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外麵的店鋪裏彌漫著胡辣湯的香味,我隨意的往店鋪裏瞟了一眼,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看見了田雞。


    他正在撥手裏的茶葉蛋,和我對視一眼,表情很淡定的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我愣在原地有些呆傻的茫然,坐在桌邊的還有宮爵和葉知秋以及薛心柔。


    他們的反應顯然比我要平靜很多,確切的說是根本沒有反應,好像並沒有誰奇怪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相反他們麵前的胡辣湯遠比我要重要。


    我微微張著嘴走過去,田雞把撥好的茶葉蛋遞過來:“餓不餓,要不你先吃。”


    我來迴看看桌邊的人,他們好像並沒有要問我話的意思。


    “不想吃這個啊,那我吃,給你要了一碗胡辣湯,要不再給你要一個肉夾饃吧。”田雞一邊攪拌麵前的胡辣湯一邊說。“我給你說,別看這家店不大,可開了好多年了,這裏的胡辣湯味道美得很,再吃上一個肉……”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我終於沒忍住打斷田雞。


    “你呢?”宮爵抬頭笑著問。


    我眉頭一皺,葉九卿一直跟我在一起,他不可能有機會通知其他人,再說葉九卿也知道輕重,我去見鄧青本來就沒有把握,再讓其他人跟著一起來,這不是自投羅網,葉九卿就是再意氣用事也不至於傻到這種程度。


    店主把胡辣湯端上了,田雞推到我麵前:“趁熱吃,等你大半天了,也不知道你磨蹭啥,吃完了還要趕路呢。”


    “去什麽地方?”


    “你大清早來車站,該我們問你才對啊。”葉知秋似笑非笑對我說。


    我閉目長歎一聲,一直都是我自欺欺人,我沒瞞住葉九卿,還以為是他老練能猜到我心中所想,不過看樣子,把我看透的又何止葉九卿一人。


    “你們什麽時候猜到的?”


    “應叔打算留下來掩護我們先走,那個時候你一句話都沒有說,一般情況下,留下來拖後的都應該是你才對,你不說話說明你心裏有打算。”宮爵輕描淡寫迴答。


    “舅舅指名道姓隻要你,我們一起長大,你心裏想什麽我還不清楚,舅舅和我爸還有應叔幾十年交情,還不至於幹出賣朋友的事,當然,前提是他必須得償所願。”葉知秋一邊吃東西一邊說。“我見你迴房時如此堅決,就猜到你打算一個人去見舅舅。”


    “朝歌,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朋友?”薛心柔在旁邊埋怨。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突然感覺有些哭笑不得:“明明隻需要我一個人就能解決的事,你們跟來不是添亂嘛。”


    “你也不想想,你那點小九九能瞞得了多久,就算你先走一步去見淩叔,你真以為我們這些人會坐視不理?”田雞喝了一口胡辣湯笑著說。“又不是不知道你去了什麽地方,唯一的區別不過是我們比你後到而已。”


    “我擔心的不是淩然,而是鄧青,我打算一個人去,就是不想牽連你們。”我歎口氣聲音無力。“你們真當隻是我和淩然之間的恩怨,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大不了淩然讓我血債血償就完事了?鄧青要的是月宮九龍舫,但凡和這艘船有關係的人都脫不了幹係。”


    “對啊,你自己說的很清楚,你以為你一個人去就能解決一切?”宮爵取出脖子上的項鏈在我麵前搖晃幾下。“這東西就是月宮九龍舫上的,鄧青為了得到這個可以開槍殺你,你說不想牽連我們,可我們根本不需要你牽連啊。”


    “還有比我們更知道那艘船秘密的人嗎?就連117局對月宮九龍舫的了解還不及我們一半多,既然和這艘船有關係的人都無法全身而退,鄧青早晚也會來找我們。”薛心柔很冷靜看著我。


    “還有鄧青知道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既然你打算自投羅網,倒是幫鄧青節約了不少時間,他都不用再大費周章追查我們下落,隻要扣押住你,我們自然會去救你,既然結果都一樣,那咱們還是和以前一樣風雨同舟。”


    “你以為這是找一處遺跡或者是探尋一條線索?”我麵色一沉加重語氣。“這一次要麵對的是117局,就我們幾個根本不可能和這個權力的機器抗衡。”


    我解開胸前的衣扣,指著槍傷留下的傷疤:“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在東海的時候,到底是誰向我開槍嗎?”


