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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去找他啊!”


    “啊?”


    婦人笑道:“阿郎還是放不下麵子,其實這其中的道理,阿郎比奴更加清楚。”


    呂程誌沉默了。


    良久之後,他點點頭。


    “既然如此,阿郎不妨捫心自問,是麵子重要,還是前程重要?


    亦或者說,阿郎可以想一想,除了那位楊公子之外,還有沒有其他選擇?若沒有的話,阿郎隻管依照本心行事就是。就像你當初去昌平,是否如現在這般瞻前顧後?”


    呂程誌聽了這話,更低頭不語。


    他輕輕搓著手指,沉吟半晌後,終於抬起了頭……


    +++++++++++++++++++++++++++++++++++++++++++++


    正午時分,楊氏帶著楊存忠迴來了。


    她在北市裏打聽了一番,又跑去南市找人詢問了一下,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七裏亭和白水塘這兩個地名。


    這也讓楊守文心裏更加疑惑。


    洛陽周圍沒有七裏亭和白水塘?那紙條上的警示,又是什麽意思?


    還有,那紙條是誰送來?


    楊守文掰著手指頭算,這洛陽城裏其實沒幾個朋友。


    上官婉兒有可能,但不會是她。如果真是上官婉兒的話,她大可以正正當當的傳訊示警,而不是偷偷摸摸。鄭靈芝?也不可能。他要是找楊守文示警的話,沒必要用這種方法。除了這兩人之外,香山寺的玄碩法師?楊守文想了想,把他排除。


    薛楚玉,和他父子是利益之交,而且也不用這種手段。


    賀知章和他,說穿了到目前隻是酒肉朋友,更不可能以這種方式。


    張旭、李林甫、沈慶之……楊守文幾乎想遍了所有可能的人物,但最終都又否定。


    會是什麽人?


    楊守文是真想不出來了!


    “兕子。會不會是有人和你玩笑?”


    楊氏見楊守文一臉的苦惱,於是寬慰他道。


    楊守文搖搖頭,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一個惡作劇。


    不知不覺,天已經晚了。


    隨著入夏之後。白晝越來越長。


    眼見快到辛酉時,也就是下午五點,他還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高延福說的時間已經快到了,楊守文便換了一身衣服,一手持鴉九劍。一手拿著折扇,施施然走出家門。


    這是歸義坊,銅馬陌距離太平禪寺也不算太遠。


    銅馬陌坐落在歸義坊的西南角,而太平禪寺則位於歸義坊十字街的街口。


    不過呢,太平禪寺的大門並非是朝坊內設立,而是位於坊外。歸義坊內,有一個後麵,楊守文徑自來到了後門外,上前抓住門環,輕輕叩擊門扉。片刻。門開了。


    開門的人,是一個白麵無須的老者。


    他看到楊守文後,不等楊守文開口,便輕聲道:“楊公子來了,請隨我來。”


    這老者看上去年紀不小,但須發純黑,給人一種生機盎然的感受。


    楊守文一愣,便跟著那老者進門。


    兩人的距離很近,他可以聞到一股從老者身上傳來的濃濃奇香。


    “老先生,認得我?”


    “大名鼎鼎的謫仙人。楊青之誰不認得?”


    老者微微一笑,便關上門,然後在前麵帶路。


    “老先生,門不上閂嗎?”


    老者頭也不迴。沉聲道:“楊青之放心,這是太平禪寺。”


    ‘太平’兩字被他有意無意的加重了語氣。可以聽得出來,老人內心中對這兩字的自豪。


    他既然這麽說,楊守文也就不再多嘴。


    也是,這裏是太平禪寺,誰又敢在這裏鬧事呢?


    隨著老人。沿曲折石徑而行,就看到這禪院之中,樹木蔥鬱,幽靜而祥和。行走在其中,仿佛時光凝固。那一抹暮色斜照禪院,禪院中的花草、樹木莫不流露著一種別樣的美感,更讓人產生一種神秘的感覺。楊守文行走後麵,忍不住輕聲讚道:“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哦?”


