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婉這段時間的確非常本分,沒有再對孫自儀的那些妾室們動手。


    但裴卉嬈在找到朱曉慧後發現她正燒著,抓來旁人問話,得知郭婉婉不僅從不管這些妾室死活,還不準府裏的大夫去替她們看診,於是裴卉嬈便直接去找郭婉婉了。


    裴卉嬈選擇白天動手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入夜後的將軍府守衛十分森嚴,會加派人手巡防。


    而白天,她去找郭婉婉的路上,除卻十來個護院前來嗬斥,且很好解決外,幾乎沒有遇到什麽阻礙。


    郭婉婉正在屋內吃著葡萄看書,裴卉嬈闖進去時,從未謀麵過的二人經過幾句交流,確認身份後,裴卉嬈抽出匕首便衝上去捅了郭婉婉兩刀。


    旁邊的丫鬟們嚇得驚叫,姑子們也跑開。


    裴卉嬈這兩刀特意避開了郭婉婉的要害,且沒有貫穿,隻要大夫來得及時,那郭婉婉還有救。


    裴卉嬈不殺她,是怕田梧今後不好做人。


    但不傷她,裴卉嬈難以咽下心頭這口惡氣。


    把捂著肚子一直慘叫的郭婉婉扔在地上後,裴卉嬈便帶人揚長離去,按照清闕閣定好的路線,在京兆府衙門和宿衛京師們都沒發覺之前,火速離開永安。


    也是因為追求速度,所以沒有七拐八繞,專挑巷道,而是直接走最寬敞的大街,一路馬車狂奔,最後直接衝出城門。


    現在,裴卉嬈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她光天化日之下捅了郭婉婉,且搶了將軍府一個美妾之事,已在城中掀起了多大的風雨。


    此事必然也會給田梧造成巨大壓力,但是,她隻能對不起他了。


    朱曉慧掀開馬車車簾,望著城外的田野秋光,她再轉迴頭來看著裴卉嬈,確認一切不是夢後,朱曉慧哭了:「裴姐姐,鄉裏人都說你找了一個當大官的男人,日子很好過,你現在還能迴去嗎?」


    裴卉嬈替她擦掉眼淚:「迴不去了。」


    「是因為,救了我嗎?」


    「別哭,」裴卉嬈衝她微笑,「男人多得是,姐姐在勾欄院裏見慣了。」


    朱曉慧的眼淚掉得越來越兇,撲進裴卉嬈懷裏:「嗚嗚嗚……」


    隔日一早,平原寺上,蓮銀帶著飛鴿而來的字條快速朝山上跑去。


    因為太匆忙,蓮銀絆了一跤,掌心都破皮了。


    將字條送到顏青臨手上後,蓮銀便低頭不敢說話,更不敢去看顏青臨的臉色。


    雖然沒看到字條,但是上麵的紅色加急字樣,足見其上內容嚴重。


    果不其然,顏青臨一掌拍在書案上,爆吼叫道:「這是都要和我作對嗎!怎麽連裴卉嬈也如此?!」


    聽到這個名字,蓮銀傻眼,抬頭道:「夫人,裴、裴卉嬈?」


    要知道顏青臨一直是吝嗇誇人的,但是關於裴卉嬈,顏青臨誇過不止一迴,稱她聰慧能幹,大氣有手段,以一個小妾身份,牢牢抓住田梧那樣的權臣之心,達十年之久,遠勝那善妒愛打人的郭婉婉。


    蓮銀也是怎麽都想不到,這一個多月來,各種「驚喜」接連不斷,但這次翻車得居然是裴卉嬈。


    顏青臨將字條揉成一團,朝蓮銀扔去。


    蓮銀接起來拆開,字條上文字精簡,一目可看完,蓮銀傻眼,看向顏青臨:「她竟還捅傷了郭婉婉!」


    字條上並未提到孫自儀和田梧現在如何。


    蓮銀慌張道:「夫人,此舉會不會讓孫將軍和田大人生隙?」


    顏青臨臉色極差:「我怕得也是這個。」


    「當下如何是好?夫人,您還要繼續留在山上嗎……您若再不迴去,真的全亂套了!」


    顏青臨的手緊握成拳,眼睛裏的紅色


    血絲分外明顯。


    「不!」顏青臨咬牙,「我不能迴去,我不迴去!」


    「可是……」


    「發生了這麽多事,一樁樁,一件件,連那小***帶著夏家軍將聞郎的大軍戲耍成那樣,皇上都沒有來找我!好,他好得很!!」


    蓮銀跪下來:「夫人,和男人如此慪氣,並沒有用啊!夫人久居山上,反而離朝廷越來越遠,夫人隻有迴去,繼續為皇上謀權謀事,才能讓皇上看到夫人的好!」


    「不,我不!」顏青臨搖頭,「我不會迴去,我豈能讓滿朝文武笑話我!讓曹玉香那個***笑話我!」


    「夫人不該這麽想,男人是要……」


    「你住口!」顏青臨的手指忽然指去,「是你想迴去吧?山上的清貧日子讓你受不了了,閑不住了?好,你若要迴去,你現在就迴去,我差人將你送迴去!」


    蓮銀大驚:「夫人,不要!我並無此意!夫人不要趕我走!」


    「那你就閉嘴!滾出去,不要擾我清幽!」


    蓮銀抹著眼淚,隻得起身告退。


    待房門關上,顏青臨愣愣地坐在屋裏。


    裴卉嬈,裴卉嬈,我一定要殺了你,將你碎屍萬段!


    永安的風風雨雨,夏家軍暫時沒有辦法被刮到半點。


    在九月初九這一天,終於「玩」夠了的夏昭衣,帶著夏家軍離開了仄陽道,直奔北元。


    而一直到九月十五,聞郎那邊才終於確定這支神出鬼沒,攪得他們夜不能寐的夏家軍徹底離開了。


    職方長史將全部傷亡名單統計上來,把聞郎和一幹將帥氣得吐血。


    他們死了一百一十二人,傷三百六十多人。對方,零傷零亡。


    他們的傷亡,要麽是在對方忽然突襲之下造成的,要麽是他們加強防守後,被他們射殺掉的守衛。


    而第一輪突襲結束,夏家軍立即就跑,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聞郎的親弟弟聞帥咬牙切齒:「近半個月的交手下來,我知道他們無恥,沒想到無恥到這種地步!倒是敢和我們的大軍正麵一較高下!隻敢做些偷雞摸狗之事!」


    其實他們的傷亡並不算多,還沒有和呂盾的一次小***死得人多。


    可對方打完就跑,他們又追不上,這實在氣人。


    對方的零傷零亡,更是氣人!


    跑得時候都井然有序,不慌不忙嗎?


    否則怎麽沒個墜馬的?


    聞郎的表弟趙小衛忽然道:「將軍,那皇上那兒,我們要怎麽說?總不能真將……」


    這個零傷零亡,給報上去吧。


    聞郎眼神一抬,看向那邊的職方長史。


    職方長史的手都在發抖,但隻能硬著頭皮道:「是,將軍,下官知道要怎麽做。」


    聞郎冷冷道:「比我們多就好,莫要太浮誇。」


    聞帥立即道:「太少也不行,陛下會生氣!他原本,可是要我們全部殲滅的……」


    軍師和其他幾個副將都覺得不太好,因為此事太容易穿幫,而且,他們連具可以送去京城的屍體都沒有。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聞郎忍無可忍,讓所有人閉嘴,他看向職方長史:「你拿主意!到時候交給我!」


    職方長史都要哭了,應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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