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心柔所說圖畫中其他的線索,是指從烏木琴中投影的圖案上,還有一個人盤膝坐在九連山某處山巔撫琴,而在圖案邊還有兩行小篆的字,以及最左邊還有三個圓盤。


    這些莫名其妙出現在圖案中的東西,讓我們一籌莫展,一時間完全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會不會是說,畫中這個撫琴的人所在的位置,就是在暗示魔國修建的地方?”田雞指著圖畫猶豫不決說。


    “就算是也沒有任何作用,九連山一共有九十九座山峰,這人盤坐的地方又沒有任何標識,誰能清楚他坐的地方在哪兒。”


    “既然有字,或許是什麽提示。”宮爵低頭看那兩行小篆。


    山有喬鬆,隰有遊龍。


    薛心柔低聲讀出聲,葉知秋聽完一怔,連忙走過來認真看了片刻,然後抬手指著那撫琴的人:“難得這人是扶蘇?!”


    我們全都詫異的看向葉知秋,不明白她為什麽能推斷出圖案中那人的身份。


    “雖然魔國是扶蘇負責修建,可是這上麵又沒明指,你怎麽能斷定撫琴的人是扶蘇?”葉九卿問。


    “山有喬鬆,隰有遊龍。這句話是出自於詩經《鄭風》中的詩詞,本來是詩人用來諷刺鄭國的公子忽。”葉知秋對文史向來爛熟於心。“可後來讓這詩篇膾炙人口的卻另有原因。”


    “什麽原因?”


    “這詩詞的第一句便是,山有扶蘇,隰有荷華。”葉知秋娓娓道來。“而這首詩的名字便是《山有扶蘇》。”


    我頓時恍然大悟,這是秦朝太子名字的由來,扶蘇本意是茁壯成長的樹木,可見秦代對扶蘇有多高的期望,而烏木琴中留下後兩句,剛好和撫琴的人遙相輝映,分明就是在暗示那人便是扶蘇。


    “這人即便就是太子扶蘇,那也不能說明什麽啊,問題還是沒有解決,這些線索自始至終都沒有透露魔國的位置。”田雞心煩意亂說。


    宮爵來迴走了幾步,抿著嘴唇冥思苦想,停下腳步後若有所思說,他從小研習機關術,不敢說能向宮羽開盡天下機關,但也八九不離十。


    機關術真正的要領就是先要洞悉設置機關人的心思,然後反其道而行之,烏木琴上錯綜複雜的線索就好比機關,如果想要破解,勢必先要弄清打造這些線索的人,當時是如何在方寸之間隱藏秘密。


    魔國是扶蘇負責修建,而兩句詩經又暗示了扶蘇撫琴,整個圖案之中並沒有其他文字,想必食客在隱藏線索的時候,也知道魔國的重要性,這也是為什麽扶蘇會讓其留下線索的原因。


    食客斷然不會留下簡單易懂直白的線索,而會把魔國的下落和位置隱藏在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線索中,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些圖案和文字的存在都具有特定的含義。


    “比如九座連山,是暗指九連山,但是出現的詩經,絕對不僅僅是想表明撫琴人的身份,這未免喧賓奪主,而且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宮爵一本正經說完。


    “就是說,這兩句詩經中,還隱含著另外的意思。”薛心柔點點頭也認同宮爵的想法。


    “知秋,對於文史我們之中,你最在行,你好好想想,這兩句話可有其他深意?”葉九卿焦急萬分問。


    葉知秋凝神沉思良久,告之我們說,這句詩經之所以得名,完全是因為扶蘇,而完整的《山有扶蘇》其實是一首情詩,是描寫幽會的男女打情賣笑的事情,這和隱藏魔國線索完全沒有任何聯係。


    “葉哥,我是粗人,知秋說那些我也不懂,我就琢磨著……”黃平欲言又止,看他樣子似乎是如今迫在眉睫,他擔心說錯話打斷我們思路。<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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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到什麽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全靠集思廣益,指不定還能歪打正著。”葉九卿說。


    “葉哥,您想啊,現在咱們大致能知道,魔國就在九連山的某處地方,而這兩句什麽詩,其中第一句就是山有喬鬆,說的也是山,我就尋思,會不會這字裏行間有什麽蹊蹺。”黃平連忙大聲說。


