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不知道,如果他死在這個噩夢裏會發生什麽。


    是現實中的自己也會死亡。


    還是意味著,入學測考的失敗。


    但顯然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隻能想辦法讓自己醒來。


    這或許才是解決這一切最好的辦法。


    其實他早就懷疑,這裏就是夢境了。


    因為夢境的顯著特征,就是沒頭沒尾。


    奈何這夢境真實的嚇人,竟然還給這種沒頭沒尾,做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


    所以如果沒有他家人,和這高燦的異常,他真不好確定。


    不過即便知道這就是夢,但是想醒來也並不容易。


    因為能夠夢醒的原因,就那麽幾種。


    受外界的影響。比如做夢的人被叫醒。


    受生理影響。比如被尿憋醒,身體不適等等。


    上麵這兩種,無疑可以被排除,因為這如果是校方的測試,那麽就絕對不會給這種空子鑽。


    如果排除外界因素,那麽就隻能考慮內在情況。


    如在夢中受到驚嚇,或是遭遇危險,都可能讓人夢醒。


    然而受到驚嚇,他已經經曆過了,結果是並沒有用。


    而遭遇危險的話,這個臨界點具體在哪也不容易判斷。


    就像是他如果選擇從樓上跳下去,假如過程中沒有完全的刺激到他,就發生了墜落,那麽他就等於說是在夢中被摔死了。


    所以即便是遭遇危險,也必須要尋找到一個,相對來說穩妥的作死方式。


    秦銘想到了一種。


    那就是割腕。


    裝睡了一整個晚上,第二天吃過早飯,他便又和高燦來到網吧裏。


    中途,秦銘說去上廁所,便趁著尿道逃走了。


    隨後他遠遠的找了一個賓館,開好房後躲了進去。


    夢的不確定性,以及突發性太高。


    並且還可能伴有場景跳躍的情況,所以盡管他現在是成功擺脫了高燦,但是很難說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所以他必須要盡快作死才行。


    不然要是被高燦他們找到,就是不作死而是真死了。


    將賓館的房門,以及衛生間的門通通反鎖上。


    秦銘坐在坐便器的蓋子上,拿出他特意為此準備的刮胡刀片,待做了一個深唿吸後,便硬著頭皮對準手腕的動脈割了下去。


    傷口被他故意割得很深,以避免傷處自行止血。


    血液順著傷口處,流下的速度很快。


    沒多久,秦銘就感到了些許頭暈,並且正變得越來越強烈。


    但他顯然沒有放棄的意思,非但如此他更是將能夠用打電話救援的手機,丟進了便池裏。


    不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場豪賭,要麽醒來,要麽死在這裏。


    身體的溫度急劇下降,血液也正在緩緩的流向幹涸。


    視線在變得模糊不清的同時,耳中也仿佛傳來了死神靠近的腳步聲。


    終於,他殘存的力量,再也無法支撐起他坐立的身體。


    身體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秦銘的意識也已經陷入到了崩潰的邊緣。


    而在這時候,他心中對於死亡的恐懼,也已經攀升到了頂點。


    他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變得慘白的雙手,無力的四處抓著,仿佛再同這命運做最後的掙紮。


    與此同時,一聲門被破開的巨響,突然從外麵響起。


    下一秒,衛生間的門則也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


    顯然,高燦已經來了。


    “秦銘,你走了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害的我一頓好找。


    好在是我找到你了。


    現在我來了,你快點兒把門打開吧。


    秦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裏麵,快點兒給我開門!”


    高燦瘋狂的撞擊著門板,秦銘則因為失血過多,加之被恐慌所侵蝕,趴倒在地上無力的抽搐著。


    伴隨著一聲“咣當”的巨響,滿麵兇獰的高燦終於是破門而入。


    與此同時。


    秦銘的意識也開始從噩夢中抽離。


    終於,夢醒了。


    秦銘驚叫著從地上坐起來,


    腦海中殘留的噩夢場景,也猶如退潮般極快的散去。


    當他再去迴想的時候,甚至都已經記不清,在夢裏都發生過什麽了。


    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凸顯著死寂與昏沉的世界,就在他逐漸適應的時候,一張有些賤兮兮的臉,卻突然從一旁探來,繼而來到他的麵前。


    “小夥子,憑我多年的診斷經驗,出這麽多汗的話,你肯定是腎虛啊。”


    秦銘之前本就心有餘悸,眼下又突然從旁邊探出張臉來,這也嚇得他忍不住驚唿一聲。


    直到看清楚才發現,原來竟然是易少東。


    “臥槽,剛剛險些被你嚇死!”


