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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六州,概指潘餘、寧泗、玨州、龍長、至屠和蒼晉。


    說是隻有六州,但西北太大,這六州拿出來,江南***州省的麵積都比不上他們。


    夏昭衣目標明確,直奔蒼晉,因為管馳、範宇、梁德昌現在都在蒼晉的蓋湯城。


    一路狂奔,七日後,夏昭衣終於踏入蓋湯城鄉野。


    這一日,也恰是蓋湯城今年第一場雪落下來的日子。


    在落雪之前,踏入蒼晉的那一刻已感受到迎麵撲來的一股寒意。


    待在傍晚酉時找到梁德昌他們的時候,夏昭衣一下馬,忽然開始打噴嚏和吸鼻子。


    周圍所有將士紛紛望去,無數顆心提到嗓子眼。


    接下去,夏昭衣的噴嚏越來越多,一路往大宅走去,她的臉也越來越紅。


    快到大堂,夏昭衣撐不住了,伸手扶著門框,一陣頭暈目眩。


    詹寧擔心道:「二小姐,您該不會是生病了!」


    夏俊男和夏興明忙一起並排站去外頭,試圖用他們高大的身體鑄成一道擋風的牆。


    夏智惱道:「這才九月,這場雪來得也實在太早!二小姐連日趕路,風餐露宿,幾乎沒有好好休息,一來又遇大雪,身體哪裏吃得消!」


    「對了,冬衣呢?」簡軍看向趙亞,「去取冬衣!」


    他們出發時本便為急行軍,一切致簡,除卻幾套換洗衣物和糧食外,其他能舍得都舍了。


    簡軍讓趙亞去取冬衣,去找他們提前通過遊州運到此地的物資儲備。


    這時一個清脆的女音忽然大聲叫道:「我有我有!別急!我有!」


    眾人朝聲音來源處看去,夏昭衣也抬頭望去。


    但見一個年輕女子掉頭,快速跑走的背影。


    簡軍道:「那位姑娘是誰?」


    範宇頭疼:「是本地一戶大家的女兒,姓石,叫石白錦。」


    詹寧皺眉:「範宇,你怎麽這等表情?」


    「咳……」管馳輕咳了聲,壓低聲音道,「別提啦,總之這位石姑娘,大家能避則避,盡量遠離。」


    夏俊男沉聲道:「管馳,你怎麽說話的,石姑娘是個姑娘家,你莫要糟踐她名聲!」


    「冤枉啊將軍,我沒有!我……」管馳歎氣,「罷了,到時候你們會知道的。」


    很快,石白錦取來一件厚實的白紫色毛裘大氅。


    夏昭衣已經進去大堂了,石白錦的二嫂正在照顧她。


    石白錦熱情地將大氅披到夏昭衣身上:「阿梨姑娘,如何,暖和了嗎?」


    夏昭衣抬頭衝她笑:「多謝,進屋之後,其實已夠暖和,二嫂還送了參茶給我。」


    「多補補,快點好起來!生病可受罪啦!」


    「嗯。」夏昭衣笑道。


    「我去忙!我去給你們燉雞湯!」


    說著,石白錦看向屋內的夏興明等老將們:「將軍們都辛苦啦,放心,我那雞湯一定好吃,可香醇!你們等我啊,很快!」


    石白錦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像是閑不下來。


    一等她走,夏興明和夏俊男等老將們不悅的眼神就看向管馳範宇梁德昌三人。


    礙於二嫂在這,他們沒有說出口,但那眼神似在說,看看,人家姑娘多好,你們在這裏瞎編排!


    管馳範宇梁德昌三人隻得低頭,當沒看到。


    夏昭衣的頭疼好轉一些,對夏興明道:「夏叔,不可能隻有我一個人生病,你帶人去大營裏看看,有沒有誰同我一樣病了。若是有,將我熬製得那些青色瓷瓶分給他們,裏邊的藥丸一日兩顆,不得多吃。」


