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麽庫嘴上說的客氣,而且對白近也是發自肺腑恭敬,絕對沒有絲毫做作,但很顯然他是在對我們下逐客令,如果不是薩麽庫說出來,連白近都不知道,清太祖竟然對覺爾察氏守陵人下過關於白家的秘旨,而且還和聖行錄有關。


    白近並沒有表現出氣憤,反而笑的深沉,站起身也沒有再逗留的打算,葉九卿站在房間裏有些不知所措:“就這麽走?”


    “二十世的守陵人,他的骨子裏都是忠君愛國,連我這個世襲罔替的遼東王都沒放眼裏,還指望他能說出什麽。”白近係好衣服搖頭苦笑。


    “可他是唯一知道聖行錄下落和內容的……”


    “你就是現在殺了他,相信也不會從他嘴裏多問出一個字。”白近打斷心有不甘的田雞,一臉愧色看向圖爾占。“是我不該強人所難,讓你如今騎虎難下。”


    “白爺言重,是我太想刨根究底,和白爺無關。”


    走到門口我停下來,其他人轉身看我,宮爵雖然很失望,但無可奈何:“算了,他也是恪盡職守而已,我們還是另外想辦法。”


    “還有其他辦法嗎?”田雞在旁邊聲音無力。


    我必須要找到大清龍脈寶藏,那裏有我追逐了幾千年的月宮九龍舫,而唯一的線索就在我身後的老人身上,我如果離開隻會再一次和那艘船失之交臂。


    “朝歌!”葉九卿的聲音有些驚愕,我想他應該是看出我神情裏的陰沉。


    我舔舐一下嘴角,緩緩轉過身去:“聖行錄對我至關重要,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聖行錄的下落。”


    我沒有用請求的語氣,更像是脅迫和命令。


    “不能。”薩麽庫迴答的很幹脆和決絕。


    “你們一脈守護皇陵二十世,我相信你是忠義守信之人,能不能多問一句,為什麽能守著這了無生機的陵墓這麽長時間,到底是什麽支持你們到現在?”我聲音愈發低沉。


    “這是太祖爺對我們覺爾察氏的信任和器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我們的本分,這是對清太祖的敬重,不像有些人……”薩麽庫冷眼看向圖爾占。“忘本不孝,不知道什麽叫對先祖的敬畏。”


    “你敬畏那些已經死了的人?”我目光冰冷直視薩麽庫。“既然你還知道敬畏,那你最應該敬畏的不是幾個死人幾百年的人。”


    “放肆!”薩麽庫勃然大怒,指著門口大聲說。“滾,都給我滾出去,不要髒了祖宗的聖陵。”


    我不退反進,手慢慢向薩麽庫抬起,忽然葉九卿從後麵衝上來,一把按住我胳臂:“朝歌,你,你打算做什麽?”


    我知道葉九卿擔心什麽,他太了解我,畢竟看著我長大,比誰都清楚,我到底是顧朝歌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人。


    “放手!”我聲音異常果斷,是的,那一刻我已經不是他熟知的顧朝歌。


    ……


    我明顯感覺到葉九卿手一抖,我在他臉上看見了畏懼和害怕,手緩緩離開我胳臂,很希望薩麽庫能和葉九卿一樣,因為葉九卿很清楚,真正該敬畏的是誰。


    “怎麽著,還想對我下手不成。”薩麽庫麵無懼色,腰杆挺的更直。“我今兒就是死在這裏,那也是給老祖宗盡忠了,死而無憾,不過別想從我嘴裏問出一個……”


    薩麽庫話還沒說完,我的手已經停在他額頭上,瞬間他整個人僵直的愣在原地,如同被抽走靈魂的軀體,目光呆滯空洞。


    “你對他做了什麽?”宮爵聲音惶恐問。


    “放心,我不會要他的命,我隻是想從他口中得知聖行錄的下落。”


    我迴答的很平靜,在長生仙宮我恢複了一部分毀滅之力,這種淩駕於凡人之上的力量,讓我能抹去人的記憶,同時我也能獲取人的記憶和控製人的意識。


    “聖行錄在什麽地方?”我問。


    薩麽庫目光渾濁,停頓了片刻後迴答出聲:“聖行錄由先祖開始記載,曆經五年而終,歲末抄錄送京麵聖,原書隨即封存不得讓外人讀閱,此事機密嚴禁向遼東王泄露。”


    “為什麽不能讓白家人知曉?”白近很好奇問。


    “太祖秘旨,白家功在大清社稷,非人能所匹敵,白家扶持大清另有他心,為保大清萬年基業,需有所提防。”


    “搞了半天,咱白家幫大清得了天下,這迴頭還算計著我們。”白近苦笑一聲。


    “聖行錄到底記載著什麽,居然不能公之於眾,而且還特別叮囑你們,不能讓白家覺察?”葉九卿問。


    “自大清入關起,所獲財富運往赫圖阿拉,覺爾察氏守陵人負責登記在冊,同時出入聖城者一律報備,無皇命者不得入內,外城停留不得超過三日,違者以謀反論處。”


    “就這些東西誰稀罕知道,還搞的神神秘秘的。”白近多少有些生氣。“聖行錄五本原書,如今在什麽地方?”


