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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舍詔?出兵?


    裹兒聽到這兩個詞的時候,眼珠子一轉,猛然抬頭。


    她嘴巴張了張,想要說話。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而後低下螓首。


    裹兒的動作,如何能瞞得過武則天。


    她伸手示意上官婉兒先不要說話,沉聲道:“裹兒,平身吧。”


    “謝祖母!”


    武則天讓裹兒平身,也就代表著,她不會再追究裹兒抗旨之罪。


    她開口道:“裹兒,你剛才似有話說?”


    “裹兒不知道當不當說。”


    “囉嗦,這裏沒有外人,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裹兒之前在劍南道的時候,曾聽得兕子哥哥說過這蒙舍詔王蒙羅晟。”


    “哦?青之他怎麽說?”


    “兕子哥哥說,蒙舍詔王能忍他人所不能忍,有越王勾踐之姿,不可小覷。當年,朝廷要他到洛陽,他二話不說,便舍棄了王位,孤身一人前來,絕非等閑人可以做到。”


    武則天一怔,旋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當初,召蒙羅晟的人是她,放走蒙羅晟的人也是她。


    但她從未往深處想過,而今聽裹兒這麽一說,再仔細一想,這蒙羅晟確非等閑之輩。


    “兕子哥哥還說,蒙羅晟而今借朝廷之名,對六詔行征伐之事。


    乍看,似乎是一件好事。畢竟有蒙舍詔衝鋒陷陣,的確是可以免去朝廷許多麻煩。


    可是細想,好像又不太好。


    蒙舍詔衝鋒陷陣不假,但也借此機會,吞並占領了六詔大片土地和人口,勢力漸漸強大。而蒙羅晟又是個有野心的人,他表麵上歸附朝廷,可實際上,卻借朝廷之名壯大己身力量。據裹兒所知,那蒙舍詔而今在六詔之中,堪稱之為第一……


    一旦他有了可以和朝廷對抗的力量,豈不是養虎為患?


    兕子哥哥說,統一的六詔,與朝廷並無益處。


    倒不如讓其分化,使其內部不得安寧。而後朝廷軟硬兼施,通過安撫、打壓,拉攏、征伐等手段,把六詔納入朝廷的治下。兕子哥哥還說,六詔隻能有一個主人,那就是陛下。”


    裹兒對於這些兵事,其實並不是非常清楚。


    但楊守文對她說過這些,而在迴來之後,她也從已經改名換姓的陳子昂那裏,得到了一些指點,所以才能當著武則天的麵,說出一個子醜寅卯來。她說的並不是很詳細,可是對武則天而言,已經足夠。一直以來,帝國號稱萬國來朝,對於那些異國番邦,隻要他們願意以朝廷為主,朝廷都會欣然答應,而後便不再加以幹涉。


    說起來,這的確是一種大氣魄。


    可同樣的,朝廷對這些宗屬國的控製力薄弱,也使得這些宗屬國,常出現反複之事。


    六詔不需要王,隻需要一個主人,那就是陛下!


    這句話,讓武則天非常滿意,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淡淡笑容。


    “裹兒這次出行劍南,看起來倒是收獲不小。”


    說完,她向上官婉兒看去,沉聲道:“婉兒,你怎麽看?”


    上官婉兒則頗為讚賞的看了裹兒一眼,躬身道:“陛下,臣妾以為,道長所言極是。”


    她停頓一下,又接著道:“那越析詔王波衝,是否與安南人勾結,我們並不是很清楚,此前也沒有任何的消息。隻憑蒙羅晟一句話,就準許他征伐越析詔,未免太過於輕率。


    況且,青之說的也有道理,蒙舍詔這些年來借朝廷之名,屢屢行征伐之事,實則是壯大了自身,與朝廷並無益處。這一次,波衝是否勾結亂黨且不說,至少波衝一直以來,都臣服於朝廷,對陛下的旨意,也從沒有違抗,冒然征伐,恐失人心。”


    “那你的意思呢?”


    “臣妾的意思……敬暉而今還兼任西南典客,六詔之事,也是他分內之事。


    陛下何必下旨,命敬暉查證此事?若波衝真的勾結亂黨,也不需要讓蒙舍詔出兵。


    張知泰才得經略劍南道之職,便讓他出兵征伐,也可趁機為張知泰在劍南道立威……至於那蒙羅晟,臣妾以為不可以一味放縱,最好是對他加以壓製,免得養虎為患。”


    武則天聽罷,不禁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婉兒所言,甚合朕意。


    這樣吧,此事就交給你去處理,派人與敬暉和張知泰知曉,要他們一麵查證波衝,一麵做好準備,提防蒙羅晟的異動。一俟有證據,著他二人可商議酌情處置。”


    上官婉兒忙躬身答應,便準備退下。


    裹兒站在大殿上,看了看上官婉兒,又看了看武則天,露出一絲猶豫之色。


    她的那點小心思,如何能瞞得過武則天。


    看著她那張因為糾結而略顯蒼白的臉,武則天心裏暗自歎了口氣。


    “婉兒!”


