家。


    尋龍社五大天君,柴周李皮,不,應該是柴周李寇,加上白蓮,其中身份最清楚的就是這位柴定國。


    這一位曾是廣東武行中某路大拳係的高手,為了尋求拳術層麵的突破,自願上了戰場,憑借著武學上的修為,戰功赫赫,據說曾做過廣州將軍,那可是正三品的武職,聽說這一位的拳術也突破了人體極限,達到了另一個層次。


    不過後來不知出了什麽變故,反叛了朝廷,為此廣東武行可是鬧出了一番大風波。


    做為半步腳踏入武行的江湖大佬,李達對此門清,而且更重要的是,對方的大成的拳術中,便有一門是洪門鐵線拳。


    ……


    崇聖道君的坐船繼續沿江北巡,李達則在荊山峽附近的渡口下了船。


    做為十二地支中的一員,李達與崇聖道君更接近於一種雇傭關係,就像是公司裏麵的某個工作小組,有事湊在一起,無事就各幹各的,可能別的大法師手下更接近於屬下或是弟子,但崇聖道君很顯然沒養私兵的打算,就像他表現的那樣,他的野心是做出超過‘絕地天通’的大事業,在這之外,他並沒有私人欲望。


    跟妖魔硬對硬的拚殺是陽司任務,不得不完成,至於痛打落水狗,則是出於個人利益,四大‘禍’級妖魔統帥或死或傷,水妖水怪都是一盤散沙,對於鎮守各地的陽司高手來說,這些都是端上桌子的菜。


    李達很快等到了一艘船,對付熱情的向自己發出邀請。


    “李校尉,一起麽?”


    船內是茅山許家的許耀和許丫頭兄妹。


    “李校尉也是去收鬼物的嗎,皮球呢?”許丫頭雖然雙手被繃帶綁著,傷勢還沒好全,但似乎又恢複了精神,李達不得不感慨,這姑娘的頭真不是一般二般的鐵。


    “皮球在項家莊,我出來碰碰運氣。”


    “這的確是難得的機會,”許耀這位的頂級校尉也表示讚同。


    妖魔多,競爭少,可不是機會麽。


    為什麽競爭少,主要是有本事刷功值的,有相當一部分已經死在了與大妖魔的決戰中。


    許耀談吐風雅,許丫頭則毫不見外,饒是李達有其它心思,也難免多聊了幾句。


    “李校尉若是功值足夠的話,可以收一些大妖魔的皮肉,這些大妖魔,多多少少跟上古魔神有血脈關聯,尤其是元緒老龜,據說是大禹聖皇的那隻鎮碑龜屍身所化。”


    李達心中一動,道:“傳說中,鎮碑龜不是封印著水魔巫支祁嗎,災級魔神可是無法消滅的,難道上頭不擔心水魔脫困?”


    淮河有好幾任水神,但最強大也是最兇惡的,毫無疑問是在上古水災中掀風起浪的巫支祁。


    但貌似朝廷一方從不擔心對方會脫困,難道也是因為絕地天通?


    可是順序不對啊,按照記載,禹應該是顓頊的孫子(也有種說法是六世孫),顓頊聖皇絕地天通之後,世上應該已經沒有‘災’級魔神才對,那這巫支祁又是怎麽迴事?


    迴頭向禦姐打聽打聽,難道巫支祁也是像泗水大聖那樣,是暫時提升的‘災’級?


    許耀做為茅山後裔,又是陽司四品校尉,知道很多內幕,也不把李達當外人,道:“我家茅山術中有記載,‘災’級魔神的確是不可以消滅,但是可以永久封印。”


    “永久封印?”


    “沒錯,大禹聖皇疏導九州水患,將災級本源疏導到九州各地的水脈中,除非災級魔神能卷起禍害九州大地的天災,不然單是數省的災禍,已經無法讓它複活了,上古大聖就是用這法子去對付那些無法消滅的魔神的。”


    李達有些明白了,這應該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分屍吧,蚩尤被九龍馬裂體,刑天被砍腦袋,是不是也是類似的手段呢?


    兄妹二人說是來抓鬼怪,就是來抓鬼怪,一路上已經抓了三條淹死鬼。


    李達找了個機會,避開二人視線,施展那九葉白蓮法術,很快就感受到一種若有若無的聯係。


    那地點,貌似就在洪澤湖畔龜山腳下的一口水井中。


    那貌似就是傳說中,大禹封印巫支祁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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