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羔子!

    不會問什麽問,問了還說不會。

    宮一覺得跟這種人說話,遲早被氣死,於是乎一個眼神也不給,起身便朝著床走去,倒身便抱著被子,閉眼睡覺。

    “宮一隻需要知道千青做什麽都是為了宮一好便夠了。”公儀坷的聲音平平淡淡的響起。

    神經病!

    宮一實在覺得這人腦子有點不正常,她哥哥對她好,這種事為什麽需要他一個外人來提點,簡直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依舊沒有理會坐的安靜沉靜的公儀坷,宮一鐵了心要無視那人到底。

    沒人理會的小侯爺倒也不覺委屈,就那麽靜坐著看著宮一躺在床上的背影。直到宮一真的睡過去了,也不知道公儀坷走沒走。

    等她再次醒來,見著的人已經換成了木千青。

    一身暖青色的木千青剛剛踏入屋中,便見床上睡的人朦朦朧朧睜開了眼。他將食盒輕放在桌上,走過去將睡得昏昏沉沉的宮一扶起來。

    眼中寵愛又無奈,有些責備地道:“怎麽睡得昏天黑地的,我不在,午飯和晚飯可有好好吃?”

    他不說還好,一說,宮一還真的餓的兩眼冒星。再一看窗外的天色,居然已經半晚了,摸摸肚子,隻覺得前胸貼肚皮。

    一看宮一的模樣,便知是兩樣都沒有好好吃的,木千青眼中無奈又變成心疼,同時在心裏又自責了一番,沒有將宮一照顧妥帖。

    “起來吧,給你帶了桂花食盒。但別吃多,我去讓人送些飯菜來。”將宮一扶下床,看著她滿臉高興地點頭在桌前坐下,木千青才推門出去喚人送飯菜。

    宮一一手一個糕點,嘴裏再噘著一個,等到木千青再次迴來的時候,食盒已經空了一半。可見她真是將自己睡餓的厲害。

    抓住宮一還要抓糕點的手,對上一雙濕漉漉可憐兮兮的眼睛,木千青微微嚴肅:“不準再吃了,要吃壞胃的,等會兒飯菜來了再吃。”

    在她旁邊坐下,木千青倒了一杯茶遞到宮一手邊。看著她喝下,他才開口:“怎得睡這麽久?”

    他捋著宮一的亂發,看著燈焰柔和了的圓臉,心中發澀,總覺得這一份守候來的如夢如幻。

    一口一口地喝著茶,宮一聽著木千青的話,想起了白日公儀坷的話和神色,又想起了懷中的血鐲子,頓時眉開眼笑地拉過木千青的手。

    二話不說就從懷中掏

    出血鐲子,戴去木千青的手上,看著那瑩白肌膚上血色妖嬈,宮一滿意地點點頭,道:“我就知道這鐲子配哥哥最好看了。”

    木千青愣愣地看完宮一一係列動作,最後停在她光彩炫麗的眼上。一垂眸,木千青羞澀地笑起,一雙琉璃眼眸暗藏光輝:“這是你特意給我買的?”

    “嗯嗯,是啊。”宮一轉頭,認真地看著木千青頷首,“昨日宮一被小賊偷的就是這個鐲子呢,還好沒有弄沒了,也沒有壞。”

    “哥哥喜歡嗎?”見木千青一直低著頭微笑,宮一拿不準地問道。

    “喜歡,很喜歡。”聲音黯啞,木千青抬頭柔柔地望去宮一,那水晶一般讓人矚目的雙眼此刻映著昏黃的燭燈,更是柔情似水。

    宮一不禁看呆了片刻,反應過來後羞澀地笑著,不好意思地低頭,瞧見桌上誘人的食盒,又見哥哥的注意力迴到了鐲子上,便偷偷地伸手朝著食盒而去。

    哪知在即將碰到的一刻,木千青溫柔的聲音響起:“飯菜快來了,宮一再忍忍。”手被木千青骨指漂亮的手包裹住,宮一撅著嘴,有些不高興到嘴的糕點就飛了。

    這一晚,宮一用完了晚飯後,木千青又拉著她的手去了院中漫步消食,再迴房睡的時候,較之往常晚了許多。

    屋中點了沉香,饒是宮一白日睡飽了,在沉香嫋嫋中,還是慢慢睡去了。

    可平躺在床上的木千青卻睜著明亮的眼,始終睡不著,手輕輕抬起,掀開衣袖,血鐲便在月輝稀薄的光中隱現。

    他勾起的是抑製不住的微笑,心中一下一下的跳動,鮮明不容忽視。

    他極喜歡這個鐲子,隻因是宮一送他的第一份禮物。他一定會好好珍藏,不讓任何人破壞,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月上柳梢,侯府中,公儀坷躺在那張虎皮上,麵容平靜,青絲鋪陳,燈光柔和著他輪廓的邊角,淡化著他有些妖邪的眼尾。

    妗赤跪在一旁,陳述著今日木千青在劉尚守江船上的一切。

    聽完了妗赤的稟報,公儀坷撐起手,撫弄了一下眉,笑容勾起:“這秋日江水涼的很,劉尚守為救美人而失足落江,實屬不易,本侯也該體貼些。”

    妗赤沒有說話,靜靜等著公儀坷的命令。

    “這樣吧。”公儀坷似乎想妥帖了,笑得風流開口,“給劉尚守看病的大夫,去使些銀子,務必讓劉公子的病拖得越久越好。”

    這樣

    不惜落江博得美人矚目的劉公子,才能更長久地得到千青的關注,他可是用心良苦呢。

    公儀坷笑得妖妖豔豔,唇瓣的顏色都在燈輝下變得深沉,桃花眼微微眯起,說不出的攝人心魄。

    “是,妗赤領命。”黑衣女子離開。

    公儀坷起身挑滅了燈焰,才滿意地踱步到榻前躺下。今晚似乎會是一個好覺,總覺得遇到了同病相憐的人,又似乎看見了比自己更慘的人,這種近乎變態的對比讓他心中一暢。

    第二日清晨,木千青又是起了一個大早,宮一艱難地撐起一點眼皮,虛虛地看不清個實影,懶散地問:“哥哥今天怎麽又起這麽早啊?”