    “臣妾在。”


    “待會兒你帶朕口諭,走一遭洛陽獄,告訴張大年,讓他迴來吧。


    繼魏王武延基大逆不道,口出悖逆之言,本當處死。念其年少無知,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黜繼魏王之位,貶為庶民,永不得錄用;魏王王位,由武延基之弟武延義繼之……”


    武則天本來就不喜歡武延基,趁此機會,剝奪了他魏王之位,也算是一個警告。


    她閉上眼,沉吟片刻,又開口道:“皇太孫李重潤,德行有虧,難當大用。


    黜李重潤皇太孫之名,即日起幽居濯龍園,未得朕之同意,不得離開,否則格殺勿論。”


    “臣妾,遵旨。”


    上官婉兒領命退下,卻留下了裹兒一個人在大殿上,手足無措。


    “裹兒,朕命你在翠雲峰修道,你卻擅自離開,實當重責。


    但念在你也是無心之舉,就原諒你這一次……怎麽,莫非,你還想繼續留在這裏嗎?”


    裹兒聞聽這話,那還能不明白武則天的意思,連忙道:“裹兒該死,裹兒這就迴去。”


    “去吧,迴去之後,抄寫百遍道德經,而後送來宮中。”


    “裹兒,遵旨。”


    李裹兒頓時苦著臉,躬身退下。


    武則天的心情,似乎也好轉許多。


    她走到了窗前,再看窗外的景色時,卻突然覺得那風似乎不再是那麽寒冷,春天的氣息仿佛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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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二年正月十六,交州城外,旌旗招展。


    古老的交趾城牆,殘留著大戰之後的痕跡。那城牆上血跡未幹,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暗紅色彩。


    楊守文站在城門外,昂首挺胸。


    眉宇間,仍殘留著一絲絲的疲憊之色,但看得出來,他精神還算不錯。


    桓彥範大步流星,來到了楊守文麵前,拱手一揖。


    “楊明威,久仰大名,今日終得相見。”


    明威,是指楊守文明威將軍的散階。


    楊守文比桓彥範小太多了,論輩分,桓彥範和楊承烈是一輩,自不可能稱唿他什麽楊君。


    但是直唿其名?


    似乎也不太合適。


    楊守文可是朝廷欽命,都督嶺南道西部戰局。


    而桓彥範雖然也在指揮作戰,可是卻沒有朝廷的任命。


    所以從職位而言,桓彥範就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如此情況下,稱唿一句‘楊明威’正適合。


    楊守文忙道:“桓公若再不來,我險些便抵擋不住了!”


    他入嶺南道之後,先滅了和蠻,而後又解了甘棠州之圍。


    可是在整體戰局而言,叛軍卻占居了上風。此次甘猛造反,的確是聲勢浩大。他幾乎是集結了安南都護府治下的大半土著,並且謀劃多年。這一次,他殺死了曲覽,而後攻城掠地。若非桓彥範勉力抵擋,說不定大半個嶺南道都將被叛軍所占領。


    饒是如此,官軍仍是元氣大傷。


    如果一城一地的征伐,天曉得要持續多久?


    也就是這時候,已經改名為諸歡的孟浣獻策:叛軍聲勢雖大,卻因為倉促集結,部落之間並未妥善的進行整合。阿郎可率一支精銳人馬,輕車簡行,奔襲交趾。


    隻要殺了那甘猛,叛軍兵鋒自然減弱。


    這一計,非常兇險。


    但楊守文必須承認,若成功了,便可以扭轉乾坤。


    他可不想在嶺南道僵持太久,所以在三思之後,決定采用諸歡的計策,行斬首之計。


    殺死了甘猛,占領了交趾縣城後,卻不代表大獲全勝。


    甘猛雖然死了,但甘猛的弟弟,號稱安南第一猛士的甘勇立刻接替了甘猛的位子,率部瘋狂反撲,試圖奪迴交趾。楊守文率部,在交趾堅守二十日,所部兵馬,死傷慘重。


    最終,他等來了援兵……


    甘勇不愧安南第一猛士之名,不過也僅止如此。


    論聲望,論智謀,論行軍打仗,他都比不得甘猛。在王元珪和桓彥範接連擊潰叛軍,收複失地之後,甘勇便無心繼續圍攻交趾,率部南下,退守長陽關……


    “若那甘勇再堅持兩天,我必死無疑。”


    走上交趾縣城的城樓,到處可以看到大戰後殘留的痕跡。


    楊守文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歎,扭頭看著桓彥範道:“今叛軍已退,但戰事卻還未結束。


    甘勇盤踞交州南部,始終是心腹之患。


    桓公,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甘勇不可留,叛軍不可留……若不趁此一機會將之徹底剿滅,他日還會再起戰端。所以我認為,這一次,應趕盡殺絕。”


    桓彥範忍不住撫掌叫好,“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楊明威才華過人,這半首詩作的極好……不過,接下來,楊明威又準備如何進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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