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秦銘點頭,易少東意料之中的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


    “隱世家族就和蘇湛之前說的差不多。


    每個家族都擁有著非常悠久的曆史,存在著各種約束人的規矩。


    我們易家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曆史了,具體一千多少年,怎麽起源的我不知道。


    以後或許會知道,但是眼下我還沒有知道的資格。


    這些家族,特別講究傳承,為了能夠實現傳承,實現更好的傳承,通常會采用非常極端的方式。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孩子。


    僅僅就是為了,傳遞一個秘密。”


    “秘密?”


    “嗯。可能是家族誕生的秘密吧,也可能是修煉靈能的秘術之類的,或是傳家寶。


    你也可以理解為使命,一代一代,一輩一輩的傳遞。


    我們易家也是這樣,從小就會接受各種規矩的洗腦,各種使命的洗腦。


    讓每個人都能擁有強烈的家族意識,家族使命感。


    十四歲之前,我們是不允許離開家的,也不允許和外界的任何人建立聯係。


    每天就是被逼著修身,煉體,學習家族傳下來的法門。


    家裏的孩子,平時都要以師兄師弟,師妹師姐相稱,彼此間相互競爭,隻有滿足長輩們的標準,才能夠獲得些許的自由,才會被允許離家。


    我這麽說你可能很難理解,但如果和你說我的童年,就和坐牢沒有區別,你就能明白了。


    至於親情之類的,更是很難讓人感覺到。


    你不滿足標準,真的會被打成一隻死狗,不管你多大,不管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現在迴想起來,那時候的我們,就像是一群被困在籠子裏,天天被馴獸師用鞭子抽打的動物,表現的好給你點兒吃的,表現不好不但會遭受皮肉之苦,就連飯都沒得吃。


    並且你還不能反抗,因為隻要你生出一點兒反抗的念頭,你就會被家族視為逆骨,當成罪人。


    嚴重的話,你會當著所有人的麵,被活活打死。


    其實如果你不了解外麵的世界,如果你真的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情況,倒也不會如此。


    但偏偏的,我們是能夠學習到有關外界的一切的。


    會有在外麵的師兄迴來,偷偷告訴我們外麵的世界有多麽好,從我們學習的書本裏,我們也都能感受得到。


    可當你一邊接受著,最為封建,最為傳統的約束禁錮,一邊又能感受到外界的開放,這兩種極端的碰撞,真的會讓你為此發瘋。


    我也反抗過,和我姐姐一起反抗過。


    我們從家裏逃出去了,逃得很遠很遠,沒有地方去,沒有飯吃,但是我們心裏麵卻很快樂,因為我們品嚐到了自由的感覺。


    但自由是什麽?


    你或許不會和危險聯係到一起,但是我會和你說,自由就是危險。


    尤其是在那個該死的雨夜過後。”


    易少東紅著眼睛在嘶吼的說著,夜店裏轟隆震耳的音樂聲,完美掩蓋了一個男人的歇斯底裏。


    隻有秦銘能夠聽得到易少東再說什麽,也能夠感受得到,他心裏麵的悲傷,憤怒,和一種形容不出的怨恨。


    “你姐姐是怎麽失蹤的?”


    秦銘下意識問道。


    他本以為易少東不會說的,但是今天的易少東,卻明顯是帶著一種,發泄的心理,所以他甚至連猶豫都沒有,便直說道:


    “我們從家裏逃出去後,在外麵整整流浪了一個月,那時候我很小,最初還覺得興奮,但是漸漸地我卻開始想家。


    我開始和我姐姐說我想迴去。


    但是我姐姐卻很堅決,她告訴我說,家裏就是地獄,迴去了就要一輩子待在裏麵。


    隻要逃出去,才能獲得自由。


    我當時並不懂這些,尤其是在那天,我燒得特別厲害,我們兩個躲在一戶人家的倉房裏。


    我哭著和我姐姐說,我想要迴家,想要讓她聯係家裏人來接我們。


    姐姐看我燒得太厲害,最終答應了我的要求。


    讓我不要亂跑,在這兒等她迴來。


    可是我擔心姐姐騙我,於是在她走後,我就擅自跑了出去。最終暈倒了在半路上,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爸爸已經找到了我。


    我問他們我姐姐在哪,他們搖頭不迴答。


    後來我才知道,姐姐失蹤了。


    自那天以後,再也沒有迴來。


    是我害她失蹤的,因為最初受不了,最初想要逃走的是我。


    是姐姐看我過的痛苦,才會想要偷偷帶著我逃的。


    她的天賦比我好很多,家裏人對她都很溺愛,她也從不會受到懲罰,如果不是我,她是不會想要反抗的。


    結果最後我卻坑了她,像是個拖油瓶一樣,幹擾她,甚至猜忌她。


    如果我那天老老實實的在原地等她,或許她就不會失蹤。


    或許,現在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錯……”


    秦銘看著悲痛欲絕的易少東,並沒有開口說任何安慰他的話,因為他很清楚,易少東並不需要安慰。


    因為安慰這種事情,或許易少東的家人,已經對他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所以他並不認為,自己想當然的說上幾句,就能夠止住易少東的悲傷,就能夠讓他忘記這件事。


    要說他能做的,或者說易少東想讓他做的,就隻是一個傾聽者而已。


    畢竟每個人心裏麵的容量都是一定的,就像是內存條一樣,一旦存儲滿了,人就會變得特別壓抑,就會被各種冒出來的念頭困擾。


    “你家人能找到你,為什麽會找不到你姐姐呢?”


    秦銘想要將這件事問清楚。


    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不定他能夠看出一些,易少東以往沒有發覺的事情。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家人有很努力的尋找。


    這一點他們應該不會騙我,畢竟姐姐是家族潛在的繼承人,他們即便再深惡痛絕這種背叛的事情,也絕不會對姐姐做出大義滅親的事情來。


    隻是找了很久,很多年,我在離家後,也盡可能的托人幫忙,但最終還是了無音訊。


    在我知道學院的存在後,我當時還抱著一絲幻想,覺得姐姐的失蹤,會不會和學院有關。然而在我進來這兒後,就徹底排除了這種可能。


    因為學院並不會,去做抓人,搶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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