    “哥哥吵醒宮一了?”木千青係著腰帶扭過頭,笑得好似一朵水仙花,淨白無雙,“抱歉,哥哥下次動作輕些。”

    明顯被木千青漂亮極了的笑容閃到,宮一這會兒還真有些睡不了,她坐起身,歪著頭看木千青係腰帶:“哥哥今日還是赴劉尚守的約嗎?”

    “是,宮一不睡了?”整理妥當了衣著,木千青坐去宮一的身旁,揉了揉她的亂發,寵愛地笑著。

    宮一搖搖頭:“昨天睡太多了,這會兒也就沒什麽困意了。”她怎麽好說自己是被哥哥的笑容亮醒的,太丟人,“哥哥連著兩日赴約劉尚守,是有什麽事嗎?”

    揉著宮一亂發的手一停,木千青笑著迴答:“宮一怎麽這麽問?劉公子是客人,哥哥身為千仙閣的人,怎好得罪客人。”

    宮一黑亮的眼中光色一沉,她並不覺得哥哥的話是真心話,可是這份警覺又讓她不舒服,懷疑自己哥哥這種事,是個人都會不舒服吧。

    她垂下頭,靜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給了木千青一個大大的微笑:“好吧,宮一知道了。哥哥早去早迴。”

    木千青神色未變,卻是心中明白宮一這藏起來的懷疑,他按捺住一絲惶恐,挪開微微顫動的手,離開前笑著囑咐:“今日不可不顧三餐,還有晚上迴來,我要看你這兩日抄的忍經,知道嗎?”

    話落,宮一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可是木千青沒有給她宛轉的餘地,說完便抬腳離開了屋中,似乎有些匆匆。

    望著被合上的房門,宮一深深覺得今日會是特別特別痛苦的一日,兩日的忍經,她可是一點都沒抄啊。

    早知道就不醒過來了,睡不著也閉著眼睛數兔子算了。

    “啊!”一聲咆哮,驚飛了屋外無辜鳥雀。

    烏江泠泠秋風之中,一艘江船徐徐繞著城行。船艙裏的劉尚守穿著極不符合季節,一身厚重的裘衣領上還是狐毛,可是那張臉卻非常慘白。

    奈何慘白著臉色,劉尚守還是要用一副垂涎的目光望著對麵優雅飲茶的少年。

    是的,少年,他早就忘了對麵的人甚至都算不上一個男子。可是他卻癡迷了心智,再也不能將這道清麗的身影從腦海中抹去。

    劉尚守端起熱茶捧在手心,因為緊張,思緒有些混亂。

    一會兒是昨日瞧見船邊站著的木千青一個晃身險些掉入江中,還好他及時拉住,雖然最後變成他落入了江中,但是他甘願。

    一會兒是今日出門,被家丁稟報禽風寨的三個賊首被抓了,如今已經押送去了雍州衙門。可是他現在哪裏有半分心思去管那些賊人,他已經心滿意足待在佳人身畔了不是嗎?

    不,這還不算心滿意足,他還想要更多的,但是卻怕嚇到千青,畢竟千青還隻是個少年,或許連基本的床笫之事都不明白。

    他雖想,卻也希望美人甘願。

    “劉公子昨日為了千青落江,今日見公子身著厚重,不知是不是因落江染了病?”木千青柔和的雙眸光色溫暖,話語聲輕慢,最是讓人覺得受到關懷。

    心中激動,認為千青如此在乎自己的劉尚守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也不知是因情而動,還是因病而發。

    “無、無礙,不過是伺候的小廝糊塗,錯拿了件衣服,我瞧著也沒什麽,就沒有讓換去。”他解釋的亂七八糟,但是亂不過心中的浮想聯翩。

    木千青坐在對麵,似乎是信了,後又微微疑惑地問:“那、劉公子不熱嗎?”

    問的小心謹慎,似乎在意著劉尚守的感受臉麵。得心中人如此對待,劉尚守再也抑製不住地笑起,後連忙將裘衣褪下,喚進來一個小廝,讓他收著。

    小廝接過裘衣後麵露難色,今日出門前夫人千叮嚀萬囑咐,絕不可再讓老爺受寒,可是如今老爺自己不顧身子在這江上褪下裘衣。

    實在是讓他左右為難。

    木千青不動聲色地喝茶,神色淡淡。劉尚守見了他的神情,以為是不喜外人在場,又見這小廝扭捏站在原地,一下便有些怒了。

    “下去!”厲眸訓斥一聲,小廝再不敢糾結,收了裘衣便退下了。

    木千青此刻抬頭看去對麵的劉尚守,琉璃眸中藏著深淵低處的冰

    寒。可是對視過來的劉尚守如何都察覺不到,隻當是自己訓斥小廝嚴厲了些,嚇到了佳人。

    “千青別怕。”他放低了姿態想要安撫,伸手想要覆上那隻停在桌上握著杯盞的柔荑,卻在觸碰到的前一刻,叫木千青一抽手躲了去。

    當劉尚守還在驚措時,木千青已然起身,笑得幽美出了船艙。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君自言自語已經開始詞窮了,有沒有人搭話啊,不要錢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豔落歸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負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負壓並收藏豔落歸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