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峻聽說過意拳的四形,所謂四形指的就是遊龍,揮浪,鶴戲,驚蛇,四形中的白鶴是模仿鶴的嬉戲、梳羽、展翅、覓食、獨立、欲飛之態,在提頓、蹬踏、開合之中盡顯拳意;揮浪取自於龜遊於江海,隨波逐浪,時沉時浮,外似拙笨中實搏風激流,氣勢恢宏,身法高妙。故名曰波浪傳神;遊龍側重於身手足步法的練習,如龍翔於空,有如神龍見首不見尾,百折千迴,擰旋裹拔,神氣放縱,為遊龍舞的真實寫照;驚蛇首重於神意的鍛煉,如毒蛇受驚,昂首吐信,遇驚立攻,守無可守,防無可防,精神瞬間激發,又疾又毒,一驚即勝。


    韓興橋之所以會說覺得侮辱,霍東峻也能理解,因為練個兩三年的意拳四形舞,就隻能是和扭秧歌一樣,最多隻能在比賽場上展現一下形似。


    而韓興橋那一身遊龍舞的功夫,那可是有神龍見首不見尾,對敵交手收發自如,出拳發力完全無法讓對手捕捉的到。


    “但是如果不這樣把它列入比賽項目強製推廣,恐怕就算是想看形似的遊龍舞,幾十年後也已經是奢望,社會發展的非常快,當年一間武館少則幾十人,多則上百人的習武,是因為什麽?抱團生存而已,碼頭上需要苦力裝卸貨物,這些年輕的苦力不想被人欺負,武師又想要賺錢糊口,自然一拍即合,碼頭上有人搶生意,師傅帶著幾十上百個徒弟出頭,說到底,都是為了活著,但是現在,碼頭上哪裏還有苦力?貨輪停靠碼頭,五六十年代要卸三日的貨物,如今有幾台裝載機,幾台叉車,幾台吊車,半天就能輕鬆完工,更何況現在社會穩定,被人欺負打三條九,馬上就會有警察把對方抓去警局,誰還去練武強身保命?有那個時間不如去多開幾個小時的機器,賺些加班費。”雷震寰看著舞台上的幕布緩緩拉開,嘴裏說道。


    “近幾年,最風光的一次天後誕獅王大會,就是香江武術聯會和中華國術總會對立那一次,獅子三百多頭,到場觀戰的人勉強過千,放在二十年前,香港最大的門派洪拳,一個門派就能派出這麽多獅子,現場觀禮的人如果不破五千,在場的人都會覺得麵上無光。我的武功馬馬虎虎,你可能也覺得我的出發點也有問題,但是,你不能否認,我這種做法,會最大可能的讓中國武術傳承下去。”


    霍東峻一直聽著沒有說話,任由雷震寰吃著蝦餃,耳朵裏聽著粵劇,說他想說的這些事。


    雷震寰要發揚中國武術,一定是有私心,這個就算是雷震寰不承認,霍東峻也會這麽認為,雷家家主雷英東當年是從羽毛球入手,四處奔走,讓中國能加入世界羽毛球協會,長子雷震霆則是從足球,體操等方麵入手,那麽雷震寰從武術入手也沒什麽稀奇。


    而且體育這個項目,雷家選得非常好,北京方麵,香港方麵,那些國際體育協會,全都隻能誇獎,哪怕有些人心中恨的咬牙切齒,因為體育無關政治,但是卻可以為政治探路。


    香港很多富豪都羨慕為什麽雷家家主每年都能被北京方麵邀請過去住一段時間,那些大佬都把他們見個遍,而自己在大陸四處開發,灑錢無數都換不來這種光彩。


    沒什麽原因,就是因為雷英東五六十年代眼光就夠深遠,幾十年後苦盡甘來,更是城府深厚,商業雜誌上,經常把何鴻生稱為澳門的無冕之王,米飯班主,但是現在香港商業雜誌上,想要出現雷英東這個名字,都要先去同雷家打過招唿,雷英東已經很久沒有在商業雜誌上出現了,他已經不需要了,有個議員曾說,從八六年開始,雷家最少會是二十年的香港無冕之王。


    “雷先生,這些話,你對我一個後輩說,恐怕也隻能是說說,更何況,有了新加坡方麵在亞洲武術聯合會的支持,你這次把武術列為比賽正式項目的提議一定會通過,何必還這麽悲觀?”霍東峻對雷震寰說道。


    他不準備和雷震寰走的太近,雷震寰武功或許連大春都不如,但是頭腦和城府卻不是霍東峻能琢磨透的,如今大家各取所需,都已經利益到手,雷震寰還同自己說這些話,實在沒什麽意思。


    “你是不是真的要成立那個義務教授各中小學武術的聯合會?”雷震寰吃完蝦餃,聽完粵劇,直到準備離開時,才問了一句。


    霍東峻點點頭:“當然,我不這麽搞,怎麽應付秋劍屏?”