    老者腳下停頓了一下,扭頭向楊守文看來。


    楊守文則一怔,旋即醒悟過來。


    這好像是唐詩《題破山寺後禪院》的詩句,但具體是什麽年代,誰人所作,他卻記不清了。


    “青之不愧是謫仙人,隻從這兩句就把這太平禪院的景致描繪出來。


    卻不知這首詩叫什麽名字,可不可以容我一窺全豹呢?”


    楊守文有些慌了!


    畢竟這首詩的年代他確實把握不準,想了想值得推脫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隻是心有所感,所以……莽撞了。”


    言下之意,我沒有全詩。


    同時他也沒有說明,這就是我作的詩,給以後留一個餘地。


    老人的眸光卻閃過一抹異彩,“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青之這話說的極好。若他日青之作出全詩,請不吝告之與我。我叫哈士奇,平日裏就在這太平禪寺。”


    哈士奇?


    楊守文不知為什麽,有一種想要發笑的衝動。


    不過,他最終還是強按住了這種衝動,似是而非的點頭答應。


    小徑的盡頭,有一個禪院。


    楊守文走進去之後,卻見裏麵已經有好幾個人。


    其中一個,楊守文認得,就是上次隨上官婉兒一同前去找他的那個司宮台寺人。


    他叫什麽來著?對了,楊思勖!


    楊守文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唿。


    楊思勖坐在禪堂的角落裏,原本很不起眼。他表情嚴苛,周身上下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隻是他沒有想到,楊守文會向他點頭示意,愣了一下,忙朝楊守文微笑還禮。


    也不知道他是不會笑,亦或者是太久不笑,忘記了該如何笑。


    反正,那笑容很難看。


    楊守文倒是沒有留意這些,看到禪堂裏除了楊思勖之外,沒有認識的人,便二話不說走到楊思勖身邊坐下。


    楊思勖懵了!


    他可是內侍,也就是後世的太監。


    用現在的話那叫做宦官,閹人……他這種人,平日裏並不受人待見。至少這禪堂裏的另外四個人,從頭到尾就沒有理過他,更不要說主動坐在他的身邊。楊守文那是什麽人?別人不知道,他心裏卻清楚。那是武則天如今非常看重的人……


    “征事郎,你應該做那邊?”


    楊思勖低聲道。


    楊守文則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坐哪裏都一樣,我這個人懶,就怕那些麻煩事。”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可是楊思勖這心裏,卻湧動一股暖流。


    別的不說,至少他能夠聽得出來,楊守文沒有看不起他。


    想到這裏,楊思勖下意識的向旁邊挪了挪,想要給楊守文流出更多的位子。


    “楊寺人……”


    “喚奴婢楊思勖就好。”


    楊守文聞聽,笑了笑,也沒有拒絕,便輕聲問道:“這幾位都是什麽人?”


    楊思勖朝前麵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穿黑裳的名叫周利貞,是梁王派來的人;那個身穿青衫的中年人,叫高戩,人喚他高六郎……他是公主身邊的人。”


    楊思勖說著向兩邊看了一眼,把聲音又壓低了一些道:“那邊兩個年輕人,年長的名叫裴巽,是義安郡主的夫婿;年輕的那個叫裴光庭,兩人都是聞喜裴氏子弟。”


    “聞喜裴氏?”


    楊守文一怔,看向那兩個年輕人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周利貞和高戩,他沒聽說,印象也不是很深刻,所以並不在意。


    但裴巽和裴光庭?


    慢著,這裴光庭的名字好像有點印象,他似乎在唐玄宗李隆基登基之後,做過宰相。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裴家子弟。


    裴巽是什麽人?楊守文也不是很在意。哪怕他和義安郡主成親……對了義安郡主又是哪個?上官婉兒曾說過,梅娘子和裴家人很熟悉,並說要為他設法介紹。


    難道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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