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坐迴到椅子上,如果是尋仇,將軍應該早就沒命,如果對方是圖財,也不見讓將軍帶話迴來,我實在搞不懂誰吃了豹子膽敢在成都動葉九卿。


    我心煩意亂揉了揉額頭,目光又落在桌上的那封信上,葉九卿向來沉穩,做事知進退懂輕重,絕對不會因為一封信就無緣無故深夜隻身外出,這封信裏一定有什麽玄機讓葉九卿失常。


    影後相思懷苦心。


    我反複研究這七個字,也交給將軍看,可我們始終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有什麽含義。


    “姑父出了什麽事?”淩芷寒站在門口細聲細語問。


    她腿傷還沒好利索,一迴來因為葉九卿的事都沒去看她,我連忙起身把她扶進房裏,無意中瞟見葉知秋橫眉冷對看著我。


    “她是?”將軍一臉疑惑的問。


    “淩芷寒,淩然的女兒,我們在姑蘇淩家出了點事,差點沒被淩然活埋,幸好她救了我們,卻和淩然反目被趕出家門,我隻好把她帶迴來,具體的事等處理完掌櫃的事情我再告訴你。”我簡短的給將軍解釋。


    “你……你把淩然的女兒從蘇州帶迴來?!”將軍瞪大眼睛,看著我像看見鬼一樣。


    我茫然的點點頭。


    “你這不是添亂嘛,淩然什麽脾氣,你就是迴到成都,他也不會善罷甘休啊,淩家和掌櫃之間……哎,難道真是宿命。”將軍重重拍在大腿上歎口氣。


    “魏叔,您別擔心,人家可是留好後路的。”葉知秋陰陽怪氣把我手抓起來在將軍麵前晃。


    將軍一眼就看見我戴著的手鐲,眼睛瞪的更大,剛點燃的煙猛一口嗆進肺裏,眼淚都快咳出來,指著我斷斷續續的問。“你……你小子把……把人家怎麽了?”


    “什麽叫我把她怎麽了,我能把她怎麽……你們有完沒完,現在說掌櫃的事,怎麽扯到我身上。”我一急完全不知道該應對誰。


    “當時形勢所逼,芷寒是為了救人,並沒想其他。”淩芷寒紅著臉對葉知秋說。“知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表姐,這話可是你說的,手鐲你給他戴上沒其他意思。”葉知秋突然興高采烈的笑起來。


    淩芷寒抿嘴遲疑了一下默不作聲點點頭。


    “你這不是胡鬧嘛,姑蘇淩家也是能兒戲的地方,這手鐲……”


    “魏叔,我表姐都說了沒事,您急什麽啊。”葉知秋打斷將軍連忙把話題岔開。“我爸還下落不明呢,說正事,別說其他的。”


    “你這是狗臉啊,說變就變,誰先提起來的。”我瞪著葉知秋發現在她麵前根本沒有道理可講。


    “你們鬧夠沒,掌櫃都失蹤大半個月了,想要救掌櫃先得知道這封信的含義。”宮爵一臉冷峻白了我們一眼。


    “影後相思懷苦心,就七字,也不像是詩,從字麵上看根本看不出什麽意思,這打啞謎呢。”田雞把頭湊過來。“我書讀的少,費腦子的事別指望我。”


    “打啞謎……這既然不是詩,就不該是特定所指,這應該是一個謎麵!”宮爵眼睛一亮抬頭看我們。“是字謎,這句話應該是一個字謎的謎麵,掌櫃應該破解了其中的含義。”


    “字謎?幹嘛要用字謎啊?直接寫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故弄玄虛?”葉知秋費解的問。


    “因為寫這封信的人,知道掌櫃一定會懂裏麵這些字的含義,而且這個人也不想別人知道謎底到底是什麽。”我眉頭一皺若有所思的說。


    “既然是字謎,就得把這七個字拆開,首先是影後兩字。”宮爵指著信中那排字說。


    “這個我知道。”田雞一本正經說。


    “你知道?”我們疑惑的看向他。


    “當然知道,這個誰不知道,影後啊,你們不看電影嗎,廬山之戀裏麵的張瑜,家喻戶曉的影後啊。”田雞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在部隊放電影隻要有她,下麵當兵的就沒不鬧事的。”


