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沉浸在找尋消失高塔的迷茫之中,忽然發現溫儒低頭,一言不發注視著什麽,一邊走臉上一邊露出難以言狀的貪婪。


    “我要的是獻祭,有沒有什麽高塔並不重要。”他的聲音透著興奮。


    “你不是獻祭必須前往高塔,既然都找不到高塔,怎麽完成獻祭?”我大聲質問。


    “沒有高塔,並不代表就不能完成獻祭……”溫儒意味深長迴答。


    我眉頭一皺,發現溫儒自始至終都盯著廣場的地麵在看,他如此迫切的想要成為神,可魔國離奇的消失在眼前,按理說他應該比我們更急迫才對。


    可我怎麽看溫儒的表情,反而發現他竟然有一種溢於言表的竊喜,我把葉知秋交給葉九卿,連忙站起身走到溫儒的身邊,低頭順著他目光望下去。


    這才發現廣場的地麵上竟然用玉石鋪設著紋路,這些紋路太大,一時間看不出全貌,但總感覺很眼熟。


    宮爵和田雞還有薛心柔也走過來,宮爵蹲在地上查看,抬頭對我們說,玉石的下麵還鑲嵌有寶石,但是不知道是什麽材質,至少他從來沒有見到過。


    薛心柔推測這些寶石和玉石應該也是組成全息圖的一部分,隻不過我們的肉眼無法分辨出這裏的光影。


    “田雞,爬到神像上,看看這裏的紋路到底是什麽樣的。”我大聲說。


    田雞應了一聲,剛走出幾步就停住,迴頭惴惴不安:“爬,爬到雕像上去?!那,那可是神的雕像啊!我就這麽爬上去算不算是褻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操心這個,神都隕落了上千年,也沒本事在醒過來咬你兩口,再說,你褻瀆神的事還幹的少啊,上次在祖神之殿,你不就爬上去把雕像上的黃金麵具給摘了嗎。”我白了他一眼。


    田雞憨憨的撓撓頭,嘴裏咕嚕著:“我居然還有這賊膽,神都敢褻瀆,既然都幹過一次,也不差再多一次了。”


    田雞說完動作敏捷的爬上神像,居高臨下往下俯視,在上麵大聲對我們說,廣場上的完整紋路是由兩個大小不一的圓組成。


    小的圓在廣場的正中,而在小圓的下麵是另外一個大圓,圓心處是一處長方形的區域,向四周散發出十二條線,不偏不倚剛好各自延伸到廣場四周的十二尊神像。


    “怎麽感覺好熟悉?”宮爵眉頭一皺。


    “你也感覺在什麽地方見到過?”我連忙追問。


    “是的,這些紋路組成的圓,我們應該在什麽地方看見過。”薛心柔點頭。


    “大圓,大圓中間的長方,長方形是不,是南北方向?”葉知秋虛弱的聲音傳來。


    “是的。”田雞仔細看了一下,肯定迴答。


    “知秋,你也見過這裏的紋路?”我吃驚的看向滿頭冷汗的她。


    “雷,雷山的,祭,祭司古墓……”葉知秋吃力的點頭。


    我頓時反應過來,難怪感覺這裏的紋路眼熟,在關中遇到葉知秋的時候,她帶迴了從雷山祭司古墓中拍攝的照片,其中幾張拍攝的內容是古墓裏的壁畫。


    在壁畫上清楚的描述和記載發生於魔國的那場獻祭,而壁畫中所出現的祭壇正好和廣場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難怪溫儒會抑製不住他內心的狂喜,能不能找到高塔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溫儒要的是能讓他成為神的獻祭,而這裏的圖案足以證明,獻祭就是發生在這裏。


    葉知秋捂著肚子撕心裂肺的慘叫,她額頭上的頭發全都被冷汗浸透,麵無血色的在葉九卿懷裏呻吟。


    “你知道獻祭的過程?”我看了葉知秋一眼,站起身冷冷問溫儒。


    “當然。”他目不轉睛盯著我。


    “來吧,你不是要獻祭嗎,我現在就是你的祭品。”我走到溫儒麵前,麵無懼色說。


    宮爵和薛心柔大吃一驚的圍上來,田雞也從神像上爬下來,還沒等他們開口。


    “當我還是朋友,就什麽都別說,來這裏之前我就做好打算,我無論如何都要救知秋。”我斬釘切鐵說。


    “朝,朝歌……”葉知秋虛弱的喊著我名字。


    我快步走到她麵前,握緊她的手,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輕鬆:“別怕,有哥在呢,怎麽也不會讓你有事。”


    “不,我不怕,我怕的,怕的是你……”葉知秋用盡氣力抓住我衣角,好像一鬆開就再也看不見我。“我,我隻想陪在你,你身邊,其他的,我,我根本不在乎,不,不要為我以身犯險……”


    “別傻了,從小我就答應過要保護你的,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嗎,以後哥不會再丟下你。”我心裏一暖,難受的在嘴角擠出微笑。


