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很好奇的看向朱七,九州鼎遺失後再無音訊,可我瞧著朱七的樣子似乎有幾分把握的神色。。


    “七叔,難不成有人知道九州鼎的下落?”應悔元大吃一驚問。


    “怎麽可能,但凡九州鼎有丁點消息,多少人會趨之若鶩,行當裏找月宮九龍舫的人,都比找九州鼎的要多,就是因為月宮九龍舫還有傳聞,可從來沒有關於九州鼎的消息。”朱七搖頭。


    “那您不是說,有人可能知道線索嗎?”我連忙追問。


    “我有一位朋友,並非是圈裏的同行,此人身份特殊,我答應過他不透露其身份,不過此人的祖輩咱們可都認識。”


    “誰?”


    “不準。”


    “盜魏襄王的那個不準?!”葉九卿大為震驚。


    朱七點點頭,直言不諱告訴我們:“我打算從竹書紀年上著手,這本史書上記載了太多不為人知的史料,我之所以知道九龍程瑞尊,就是因為竹書紀年,我那位朋友從中發現了線索轉告給我,不然的話,我拿著一塊貝殼,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七叔,這事您幹嘛去找外人啊,您去四方當鋪找封承,他手上有竹書紀年的抄本,而且還是完整的,以封承的學問,您朋友能琢磨出來的事,他一樣能有所發現。”葉九卿說。


    “封承學富五車,我早有耳聞,不過這事封承還真幹不了。”


    “為什麽?”


    “因為他手中不可能有完整的竹書紀年。”


    ……


    我們一愣茫然的相互對視,葉知秋疑惑不解說:“七爺,上次我聽封叔說起過,現在流傳於世的竹書紀年都是殘本,隻有他手中的抄本是最完整的。”


    朱七把煙杆放到嘴角,應悔元連忙幫其點燃,朱七吸了一口煙後才對我們娓娓道來,竹書紀年是記載於竹簡上而故名,竹簡長度為古尺二尺四寸,每簡四十字,凡十三篇,起於黃帝,周平王東遷後用晉國紀年,戰國時期三家分晉後用魏國紀年。


    不準在盜魏襄王墓的時候,發現這批竹簡,開始並沒有在意,隨手查看幾塊後,就意識到這東西非同小可,不準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在墓室之中把竹簡上的內容倒背如流。


    不準看的越多越發現上麵記載的東西匪夷所思,竹簡上記載的內容可以看作是史料,但是和正統的史記卻出入很大,史記都是曆代君王在書寫,到的有多少真假就不得而知,而竹簡上記載的卻是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史料。


    不準在牢記竹簡內容之後,便放火焚燒竹簡,因為走得倉促,竹簡並沒有被完全燒毀,就是流傳後世的竹書紀年殘本。


    不準迴去之後將竹簡的內容謄寫下來,上麵記載了很多君王下葬的情況,不準根據這些記載找到不少大墓,並且把完整的竹書紀年抄本交由後人傳承。


    “而這期間,不準的後人也有過抄本流傳出去,但僅僅隻在咱們盜墓這個行當中流傳,不過上麵所記載的大多是無足輕重的內容,想必就是封承收藏的抄本,但真正完整的竹書紀年還在不準後人的手中。”朱七吐了一口煙霧說。


    “那您老怎麽就斷定竹書紀年裏就一定有關於九州鼎的下落呢?”田婉清問。


    “你是搞考古的,不準在魏襄王墓裏沒有燒毀的竹簡中,保存最完整的就是穆天子傳,我問你,在我們看見周穆王的陵墓之前,你認為穆天子傳說的是什麽?”朱七反問。


    “穆天子傳是記載周穆王巡遊事,以日月為序,雖名為傳,實屬編年,但神話色彩強烈,考古學家一直認為穆天子傳是西周的曆史神話典籍。”田婉清迴答。


    薛心柔在旁邊很冷靜說:“在考古史上,對於穆天子傳還有另一個說法,認為這是一本偽書,上麵記載的內容荒誕無稽,毫無史料價值。”


    “結果呢,事實是不是完全顛覆了你們的想象?”朱七語氣很平靜,他輕描淡寫對我們說,在竹書紀年上記載的九龍程瑞尊如今就擺放在我們眼前,而關於周穆王的生平,這個東征西伐最後駕乘八龍之駿的天子到達昆侖,並且見到傳說中的西王母。


    這無疑讓竹書紀年平添了神話色彩,可事實上這一切我們在黃河河道下的古墓中全都一一證實。


    “可見竹書紀年上所記載的都是真實存在的事,為什麽會穆天子會單獨成書,可見這份關於周穆王的編年史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分量,殘本中記載的內容如今已經證實,可在完整的竹書紀年中,關於周穆王的生平還有很多沒有公之於眾,之前我並沒有在意,如今看起來,這些記載或許對於找到失傳的九州鼎有很重要的關聯。”朱七說。