    對於文史我雖然比不過葉知秋,但是四書五經打小可沒少看,封承逼著我和葉知秋倒背如流。


    “山有喬鬆,這句話是說,山上有挺拔的青鬆。”我脫口而出。


    “對啊,那這事不就簡單了,這暗示的挺明顯了,就是讓咱們找有青鬆的山。”田雞說。


    田雞話剛一出口,我就聽見大祭司的歎息聲,他麵色焦慮對我們說,九連山的確也叫九黎山,因為是蚩尤的故土,所以每年作為大祭司,他都會帶領族人前往聖山朝拜。


    族人用這樣的方法來祭祀遠祖蚩尤,而大祭司心知肚明,但這畢竟是保守了幾千年的秘密,他不能泄露半點,每一次祭祀他都看作是對祖神的敬畏。


    這因為這個原因,他每年都會前往九連山,雖然並沒有深入山脈的深處,但是對九連山脈還算了解。


    “九連山植被茂盛種類繁多,我見過長有青鬆的山比比皆是,單憑這句話就想要推斷出魔國的位置,未免不太切合實際。”大祭司低聲說。


    宮爵似乎也感覺黃平這樣簡單的想法有些道理:“一句不行,不是還有第二句,隰有遊龍,隰是指水池的意思,這兩句話連在一起,就是說山上有青鬆,而水池中又有遊龍的地方。”


    “懂了,這兩句話連在一起,就是說有山有水的地方。”田雞眼睛一亮,連忙看向大祭司。“您對九連山地勢熟悉,您給好好迴想一下,可有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地方?”


    “有。”大祭司不假思索迴答。“同樣是不計其數,九連山的山水別具一格,可以說隨處可見都是山水相連之地。”


    “第二句的關鍵應該是遊龍。”黃平追問。“這些水池可有和遊龍有關的?”


    大祭司沉思半天,皺眉搖頭說:“倒還真沒有和龍有關的山水。”


    “不對,你們這話都問錯了。”葉知秋在旁邊淡淡一笑。


    “哪兒錯了?”田雞一頭霧水。


    “隰有遊龍這句話錯了,隰的確指的是水池,而遊龍和龍沒有半點關係。”我苦笑著迴答。


    “那遊龍是什麽?”薛心柔也好奇的問。


    “這裏的遊龍不是指得動物,龍在這裏是諧音,真正代表的是蘢,指的是古書中記載的一種植物,就是水葒。”我說。


    “管他是動物還是植物,意思都一樣。”黃平看向大祭司問。“在九黎山可有水葒?”


    “沒有。”還沒等大祭司開口,旁邊的葉知秋很肯定迴答。


    “你怎麽知道沒有?”田雞疑惑不解。


    “水葒生長在北方,是寒性植物,而我在翻譯江西九黎文化資料的時候,接觸過一些關於九連山的記載,九連山屬於亞熱帶地區,這樣的地方是不可能長出水葒這種植物的。”


    果然連大祭司也搖頭,他說自己壓根連聽都沒聽過這種植物,就更別說和水葒有關的地方。


    我們再一次陷入僵局,唯一兩句文字,第一句沒有明確的指向,第二句更是和九連山毫無關聯。


    “水葒既然不可能出現在江西,那為什麽食客留下線索的時候,會刻意在圖畫中留下這句話呢?”薛心柔一籌莫展的自言自語,然後抬頭問。“知秋,水葒到底是什麽樣的植物?”


    “水葒在北方很常見,不是什麽名貴的植物,漫山遍野到處可見,不過倒是很奇特,因為水葒的花並不是一朵,而出簇擁在一起,花色豔麗似血,從枝葉中低垂下來,遠遠望去像是滴落的鮮血一般。”


    “滴血?!”大祭司猛然抬起頭,嘴裏重複著葉知秋對水葒的描述,樣子有些驚訝。


    “您想到什麽了嗎?”葉知秋問。


    大祭司不太確定的點點頭,告之我們說,九連山的九十九座山峰因為形態各異,因此各有名字,因為他每年都會帶領族人前往聖山朝拜,其中有一座山讓他記憶猶新。


    那是九連山南邊深處的一座山峰,因為地勢高聳,雖然從未接近,但很遠的地方也能看見,那座山峰挺拔入雲,山體被植被所覆蓋,終年鬱鬱蒼蒼,可唯獨山頂開滿紅花,因此紅綠分明尤為醒目。


    而那座山峰遠眺,被紅花覆蓋的山像是一把染血的利刃,直刺蒼穹尤為壯觀雄偉,因此九黎後裔認為是蚩尤的武器赤血戟所幻化而出,所以把此山稱之為赤血峰。


    而遠遠望向赤血峰正好和葉知秋描述的水葒相似。


    我們聽到這裏頓時喜形於色,或許這才是第二句詩詞中所隱含的線索,是在暗示赤血峰,而彈琴的扶蘇便是在赤血峰的山巔。


    魔國是由扶蘇負責建造,兩句話連在一起,已經巧妙的透露出魔國的確切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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