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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咚咚!


    昂揚戰鼓聲在耳邊響起,楊守文激靈靈一個寒蟬,猛然睜開眼睛,翻身從榻上坐起。


    鼓聲,仍在繼續。


    他忙不迭下床,快步走到門口,拉開房門。


    晨光照在門廊上,仿佛撒上一層金粉。楊守文連忙側耳傾聽,那鼓聲是從城門方向傳來。


    “嬸娘,為何擂鼓?”


    楊氏端著一個水盆從門前走過,楊守文連忙詢問。


    “好像是叛軍到了,阿郎已經調集人馬登城,應該是在擂鼓助威吧。”


    “叛軍到了?”


    楊守文頓時清醒過來,忙探手從牆邊抄起大槍。


    “嬸娘為何不叫我?”


    “阿郎說,讓兕子你好好休息,所以我就沒有喊你。不止是你,吉達也在休息。”


    “吉達迴來了?”


    楊守文緊走兩步,突然停下來,詫異問道。


    楊氏道:“吉達在淩晨迴來,看上去很辛苦,渾身都是血。”


    “他沒事吧。”


    “沒事……睡之前還吃了一斤臘羊肉和一大碗麥飯呢。兕子,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去幫忙。”


    楊守文沒等楊氏說完,撒腿就走。


    不過,楊氏卻把他攔下來,遞給他一個包裹。


    “登了城頭,想吃飽肚子可不容易。這裏麵是我和大娘子連夜做好的巨胡餅,還熱著,你帶在身上。這裏還有兩囊酒!可惜你那清平調剩下不多,不然就讓你帶上。”


    楊守文一把接過包裹,邁步就往外走。


    走到大門口,看到阿布思吉達已經在門口等候。


    兩人相視一眼,楊守文朝阿布思吉達一擺手,打開門正要出去,就聽身後傳來幼娘的唿喚聲:“兕子哥哥,你要小心。到了城上要聽阿郎的話。千萬不要逞強。”


    扭頭看去,就見宋氏帶著幼娘和青奴站在客廳門外的門廊上。


    菩提則帶著四隻小狗,站在幼娘身邊。當看到楊守文迴頭看來時,菩提汪汪叫了兩聲。


    “幼娘。在家要乖!”


    幼娘用力點頭,淚珠在眼眶裏打轉。


    “青奴聽阿娘的話,等我迴來和你們說故事。”


    “大兄小心。”


    楊守文沒有再囉嗦,和阿布思吉達走出大門。


    身後,老胡頭扶著門道:“大郎君休要擔心家裏。有老胡頭在,絕不會有事情的。”


    楊守文點點頭,便徑自走出坊門。


    兩人來到大街上,沿途就看到民壯趕著車馬,馱運著大批輜重向城門方向行去。


    哪兒來的這許多輜重?


    楊守文不禁一怔,旋即緊跑兩步,攔住一個民壯。


    “這輜重哪兒來的?”


    “原來是大郎當麵,這些是放在寶香閣庫府裏的輜重,縣尉命我等運到城下存放。”


    “你認得我?”


    “大郎貴人多忘事,小的馬十六啊。”


    楊守文就說這人有些眼熟。聽他這麽一自報家門,立刻想了起來。


    這廝之前是蓋嘉運的馬仔,他叔父以前是楊承烈身前執衣。此前,他曾把楊守文當成肥羊,和蓋嘉運差點把他洗劫了。不過在那件事情後,楊守文就再沒見過他。


    “你怎麽……”


    “嗬嗬,大郎不知,小人後來進了衙門,在衙門裏做個皂隸。


    如今盧主簿走了,縣尉就抬舉小人做了班頭。大郎也要去城門嗎?咱們正好一路。”


    馬十六倒是一副熱情的模樣。楊守文也沒有拒絕。


    兩人沿著大街,一路來到城門後,就見內城的城門已經沙袋和磚石木方封閉起來,外麵想要攻入城中。難度不小。不過,相對的,城裏人想要跑出去,也不容易。


    城門裏,已經被戒嚴。


    在幾個不易被擊中的角落裏,更架起了投石車。


    一隊軍卒在城下守衛。當楊守文準備過去的時候,那軍士上前就攔住了楊守文的去路。


    “你是什麽人?要做什麽?”


    正說著話,阿布思吉達從楊守文身後走過來。


    “吉達壯士,你要登城嗎?”


    軍卒立刻改變了態度,臉上還露出一抹阿諛笑容。


    昨夜,阿布思吉達和盧昂封堵城門,大展神威。雖算不上是一夫當關,可是死在吉達手中的叛軍,卻多達十數人。軍中是一個以勇武稱雄的世界,誰的拳頭大,就能夠得到軍士的敬重。所以,那些軍士看到吉達,立刻表現出了不一般的態度。


    吉達指了指楊守文,又指了指自己。


    那意思是說,這是我的主人。


    不過軍士看不太懂他的手勢,但大體上知道,楊守文和吉達是一路的,所以也就沒再阻攔。


    “吉達,看樣子你昨晚可是大出風頭啊。”


    吉達手舞足蹈,口中咿咿呀呀,意思是說:你也一樣。


    楊守文笑道:“我可沒你出名……你看這一路走下來,大家都認得你,卻不認我。”


    “嗬嗬!”


    吉達幹笑兩聲。


    兩人正說著話,從馳道上走下來兩人。


    “大郎你可來了。”


    楊守文抬頭看去,就見敬虎和一個身披明光甲的武官並肩而行,遠遠就朝他揮手招唿。


    “敬虎,你怎麽下來了?”


    “楊縣尉讓我派人找你,沒想到你已經來了……正好省了我一趟腿腳,楊縣尉正在上麵等你。”


    “那我先上去了。”


    楊守文點點頭,然後一擺手,就帶著阿布思吉達往城上走。


    跟著敬虎的那名武官則停下腳步,好奇看著楊守文的背影,“敬奉宸,他就是楊縣尉的兒子嗎?”


    “是啊!”


    “我以前聽人說,楊縣尉的長子是個癡漢。”


    敬虎聞聽,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說楊兕子是癡漢?哈,那你可真是看走了眼。他以前什麽樣子我不知道,不過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這小家夥看上去有些呆傻,可實際上卻機靈的很呢。別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家將軍對他很重視。”


    武官正是盧昂,聞聽不禁露出詫異之色。


    昨夜,他配合楊承烈全殲叛軍前鋒軍,然後便進入縣城。原本以為可以接手昌平防務,卻不想進城之後才發現,他需要聽命於楊承烈。原因?很簡單,因為楊承烈手中有代表李元芳的龜符奉宸第一。這也讓盧昂心裏覺著,有些不太舒服。


    他可是堂堂折衝府折衝校尉,居然要聽命於一個從九品下的縣尉?


    可是,李元芳的龜符擺在那裏,更兼三名奉宸備身為楊承烈撐腰,盧昂也不好反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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