    我看著田雞一臉憨憨的樣子,真想一巴掌抽過去,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一件完全不靠譜的事從他嘴裏說出來,再加上他憨厚本分的樣子,都會變得靠譜。


    屋裏所有人都沒去理他,估計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


    “影後……如果是字謎的話,應該是明指,這是拆字法的一種,其實很簡單,就是說影字的後麵。”淩芷寒文靜坐在一邊聲音和她人一樣溫婉。


    “影字拆開後是一個景和彡,影後指的是彡。”我那筆在另一張紙上寫畫,好奇的問。“你不是學風水秘術的嗎,怎麽會懂這些?”


    “風水堪輿也是玄學一種,淩家並非像外麵傳聞,隻會風水秘術,但凡玄學淩家都有涉及,隻不過最精通和擅長的事風水堪輿而已。”淩芷寒細聲細語迴答。


    “如果按照這個方法拆字,影後指的是彡,那相思這兩字又該怎麽拆?相字拆開左木又目,思字上田下心,這些字怎麽也組合不到一起去啊。”葉知秋接過我的筆寫畫了半天沒有進展。


    “玄學中有風水被稱為地相,還有一種叫人相,說簡單點就是算命,其中有一種方法叫測字,和字謎大同小異,測字的方法有很多種,比如離合法、增筆法、減筆法、對關法、象形法、會意法幾十種方法,之前的影後用的是離合法,但並不是所有字都能用這樣的方法。”淩芷寒輕聲對葉知秋說。


    “幾十種方法,那誰知道這相思兩字該怎麽破譯。”將軍大吃一驚。


    “我,我知道。”田雞又按耐不住,在旁邊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閉嘴。”我都懶得去看他。


    田雞嘴一憋頭又縮了迴去,宮爵說相思兩字含義太多,一時半會也很難破譯,先看剩下的字。


    最後三個是懷苦心。


    “這三個好拆,可以有會意法,懷字應該沒有意義,不過是相思和苦心兩個詞之間的聯係而已,重點在苦心上麵。”淩芷寒心平氣和說。


    “你知道苦笑是什麽意思?”葉知秋的聲音透著不服氣。


    淩芷寒點點頭,宮爵忽然嘴角翹起:“我也知道了。”


    “那你說吧。”淩芷寒謙遜的笑笑。


    “苦字上麵草字頭,中間一個十字,下麵一個口字,所謂苦心,一般心都是指中間,取苦字中間便是十字。”宮爵說。


    我看向淩芷寒,她點點頭說宮爵說的沒錯,的確是暗指十字,這樣一來,我們破譯了這句話的頭和尾巴,加在一起是彡和十這兩個字,但還是看不出來是什麽意思,最後的關鍵就在剩下的相思上麵。


    我們在屋裏絞盡腦汁足足想了一整晚,也沒想出相思兩字到底是什麽含義,就連精通玄學的淩芷寒用遍了所有測字的辦法,也始終解不開相思兩字的玄機。


    天亮的時候我們都一臉倦怠,田雞估計知道自己反正也幫不上忙,索性睡了一晚,起來見我們還愁眉不展,伸了一個懶腰,欲言又止估計是怕我說他。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有氣無力癱軟在椅子上,見他晃來晃去沒好氣的問。


    “我知道相思是什麽意思。”田雞立馬做過了,一臉憨笑。


    “讓他說吧,我看他都憋了一晚上,不說出來早晚內傷。”宮爵搖頭苦笑。


    “相思豆。”田雞也沒等我點頭,連忙說出來。


    “你閉嘴!”我很懊悔居然還會相信他。


    田雞癟嘴坐到椅子上,一直都專心致誌研究信紙上字的淩芷寒突然抬起頭:“他沒說錯,測字法裏有增筆發,可我居然沒能舉一反三,想到也可以是增字法。”


    淩芷寒說完拿起筆在紙上邊寫邊說。


    “影後是彡字,苦心是十字,相思延伸是指豆字,這三個加在一起便是……”


    淩芷寒停筆,把紙轉到我們麵前,大家都圍過來,紙上出現一個字。


    彭!