    “七叔,您這位朋友到底是什麽身份啊,如此的神秘,您對我們都緘口不提,既然是不準的後人,這可是真正的盜墓世家,怎麽會不是這個行當裏的人呢?”應悔元很好奇的問。


    我也暗暗感覺詫異,朱七與世無爭坦坦蕩蕩,當初得知應家有壽命詛咒,二話沒說就把水晶長簫交給田雞,後來對於我們,關於朱家先祖遺留的秘密,他也是巨細無遺全都說出來。


    如此重要的事朱七都沒有絲毫隱瞞,偏偏他這位朋友卻能讓朱七在我們麵前隻字不提。


    “你們不要猜測,我朱七雖不是君子,但尚能磊落,捫心自問無事不可對人言,隻是我和這位朋友是莫逆之交,我答應過此人絕對不透露他的身份,我向來重諾,何況是答應朋友的事,又豈可出爾反爾。”朱七吸完最後一口煙,收起煙杆老成持重對我們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就此別過,待到你們從秦嶺迴來的時候,我自然迴去遇你們匯合。”


    葉九卿和應悔元還有田婉清也不再挽留,估計是知道朱七的性子說一不二,把朱七送到門口,朱七停下腳步搖搖頭:“不成,我都這把歲數了,指不定晚上躺下去,第二天就爬不起來,朱家雖然有後,但我不希望卷入其中,朱家先祖的秘密不能斷送在我手裏。”


    朱七說完從身上小心翼翼把兩個貝殼拿出來,讓我們把上麵的圖案存留一份以防萬一,然後他把貝殼留下,自己帶著抄繪下來的圖紙離開。


    直到朱七的背影消失在我們視線中,應悔元歎息一聲:“七叔怕是真的日子不多了,他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留給我們,他這是在交代後事啊。”


    “明明去秦嶺很有可能找到涅槃輪,即便隻有一半,可還是有讓人長生的希望,七叔竟然隻字不提,這世間能樂天知命的大有人在,可是知道有長生不死的希望,還是不為所動的怕鳳毛麟角,這等氣節我葉九卿自愧不如。”


    “七叔斷指明誌,不再沾指探墓,他是重諾之人,即便是任何人夢寐以求的長生也泰然處之,真希望在七叔有生之年能幫他老人家完成最後的願望。”田婉清聲音低沉。


    第二天一早我們離開三門峽,臨走的時候賈岩來送行,應悔元已經安排妥當,賈岩跟隨薑無用負責打點處理新建虢國古城,對此賈岩感激不盡。


    我們迴到關中應悔元的宅子,就看見門口停了一輛軍車,應悔元看了車牌一眼就笑顏逐開,轉身對葉九卿說:“剛好,給你引薦一位我的朋友。”


    “他平時日理萬機,怎麽會突然到關中?”田婉清在旁邊說。


    應悔元富甲天下,人脈自然很廣,認識軍隊的人也在情理之中,我並沒在意,剛走進門老遠就看見一位身穿軍裝的人坐在裏麵喝茶,能進應悔元的宅子,而且還如此從容大方,想必此人和應悔元應該交情頗深,而在軍人的對麵坐著一個穿便裝,不苟言笑的男人。


    “悔元,你的客人我們不方便見,別說我們來這裏。”葉九卿突然停住腳步。


    應悔元一愣,但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點點頭示意田婉清帶我們去後屋,我見葉九卿一直埋著頭,神情嚴峻凝重,很少看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


    到了後屋我才走到葉九卿身邊問:“坐在屋裏喝茶的軍人你認識?”


    “爸,您該不是在別人手上犯什麽事了吧?”葉知秋笑著問。


    我跟在葉九卿身邊二十多年,在這個人的字典中就沒有怕這個字,天王老子葉九卿也不買賬,即便如今老了,還不至於變的唯唯諾諾膽小怕事。


    葉九卿一直默不作聲加快腳步往前走,直到他確定不會被人看見才停下來:“117局的人!”


    ……


    我們頓時一怔,難怪葉九卿會退避三舍,萬萬沒想到在這裏居然會遇到117局的人。


    “葉叔,您是說穿軍裝的那個?”宮爵問。


    “不是,是對麵的那個人,我在117局的時候見過他。”葉九卿神色低沉迴答。“怪事了,117局的人怎麽會來悔元這裏。”


    “不成,我得去提醒我爸。”田雞有些慌亂。


    “別去,你爸不知道反而更好,他為人處世很是通透,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心裏清楚,你這去提醒反而讓悔元亂了陣腳。”葉九卿連忙阻止。


    最後一次和117局有交集還是在東海的鑽井平台上,當時117局正在轉移,之前有近衛在的時候,我還能和117局抗衡,如今隻剩下我這個連記憶都沒有的人,要麵對的是擁有無上權力的機器,怎麽看我都沒有絲毫的勝算。


    117局突然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還是來找應悔元,我心裏暗想,如果是衝著我們來的,根本不需要多此一舉,看情形應該和我們沒關係,可到底又和應悔元有什麽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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