    秦銘真是恨不得一腳踢死麵前這個混蛋。


    “說的和真事似的,你這不是沒死嗎。


    你剛剛是不是也做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噩夢?”


    “不然你覺得我會出這麽多汗嗎?”


    從易少東問他的話,秦銘判斷出易少東此前應該和他的情況差不多。


    意識應該都有陷進噩夢裏。


    “你出汗多少和做噩夢有什麽關係,沒和你說是腎虛嗎?”


    “別和我扯沒用的。你什麽時候醒的?”


    “大概10分鍾以前。我醒來後,發現你們都睡得正香,就幹脆等在這裏了。”


    易少東說完,秦銘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時間和日期。


    發現距離測考開始,在時間上竟然已經過去了整整12個小時。


    在他們身旁不遠的空地上,還橫七豎八的躺著好些人。


    這些人仍處於一種昏睡的狀態。


    可以說整個4號考場,目前就隻有他和易少東是清醒的。


    秦銘就近找了一個人,嚐試著喚了幾聲,但被喚的人卻並沒有任何反應。


    正當他還想換個人去試試的時候,易少東則在旁邊調侃的勸道:


    “你就別浪費那吐沫了,我剛才叫你叫的那麽銷魂,也沒見你醒過來。靠叫,是叫不醒的,這些人怕是隻能自己想辦法醒來。”


    “我隻是單純的想試試看,這些處在夢中的人,會不會受到外界的影響。”


    “你試這個有什麽用嗎?你不是都醒了嗎?難道你還沒睡夠嗎?”易少東有些搞不懂秦銘在想什麽。


    “當然有用。


    因為我們正常情況下睡著,如果外界有人喚我們的話,我們一定會清醒。


    即便是服用了一些能夠令人昏睡的藥物,待藥效過去,意識也會蘇醒。


    無論怎樣,都不會出現夢中的自己,去想辦法刺激意識,逃離夢境的這種情況。


    你能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不能。”易少東很肯定的搖了搖頭。


    “你學習不好,真的不怪你。”秦銘對易少東的智商深感懷疑。


    “你別賣關子,不是說夢呢嗎,怎麽又扯到我學習上了。”


    “我的意思是說,校方或許能夠操控我們的夢。即便不能完全操控,也能夠讓我們的意識受限。亦或是,他們有辦法引導我們的意識。”


    “好吧,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承認我智商低聽不懂行了吧。


    比起分析這個,你看看能不能給我們眼下提供一些建議?”


    “你就全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秦銘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搞了半天他說了那一堆都是廢話。


    不過易少東說的也沒毛病,關於校方的事情,想必得到測考結束後,一切就會變得清晰。


    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通過測考。


    他這時又詳細對周圍的情況打量了一番。


    頭上被灰蒙蒙的霧氣所籠罩,身後則圍堵著如鐵塔般的高牆,形成一個封閉的弧形。


    等同於完全沒有退路。


    而路的前方,則有一大片山林隱約可見。


    並能聽到從中來迴穿行的,那猶如孩童哭喊的“唔嚎”風聲。


    這一番打量下來,秦銘心中不禁又生出了疑惑。


    倒不是前方有什麽,而是他們身後的路是怎麽被封死的。


    畢竟這裏如果是他們最初進來的那片濃霧籠罩區的話,那麽身後理應不是死路才對。


    他也隻能當成,是校方在他們陷入夢境後,將他們從別處轉移來這裏的。


    想了想他對易少東說道:


    “這裏應該就是入學測考的第二關地點。”


    “什麽意思?”


    “你應該還記得校長的話吧,他說這次測考是由一個個關卡組成的。


    既然陷入夢境不是我們中的偶然事件,那麽便很有可能是考驗之一。


    而如果夢境是第一關考驗,那麽在我們逃離夢境後,所麵對的無疑就是第二關的考驗地點了。”


    秦銘隨口解釋了一句。


    “有道理。”


    易少東這迴倒是聽懂了秦銘的意思,在附和的點了點頭後,他便指了指地上那些還在昏睡的人,不確定的又問道:


    “其他人都沒醒,就我們兩個人是清醒的,你覺得我們是孤軍深入呢,還是再等等。


    等再多幾個人醒來,我們一起組團行動?”


    “還是再等等吧,人多一些,起碼心裏麵比較踏實。”


    秦銘望了一眼前方那隱藏在黑暗中的山林。


    心裏麵莫名的又生出了之前那種不好的預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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