    “那就好好做。”雷震寰起身時拍了拍霍東峻的肩膀,走出了榮華樓。


    ……


    霍東峻一直坐到酒樓打烊才離開,站在街上點燃一支煙吹著晚風出神,今晚,他很想喝酒。


    讓拉德爾開車把自己送去了黃大仙區距離富美街最近的一個小酒吧,留下拉德爾在車裏等,霍東峻自己進了煙霧繚繞,嘈雜喧囂的酒吧,沒有心情聽調酒師在那推薦各種口味的雞尾酒,抽出一千塊港幣放在吧台上:“拿烈酒。”


    酒保興奮的收起那張鈔票,對這種想要買醉的闊佬他從來都願意滿足各種要求,很快,一杯加了冰的烈性威士忌就擺在了霍東峻的麵前,看到霍東峻沒有想找人聊天的欲望,酒保還頗有眼力的把幾個想要釣凱子的吧妹趕走,客人還沒喝醉,現在你們湊過來不是壞我的生意。


    霍東峻把整杯威士忌一口抽幹,拿起手邊的電話打給陳東,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和陳東聯係,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還在彭越手下奔走。


    “喂?什麽事?”陳東接到霍東峻的電話問道。


    “我一個人在酒吧喝酒,如果收工了就過來喝兩杯。”霍東峻一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朝酒保指了一下空酒杯,示意讓對方續杯。


    酒保馬上把第二杯遞過來,霍東峻仍然是一口喝幹。


    陳東在電話裏說道:“黎師傅走,心裏難過?等你這個電話等很久,我猜最後就會打給我,不過猜錯了地方,我其實買了鹵菜,正在東區鯉景灣附近,你在哪裏?”


    “這酒吧叫什麽名字?”霍東峻問向酒保。


    酒保指指身後的字母:“97酒吧。”


    “97酒吧。”霍東峻說完掛掉了電話。


    酒保把第三杯酒推過來,又從自己口袋裏取出一盒萬寶路,取出一支遞給霍東峻,幫霍東峻點燃,看到霍東峻吸了一口之後,這才問道:


    “先生?烈酒不是這麽飲的,如果想找人聊天,你不如找些後麵那些靚妹,反正大家不認識,聊完之後各自陌路,你說出心中的不快,她們賺些小費,各取所需。”


    霍東峻沒有搭理他,而是用空酒杯敲了一下吧台,酒保見自己沒能幫那些吧妹談攏生意,瀟灑的朝霍東峻後麵那些女人聳聳肩,示意對方不感興趣。


    第四杯威士忌,酒保沒有兌入水或者加冰塊稀釋,就這樣端給了霍東峻,霍東峻仍然喉嚨一動就灌了下去。


    這杯酒喝完,霍東峻總算有了反應,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靚仔,一個人喝酒這麽悶啊?”一個身影從後麵的座位走到吧台前,挨著霍東峻坐下,動作嫻熟的點了一支香煙,開口說道。


    酒保看到這個女人,沒敢阻攔,而是幫女人去打開了一瓶啤酒。


    霍東峻彈了一下煙灰,看都沒看身邊的女人一眼,而是從錢包裏扔出四千塊壓在自己的打火機下麵,垂著頭盯著自己的酒杯說道:


    “想賺小費,我喝多少你喝多少,喝了多少杯,就拿多少錢。”


    女人晃了一下長發,朝酒保勾勾手指,酒保馬上倒了四杯威士忌擺在女人的麵前,雖然明知道霍東峻沒有看自己,但是女人還是連續四口將麵前的酒都喝空。


    霍東峻朝著酒保晃晃酒杯,酒保把兩杯酒遞了過來,霍東峻舉起酒杯朝嘴裏灌去。


    女人也沒有猶豫。


    霍東峻從錢包裏又取出一張千元鈔票壓在打火機下麵。


    直到霍東峻手邊的打火機下壓了九張,霍東峻身邊的女人才捂了一下嘴,似乎喉嚨頂不住烈酒,想要朝上湧來。


    霍東峻把錢扔到女人的麵前,滿嘴酒氣的說道:“走吧。”


    沒想到那女人卻把錢朝霍東峻這裏一推:“我看到你錢包裏還有不少,酒還沒喝完,繼續喝呀?”


    “酒保在你第六杯酒的時候,就已經幫你兌水,你第九杯才裝出一副想要嘔吐的樣子,是不是反應太慢了些?”霍東峻說道。


    說這句話時,霍東峻似乎已經醉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你不要胡說……”酒保剛開口,霍東峻手裏的空酒杯已經準確的砸在了對方的臉上。


    他一動手,半個酒吧的人都站起身,麵色不善的朝著霍東峻圍過來。


    “這麽熱鬧?”陳東的聲音從酒吧門口傳來。


    霍東峻抬起頭,看著捂著臉呻吟的酒保,對身邊的女人說道:“讓你剛才拿錢走人,現在想走恐怕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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