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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家族掌控了整個鬼袍,勢力之強是那時的我難以想象的,那是鋪天蓋地而來的鬼魂群體。遮掩了月亮。遮掩了星空,一片烏雲壓城城欲催的景象,驚動了石村所有村民。


    領頭的隻有一個人,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背著雙手,腳踩一隻鬼的肩頭飄在空中,注意力集中在沐風身上。


    這個中年男人是當時的司馬家族家主。司馬玄,正是他一手策劃篡了沐風的位。十足的野心家。


    石村的村民們又何曾見過這般景象,都是驚恐異常的往周圍的山上逃去。


    可司馬玄卻殘忍得令人發指。或許就隻是為了給沐風一個下馬威,一聲令下屠戮了所有村民,一場無妄的滅頂之災就這樣突然降臨到了村民們的身上。


    隨後司馬玄一句話都不說,那些鬼魂一個個麵目猙獰的朝我跟沐風湧了過來。


    沐風重傷未愈。又怎能獨對數量如此之多的鬼魂,隻能抱著我且戰且退,司馬玄卻自然是緊追不舍。最終在深入到一片林子裏的時候。疲於招架的沐風遭到了司馬玄的偷襲,中了一招叫做滅魂印的道術,臉上多了一個鬼臉烙印,抱著我重重的摔翻在地,氣勢跌落到了低穀,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這讓當時的我心沉到了穀底,挺身而出擋在了他麵前,天真的求司馬玄殺了我,放過沐風。


    在司馬玄眼中,我的命與螻蟻沒有什麽區別,又怎麽會把我的求情當作一迴事?


    鬼魂們仍舊是鋪天蓋地的朝我們湧來。


    沐風隻能拚著最後的力氣抱著我繼續跑。


    或許是天無絕人之路吧,王道長突然現身了,用一尊泥塑的雕像召請祖師爺張道陵顯了真靈,擊退了如潮水般湧來的鬼魂。


    之後他便獨自麵對司馬玄跟他率領的鬼魂,讓我們快點撤。


    沐風雖然不想把他撇下,但已是強弩之末的他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隻得抱著我飛快的撤走了。


    而即將天明的時候,我們藏進了一個隱秘的山洞裏頭。


    沐風的身體看起來越來越虛幻,臉上的那張鬼臉越來越明顯,明顯就是即將魂飛魄散了。


    感覺就要失去他的我慌忙問他怎麽才能夠救他。


    可他隻是看著我,並沒有說出解救他的辦法,然後說不會留我孤零零的一人待著,會用鬼術給他的舊部傳訊,讓他們過來帶走我。


    他的確是這樣做了,我們在山洞裏待了兩天一夜後,第二天晚上一個老太婆騎著鬼趕來了。


    看到沐風幾近透明的身體,老太婆長長的歎了口氣,就隻是招唿我跟她走。


    我想救沐風,執拗的不跟她走,一個勁地問她解救沐風的辦法。


    之後我才知道,那是一個要我命的辦法。


    或許是覺得我的性命不比沐風重要,她最終是在洞外偷偷的跟我說了。


    滅魂印很難解,一旦中了,隻有用續魂術才可解。


    所謂續魂術,就是以一個有種充足陽壽的陽人的陽壽續鬼魂性命,不過這個續也有講究,不是直接治好沐風,而是在他魂飛魄散的時候將他的魂魄靈體重組,類似涅槃重生,但重組之後的他記憶會是一片空白,之前的記憶會附在他的一縷意念中融進滅魂印,也就是那張鬼臉。


    也就是說,我跟他隻能活一個,而要救他不僅要犧牲我的性命,他還會忘記我。


    我不經思索就答應了。


    在老太婆施展續魂術的時候,沐風已經昏迷了。


    當我的陽壽續到沐風身上的時候,我迅速蒼老了下來,一下子就變成了**十歲的樣子,即將耗盡最後陽壽死去。


    而正如老太婆所說,沐風的魂魄靈體破碎重組了,他臉上那張鬼臉帶著蘊藏著他記憶的一縷意念飄走了。


    重組後的沐風記憶空白得像是一張紙,不但不認識我,更不認識老太婆,一重組就遠遠的飄開來,一臉警惕的看著我們,任由我跟老太婆怎麽說都不願相信我們,當著我們的麵直接就躥走了,甚至在我臨死前都沒有說上一句話。


    我心裏說不上是開心還是悵然與失落,總之五味雜陳。


    但重要的是他又能活了。


    不過出乎預料的是,老太婆被我的情意感動了,並且我救了她的主公,為報答我,替我卜算了一卦,算出三百年後我將投胎轉世,她會與沐風其它的舊部安排下一切,在三百年後撮合我跟沐風。


    就這樣,我將希望寄托在了來生,以我十六歲的蒼老容顏,在這洞中緩緩的閉上了眼……


    ……


    死後的我被鬼差帶到了地府,走過了鬼門關,經過了閻羅殿,邁過了黃泉路,看過彼岸花越過了奈何橋,到了望鄉台見到了孟婆。


    從望鄉台抬頭看天,我迴顧了自己這短暫的一世。


    孟婆端著一碗湯水走了過來,說孟婆湯看似一碗清水,不同的人喝起來卻有不同的滋味,讓我嚐嚐這一喝會嚐到什麽味道。


    她知道我放不下人間,隻是慫恿我果斷喝下這能忘卻一切的忘情水,擺脫所有的一切。


    我在碗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手一抖,碗中有了一層層漣漪,我的倒影變得模糊,沐風那老板著的死人臉卻漸漸清晰起來。


    什麽時候,我能看到他對我笑上一笑?


    孟婆見我遲遲不肯喝下忘情水,不由歎了口氣,說:“你這又是何苦?”


    我不迴答,隻是待待的看著我幻想中的那張臉。》≠》≠,


    “塵世諸多煩憂,沉浸其中時難以解脫,但這忘情水一喝,一切便會成空,既然你不願成空,我便在此與你約定,若你喝下忘情水,投胎轉世後能因前生之事來到地府,我便帶你在三生石上看到前生記憶。”孟婆說。


    我愣了一下,怔怔的看了孟婆良久,才道:“希望孟婆能遵守約定。”


    說完我便果斷的喝下了忘情水。


    苦中帶甜。


    沐風的臉漸漸模糊,最終徹底散去,我飄往輪迴穀,進了輪迴之門……


    ……


    忘卻隻因不願忘卻,期待來生的再次相見,我要迴憶與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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