    我們終於解開了影後相思懷苦心的含義,可依舊是一頭霧水,落款一個彭字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實在想不通,葉九卿為什麽看到這個彭字會頓時方寸大亂,沒有半句交代就隻身去邱崗。


    可見這個彭字對葉九卿來說有特殊的意義,而且還是葉九卿的命門,不管寫這封信的人是誰,一定比我們任何一個都要清楚葉九卿的七寸在什麽地方。


    砰!


    外麵的門被重重推開,我們迴頭看見一向處變不驚沉穩的趙閻慌慌張張跑進來,也沒有之前的顧忌,衝到房間還氣喘籲籲。


    “出事……出大事了!”


    “到底怎麽了?你慢點說。”將軍一著急猛然站起身打翻了桌上的酒瓶,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你怎麽迴來了?”趙閻看著將軍先是一喜然後立馬吃驚的問。


    “別管我怎麽迴來,先說出什麽事了!”將軍大聲問。


    “朝歌讓我派人去邱崗查探,結果迴來的人說,邱崗早在十多天前就出了命案,當場有三人被槍殺。”趙閻上氣不接下氣迴答。


    “三人被槍殺……”將軍劍眉一沉若有所思。“那晚我的確是聽見三聲槍響。”


    “被殺的人裏麵有沒有掌櫃?”我一臉緊張焦慮的問。


    “沒有,被槍殺的都是三個下三濫的盜墓賊,而且和掌櫃並無交集。”趙閻迴答。


    我們聽完頓時長鬆一口氣,可還是疑惑不解,葉九卿看信後赴約,為什麽會有人死在邱崗,而且還是三個毫無關係的盜墓賊。


    “掌櫃的下落也找到,人沒事,不過……”趙閻口幹舌燥,端起桌上的酒大喝一口。


    “你他娘的別說一半,急死人了,掌櫃現在在什麽地方,不過什麽?”將軍怒目圓瞪大聲問。


    “邱崗有三個盜墓賊被殺,開槍行兇的人也當場被抓獲,兇手就是……就是掌櫃!”趙閻大口喘息說出來。“這大半個月掌櫃一直被抓,警方封鎖了消息,所以一直沒掌櫃下落。”


    我們瞠目結舌完全不敢相信趙閻說出來的話,要是再早五年,說葉九卿殺人我絕對相信,他現在多走幾步路都喘氣的人,打打殺殺的事早就不幹,何況人老心多,葉九卿最近這幾年明顯心是軟了,否則估計宮爵怕都活不到現在。


    就葉九卿現在那身板,別說他從不帶槍在身上,他說那東西晦氣,即便給他槍,我也不相信他有本事能槍殺三個人。


    “有人寫信引掌櫃去邱崗,而且算準掌櫃看懂信一定會去,一切都是提前布置好的,這是有心想要陷害掌櫃。”我站起身對趙閻說。“既然知道掌櫃沒事就好,先去見見掌櫃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事沒那麽簡單,我知道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想去打探點消息,掌櫃在黑白兩道都有人麵,白道上該打點的我們從來沒少過,以往有什麽事知會一聲也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這一次我連一個人也找不到,像是有意在避開我。”趙閻搖搖頭極為費解的說。“到現在隻知道掌櫃被抓,可關在什麽地方,如今怎麽樣了,什麽都探聽不出來。”


    “錢能解決的事就不是事,迴當鋪多裝點錢,我沒在圈裏混過,底子幹淨,我親自去。”我說完就打算先和將軍還有趙閻迴當鋪。


    “這宅子是什麽時候修的?”


    宮爵的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來,這個時候他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我一愣轉身看見一直沒說話的宮爵蹲在地上,目不轉睛看著之前被將軍打翻的酒瓶,裏麵剩的酒散落一地到處流淌蔓延。


    看宮爵的表情我就知道不對勁,重新走迴房裏問:“我來四方當鋪這宅子就在了,聽掌櫃說他年輕時候就買下這處宅子,怎麽了?”


    宮爵蹲在地上抬頭看我,指著地上流淌的酒神情確定。


    “這房間被改動過,地上的酒流淌的痕跡不對,在往下滲漏,這房間下麵有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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