    “是啊,我看鄧青對你一直很敬重,想必他以為你就是一號首長,但為什麽最後會殺你呢?”薛心柔大為不解問。


    “開槍的不是鄧青。”


    “那是誰?”田雞問。


    “顧遠山。”


    “顧……”田雞手中的茶葉蛋掉落在地上,目瞪口呆轉頭看我,其他人的表情和他一樣,像是雕像一般愣在桌邊。“顧遠山?!他,他不是你父親嗎?他為什麽要開槍殺你?”


    “因為我違背了他所堅持的信仰,你們現在還認為這是鬧著玩的事嗎?顧遠山連我都可以殺,何況是你們,為了得到關於月宮九龍舫的秘密,我相信他會做出任何事。”


    “等等,顧遠山是你父親,可,可他不是在你七歲那年就死了嗎?”薛心柔大吃一驚。


    “那不過是一場籌謀了很久,並且持續十幾年的計劃而已。”我重新扣上衣扣聲音沉重。


    “計劃?什麽計劃?”田雞一臉好奇看著我。


    “哎,也不是什麽秘密了,你們早晚都會知道的,整件事要從二十年前的羅布泊說起,當時我是第一個趕到共鳴地點的人,原本我是打算先接觸月宮九龍舫,但關於這艘船的秘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所以我下令117局轉移並且銷毀所有研究資料……”


    “你是第一個趕到共鳴地點的人?!”薛心柔嘴張的更大。“可,可鄧青說,他在共鳴點看見的是一號……”


    葉知秋和宮爵早就知道我曾經的身份,所以顯得很平靜,但薛心柔和田雞卻徹底被震驚住。


    “是的,淩然說的一點也沒錯,鄧青也沒有混淆視聽,我就是一號首長,淩霄閣的猝死就是因為他認出了我,四十年前,就是我帶著那十二個人前往昆侖金闕,這其中包括你的爺爺薛書橋。”我看著薛心柔直言不諱。“淩霄閣之所以被我嚇死,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容貌從來沒有改變過的人,一直以來,唯一變化的隻有我的名字。”


    “主公!陸喬墓中記載的主公也是你!”田雞神情激動。


    我平靜的點點頭,看著田雞等他問下去,他吃驚的上下打量我很久,居然很詫異的笑出聲,伸手捏捏我的臉:“乖乖,沒想到我身邊還有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啊,你給我說說,你怎麽做到的,居然能活這麽長時間。”


    我一愣無奈的歎口氣,都這節骨眼上,他居然關心的是這件事,我不能說出真相,隻能搪塞過去:“記不得了,我在羅布泊發生了意外,導致失去了記憶。”


    “你趕到羅布泊後到達發生了什麽事?”薛心柔問。


    “原計劃我是打算找到月宮九龍舫,可是得知顧遠山和宮爵帶人擅離職守偷偷進入共鳴區,為了確保那艘船的秘密不會被泄露,我下達了提前核爆的命令,就是鄧青播放的那段語音,裏麵說話的人的確是我。”


    “就是說,第二次空投核爆的時候,你和那些人都在靶區,你,難道就不擔心核爆會摧毀你自己?”田雞大吃一驚。


    “你們也見過我如何殺掉相柳還有在魔國的時候除掉溫儒,像這樣的事還有很多,當時的我似乎擁有著可以抵禦核爆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即便後來我失去記憶,但卻一直潛藏在我身體中,每次危急的關頭就會被召喚出來。”


    “既然當時你是一號首長,而且又下達了啟動核爆的命令,你是想以此來摧毀除了你之外,進入共鳴去的其他人,可是,可是為什麽顧遠山會活下來呢?”薛心柔大為不解。


    “在我的計劃中,應該是除掉這些不該出現的人,可是後來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事。”


    “什麽事?”葉知秋看著我一臉認真。“這個問題也困擾了我很久,我一直沒問你,就是不想讓你麵對,既然你說出來,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


    “還記得我們在魔國的時候,遭遇到試煉之牆嗎?”


    “記得,當時你站在那些青銅蚩尤的中間一動不動,可把我們給嚇壞了。”田雞撓撓頭有些疑惑問。“這個和羅布泊的事又有什麽關聯?”


    “有關聯,當然有關聯,我在錯誤的時間,做了一件……”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我承認自己做了一件錯誤的事,可是對於我麵前這些人,那未必是錯誤,或許那是他們心中顧朝歌應該做的事,我沉默了片刻重重歎息一聲。“我改變了過去。”


    “你改變過去?這怎麽可能?”所有人全都異口同聲。


    “試煉之牆上蘊藏著極大的能量,和月宮九九龍舫利用太古權杖創造時空一樣,這種匪夷所思的能力不但可以創造出魔國所在的空間,同時也能在扭曲時空,讓特定的人迴到過去,但隻有一次機會。”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們說。“當時你們看見我一動不動,其實我迴到了二十年前的羅布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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