    “姓溫的,你不就是想要獻祭嗎,老子當你祭品。”葉九卿雙目濺火。


    “你,一個凡夫俗子當祭品有什麽用,你身上又沒有神血,喚不醒神的。”溫儒冷冷一笑。


    “別爭了,這事你就是想幫我擋也沒有。”我對葉九卿說。


    “知秋是為親生女兒,為了救她我在所不惜,可,可如果要搭上你的命……”葉九卿突然變得有些慌亂,我看不到那個豪氣幹雲叱吒風雲的男人,眼裏如今隻是一個無助的老人。“你是我養大的,雖不是親生,可我視如己出,在我眼裏,你就是為兒子,你讓我用兒子的命救女兒,我,我怎麽能答應。”


    葉九卿眼睛晶瑩,他居然哭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哭,曾經在我心目中頂天立地的漢子,如今更像是個孩子,我淡淡一笑,抹去他眼角的淚水。


    “你都多大的人了,旁邊都是晚輩,也不怕人家看你笑話,我是去當祭品,沒說去送死,幹嘛搞得像是給我哭喪一樣。”


    我並非是在安慰葉九卿,千辛萬苦才到這裏,神選擇了我,而且召喚我重返魔國,我如果就這樣死在溫儒的手上,那神存在就是天大的笑話。


    我身上還有神沒有完成的使命,相信我應該不會這樣短命,至少不應該死在神創造我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氣掰開葉知秋無力的手,身後是她虛弱的哭喊,對直走到溫儒麵前:“你處心積慮一輩子,等待的不就是現在,還愣著幹嘛,動手啊。”


    “等一下。”宮爵擋在我麵前。


    “說好的,是朋友就不要攔著我,知秋也是你朋友,難道你要看著她死在你麵前。”我加重語氣對宮爵說。


    “到現在,一切都是聽他在說,你憑什麽就肯定你幫他完成獻祭,就一定能救知秋?”宮爵義正言辭說。


    “宮爵說的有理,這王八蛋嘴裏沒實話,他就是用知秋要挾我們,萬一獻祭根本救不了知秋呢?”田雞也走上來一本正經說。


    我目光冷冷盯著溫儒,這個問題我並不是沒有想過,可葉知秋危在旦夕,主動權根本沒在我們手裏,也隻能任憑溫儒擺布。


    “我們要救朋友,你想成為神,既然都要通過這場獻祭才能完成,你總得先告訴我們,你到底打算怎麽除掉知秋身上的異巫?”薛心柔大聲質問。


    “我想你們一直都不明白,或者說,你們一直沒有仔細聽我說的話。”溫儒有恃無恐的看著我們。


    “什麽話?”


    “我救不了她!”


    ……


    我們一怔,沒想到事到如今溫儒才肯說實話,田雞勃然大怒上去一把擰住溫儒衣領,重重一拳打在他臉上。


    “王八蛋,你是存心找死。”


    “住手!”我嗬斥住田雞,事到如今溫儒想要的唾手可得,他原本可以隨便編一個理由來騙我們,可偏偏他卻說實話,我感覺溫儒還有什麽事隱瞞著我們。“我是為了知秋才答應你完成這場獻祭,既然你承認救不了知秋,我憑什麽還要當你的祭品。”


    “她肚子裏的是初代異巫,你和我的身上都有神血,雖然可以清楚異巫,但同時也會傷及葉知秋,唯一能救她的隻有創造異巫的神。”


    “神早在千年前就在這裏隕落,你不是不知道……”我大聲嗬斥,忽然一愣眉頭隨之皺起。“你,你剛才說過一句話……”


    “什麽話?”其他人估計是見我神情大變,連忙追問。


    剛才葉九卿想要代替我當祭品,被溫儒嘲諷是凡夫俗子,說葉九卿當祭品也無法喚醒神。


    “你,你打算喚醒神?!”我頓時大吃一驚。


    溫儒笑了,這一次他笑的異常的得意和深邃,這才是溫儒一直隱瞞著沒有告訴我們的事。


    “神在此隕落,一直都是你們說的,我從來沒有承認過,神是不朽的,又怎麽會隕落,巫蠱王千方百計要重返魔國,就是為了喚醒這裏的神,隻有這樣才能解除他身上的詛咒。”溫儒直言不諱。


    我們麵麵相覷,事到如今溫儒不用再隱瞞下去,如果神沒有隕落,那這事反而變的簡單,至高無上的神又豈會被溫儒所掌控,神一旦被喚醒,恐怕他的下場會比巫蠱王還要慘。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溫儒意味深長看著我。“你以為我喚醒的神會遷怒於我?”


    “難道不是?”我詫異的問。


    “喚醒神有很多種方式,神雖然在魔國隕落,但神無上的神力還留在這裏,隻要我完成獻祭便可以繼承神留在魔國的神力,到時候我和神沒有任何區別。”溫儒陰冷的笑著。“巫蠱王在古書記載了魔國最後的秘密,神在封閉魔國之前,把神力也封存在魔國之中,這就是巫蠱王想要重複魔國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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