    夏興明


    起身:「是!」


    夏昭衣看向管馳他們:「說說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吧。」


    管馳擔心:「二小姐,你還病著,可方便?」


    夏昭衣道:「說。」


    管馳他們三人對看了眼,範宇的神情變認真,起身應道:「好,就由我來說吧。」


    他們三人不上前線,早早來北元,一為在此駐守接應,二便是亂敵,亂他們的眼睛和軍心。


    他們打得是暗戰,滅得是細作。


    這段時間下來,成效還真不少,他們像是在田裏捉老鼠一般,捉出了三十多個細作,其中一個還是在蓋湯城當了三十多年瓦匠的老師傅。


    「至屠那邊呢?」夏昭衣問。


    範宇搖頭:「還沒來得及去,這邊太亂了,蓋湯城看著寧和安詳,著實沒想到有這麽多蛀蟲。」


    梁德昌低聲道:「二小姐,提到至屠,就在半個月前,北元淩黛城當眾砍了五十個人,皆是至屠人。」


    「為什麽?」詹寧忍不住道,「是因為他們是至屠人而殺他們,還是因為?」


    「他們是去刺殺常言王的,他們皆是……老弱婦幼。」


    詹寧沉默了。


    屋內所有人也都沉默。


    興許是生病的原因,夏昭衣覺得自己的情緒好像變脆弱了,這一路殺上來,她眼都不眨,這一刻,她的眼眶忽然泛紅。


    當初常言王尚台宇在至屠這片土地上屠殺了一座又一座城池,後雖被翁迎將軍帶人打迴,但至屠的人,剩得不足兩成。


    這兩成還活著的人,從此隻靠仇恨意誌在支撐生命。


    他們前赴後繼,不斷朝著北境撲去,宛如殉道者,一個一個倒下。


    也有幾人獲得過成功,比如陶嵐的大兒子和彥勁,他的腿被一個姑姑日日以銀針紮穴,落下了終身病根。


    龐義也是至屠人,當年他在永安追查那群北元賭徒時,便與他們走散分開了,沒有再迴來找過他們,從此再無音訊。


    夏昭衣喑啞道:「我們既已到此,那麽關於至屠的那幾個謀算,現在可以開始了。」


    範宇點頭:「好,我即刻去分出人手,安排他們前往至屠。」


    夏昭衣道:「人手,會不夠用嗎?」


    範宇和管馳還有梁德昌他們對看了眼,如實道:「二小姐,人手確實不夠用,我們用人之前,得經過重重把關才能確認此人是否值得信任。這段時間,我們在這裏連根帶泥挖出太多細作了,眼下能信任的人越來越少。」


    夏昭衣道:「那便離開蒼晉吧,都走,隻留輔兵在此接應物資。」


    梁德昌忙道:「二小姐,這不妥!遊州送來得物資越來越多,時日相隔得也越來越短,他們早便在追查緣由了。若是我們都走了,無人再掣肘他們,興許遊州那條路,輕易就能被他們找到了。」


    夏昭衣輕笑:「梁德昌,你知道那條路在哪嗎?」


    梁德昌頓住,搖了搖頭。


    夏昭衣的目光看向範宇他們。


    範宇皺眉道:「二小姐,莫非那條路極其隱秘?」


    「是大且曲折,」夏昭衣笑道,「那條路直接從遊州斜插至蒼晉,僅出口處的群峰古山,便有衡香周圍所有山嶺加在一起,再疊個五十倍那般大。這片古山幾乎千年沒有人煙,也就我姐還有我師父那樣,專門喜歡跑人少的地方去去看看風景的人會涉足。莫說輕易被他們找到,我便是大大方方將地圖畫給他們,他們恐怕都要找上很久,且還會在裏麵迷路。我們的人也是如此,送物資出來,一路有我所寫得指引,到哪了左轉,到哪了右拐。但迴去,方位完全不同了,他們隻能繞遠路離開西北,經仄陽道去遊州,


    再下官道。」


    範宇想了想,道:「二小姐,我還是擔心,他們先前在遊州安插了那麽多女幹細,他們或許不知道出口,可是,入口不是青香村嗎,若是被他們查到,那麽青香村那邊……」


    夏昭衣笑容變調皮:「遊州反而是我眼下最放心的地方,遊州那些曾被和彥頗收買過的人,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如今,效命於我。」


    見他們完全聽傻眼,夏昭衣解釋道:「和彥頗曾撒下大量銀兩在從信府收買人心,他不敢用北境的人,因為口音氣質和習俗習性並非一朝一夕就能養成。後來,從信府縣尉陳永明事發,這道口子就此被撕開,聶揮墨當時很生氣,他的手下開始大量查找叛徒。和彥頗的暗線們見狀不妙,立即逃走,哪裏會管曾經收買過得那些官員們的命呢。所以我當初迴衡香後,就安排王豐年差人去從信府花銀子,著手接盤啦。」


    「原來如此!」範宇變激動,「那些已被收買過的官員怕是戰戰兢兢,他們一旦被查出,必然得被抄家滅族,身敗名裂!二小姐派人過去非但給他們一個靠山,還給他們銀子,怎能不倒戈呢?二小姐,您深謀遠慮,當初竟然就已經下了這麽大的一盤棋!」


    夏昭衣笑道:「就連和彥頗身旁也有幾雙我的眼睛,隻是現在還用不到,我便不著急找他們,他們也不知道,這麽久以來養著他們的人,是我。」


    (伏筆在第818章的最後幾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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