    薩麽庫動作僵硬往外走,我們讓開一條路,他走到屋外後指著門前一棵榆樹,葉九卿和田雞心領神會,立刻拿出工具挖掘,挖到五六米的時候,發現地下埋著一個密封的壇子。


    其他人過去幫忙把壇子抬上來,在裏麵是用油紙層層包裹的東西,打開後五本保存完好微微泛黃的古書呈現在我們麵前,封皮上聖行錄三個字映入眼簾。


    我隨手拿起一本,裏麵巨細無遺記載著每一次運往赫圖阿拉的貨物清單以及押運人名字還有到達和離開時間。


    “黃金三千……”田雞剛讀出口就怔住。“乖乖,都說應家富甲天下,可我家黃金也是論克,這聖行錄裏麵黃金都是論斤算的。”


    我對財富向來沒什麽興趣,不過聖行錄上的數字的確讓我都有些瞠目結舌,黃金白銀若是折合成現在的錢幣,那完全就是天文數字,除了這些之外,古玩珍品更是多不勝數,但凡是值錢的東西,這聖行錄中都有記載。


    像珠寶之內完全都不分大小,全都按照車輛的重量來計算,到達赫圖阿拉之後,若重量有出入是要以監守自盜砍頭處死的。


    “乖乖,一共源源不斷運了五年……”薛心柔震驚無比。“當時運往赫圖阿拉的財富到底有多少啊。”


    “難怪一提到聖行錄,薩麽庫就如此緊張,相信任何人看見這五本書恐怕也難以平靜吧。”葉九卿淡淡一笑。


    “你們看這個地方!”宮爵指著她手中聖行錄說。


    我們圍過去,在宮爵手指的地方看見一行記載。


    順治二年的六月二十五日,豫親王多鐸押運物資到赫圖阿拉……


    我們越往下看越吃驚,上麵的內容讓所有人始料未及,聖行錄的記錄清單上竟然著多鐸到聖城的詳細過程。


    我們在清單上看見了九鼎,這也印證我們之前的推測,在青銅宮中發現的九鼎被秘密運往關外。


    “還有玉棺!”田雞看著文字激動不已說。


    我連忙從宮爵手中把聖行錄接過去,多鐸親自負責押運的貨物中除了九鼎之外,還有一具玉石棺槨,聖行錄上有詳實的描述,棺槨在赫圖阿拉被開啟過,裏麵的人栩栩如生猶如是在熟睡。


    “這人應該就是朱家的先祖,也是幫大禹治水的神人。”田雞說。


    “這裏記載了這些東西被運往的地方!”我聲音興奮往下看,但很快眉頭又慢慢皺起。“奇怪了,這批東西並沒有運送進赫圖阿拉?”


    “那運送到什麽地方?”葉九卿追問。


    “上麵說,多鐸出示龍符,和守陵人持有的合二為一,確定身份後被帶往……”我眉頭皺的更緊。“被帶到了永陵?!”


    “這些東西不是該運往龍脈寶……”葉知秋一愣,慢慢張開嘴。“該,該不會永陵就是一直沒有被找到的大清龍脈寶藏吧!”


    “不可能,我請淩老爺子來勘查過這裏風水,此地雖然是風水寶地,但並非是龍脈所在,而且永陵建造在大清興起之前,大清崛起之後這個地方沒有被修建過。”白近搖頭否定了葉知秋的想法。


    “這裏麵提到了龍符,這龍符是什麽?”田雞問。


    “會不會是這個。”薛心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我們轉身看向她時,薛心柔正蹲在挖出來的壇子邊,她手裏拿著半枚有龍紋的玉玦,我接過手看了良久,遞到薩麽庫麵前:“這是什麽?”


    “龍符。”


    “幹什麽用的?”


    “見持龍符者,若能合二為一,猶如太祖親駕,帶至永陵功德碑思過。”


    “思過?!”我越聽越迷惑,再問下去薩麽庫也不知道原因。


    “半枚龍符的作用應該和兵符差不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清太祖把龍符的一半留給守陵人,而另一半留給了繼承龍脈寶藏的人。”葉九卿深思熟慮說。


    “多爾袞,持有另一半龍符的人應該是多爾袞,他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多鐸,並且讓他帶著青銅宮找到的東西和龍符返迴盛京。”宮爵一臉冷靜把所有事情和線索串聯起來。“多鐸應該得到多爾袞的指點,在盛京找到了金盒,並且和我們一樣破解了其中的秘密,這才來到赫圖阿拉。”


    “我想清太祖也不會讓守陵人知道太多,他留下守陵人真正的原因,就是為了引導持有龍符的人繼續尋找下一處線索。”我點點頭認同宮爵的推斷。“可是,清太祖為什麽會讓守陵人帶著持有龍符的人到永陵來思過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入地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君不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君不賤並收藏入地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