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問的很突然,可是朱常淵根本沒有感到意外。


    經過兩年多的摸爬滾打,再怎麽沒有政治覺悟的人現在也錘煉的差不多了,皇帝從將他調離陝西巡撫的位子開始,他就已經有所猜測了。


    再加上正好遼東大敗,洪承疇降清,諸多大將戰死,皇帝手裏已無可用之兵,是以,讓他督師薊遼並不意外。


    說一千道一萬,朱常淵是不想去的。


    為什麽,因為他去了就得和皇太極麵對麵動真刀子幹,如果沒有太大的意外,以自己現在的心態和財力,將皇太極打的生活不能自理還是有可能的,不過,這卻是朱常淵不願意看到的。


    把皇太極打跑了,誰跟崇禎叫板?沒人跟崇禎叫板,如何顛覆大明朝?沒法顛覆大明朝,他的理想和任務何時才能完成?


    至於說親自造反,這一點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會這麽做,畢竟到時候落個反賊的名頭不好聽不說,還極有可能被刀筆之吏刻在曆史的柱子上,宣揚自己的節操。


    大明帝國遲早是要吃進肚子裏麵的,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有了這個能力,就不能太著急,多多少少顧忌一下吃相和節操。


    還有,為了考慮張嫣的感受,也不能硬著頭皮扯旗子造反,搞不好這女人和崇禎皇帝一樣吊死,就得不償失了。


    別說不可能,原本的那個曆史上,這位先皇後節操大大的,李自成破京師的時候,如果不是河南老鄉李信早一步到來,這位嬌滴滴絕代風華的美人,就差點吊死在房梁上。


    “陛下!”朱常淵趕忙將手中的酒杯輕輕的放在麵前的小桌子上。而後後退一步,跪地說道:“陛下恕罪,茲事體大。臣恐力有不逮!”


    崇禎還以為朱常淵是像別的臣子那樣害怕遼東的大坑,嗬嗬一笑。這次不是讓朱慈烺而是自己親自起身,走到朱常淵的身邊,將他扶起來,說道:“皇叔何至於如此,朕素知皇叔之能,遼東之地非卿無人可當矣!”


    於此同時,崇禎的心理卻是在打鼓。


    萬一朱常淵死活不願意去,遼東這旮旯不但收複無望。山海關還有丟失之虞,萬一吳三桂守不住被皇太極奪關,大明王朝可真的是*裸的暴露在建虜的獠牙下了。


    北京城固然易守難攻,可曠日之下又能堅持多久?


    一定要把這個家夥哄過去,不求全遼可複,隻要能恢複到崇禎初年的水平,給子孫後代留一個像模像樣的江山,朕就心滿意足了。


    關鍵是,朕千秋萬歲之後,史書上不管怎麽寫。大明疆土在朕的手上不丟,固然不可稱道,卻也能免於苛責;黃泉之下麵見太祖皇帝、成祖皇帝。和自己的祖父、哥哥相比,也有些麵子不是?


    “皇叔莫要棄朕於不顧。”崇禎一臉哭相,想要學習當年劉備的表演,無奈沒有那個天賦,本來應該掉下來兩滴淚的,臨了隻能苦苦一笑,搖頭道:“天不愛朕,降天罰於萬民,水深火熱。川陝之地十室九空;民不愛朕,以致狼煙烽火。匪患四起;皇叔那是大明宗親,也不愛朕。怎忍見祖宗江山淪落夷狄之手?”


    這叫曉之以情。


    然後,便要動之以理,扶著朱常淵講了一大堆的道理,可惜這貨看上去恭恭敬敬,實則心裏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最後,皇帝又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道:“皇叔定荊襄、平陝西,勞苦功高,比擬漢長平侯、冠軍侯也不為過。”


    長平侯,衛青!


    冠軍侯,霍去病!


    對於一名將領來說,這無疑是很高的評價了。


    更何況,是由皇帝親口承認,即便朱常淵這麽沒有節操的人,也不禁動容。


    “可惜常淵無有子嗣,不然,朕當效法孝武皇帝,卿之子嗣,皆為列侯!”皇帝不能輕口亂說,這麽對朱常淵說話,就差告訴朱常淵,你好好幹,一旦平定遼東,封賞不說,你以後的子嗣,全部會被封候。


    朱常淵心裏當然知道,皇帝老兒在畫餅,可惜,麵對朱常淵這個並不饑餓的對象來說,已然沒有絲毫作用。


    不過在皇帝說道子嗣問題的一瞬間,他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尼瑪老子去醫院檢查過了,身體和小蝌蚪都沒有絲毫問題,為毛到現在拉娜和毓敏的肚子一點也沒有開懷的意思?


    難道,是她們兩個有問題?


    崇禎看朱常淵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禁微微有些惱怒,作為一個臣子,這麽應付君王多少算是有點目中無人的味道。


    可是皇帝哪裏知道,此時的朱常淵,心早就飛到了九天之外。


    “唉!”崇禎拍了拍朱常淵的背,說道:“皇叔先想想也好,來,陪朕飲一杯!”說完,拿起自己的酒樽,直向朱常淵而來。


    朱常淵恍然大悟,忙向皇帝謝罪,如實相告道:“陛下恕臣無禮,實在是剛剛陛下說到子嗣一事,臣心思不定,唉。。。”


    “哦!”崇禎哈哈大笑,同時心裏鬱結稍解,道:“無須擔憂,此事容易,但多納妾室耳!”突然眼睛一亮,道:“前段時間外戚田弘遇從蘇州府送來一美姬,朕早聞皇叔頗愛美人,今日便與卿共享絲竹之樂。”


    說完,朝下麵僅存的兩名宮女一擺手,道:“詔陳姬過來,皇叔在此,怎能無樂。”


    “遵旨!”


    兩名宮女下去,整個房間又恢複了靜悄悄的聲音,崇禎“噓噓噓噓”的斟了一杯酒,然後好整以暇的說道:“朕繼位以來,除過節之外,極少飲酒,宮中也少有歌舞之樂,今日皇叔風塵仆仆,身帶邊寒而來,朕破例,為你接風洗塵。”


    “臣誠惶誠恐!”朱常淵同樣也斟了一杯酒,高舉過頭頂,對著皇帝恭敬一禮,道:“臣敬謝陛下。”


    “今春田弘遇從蘇州府尋得陳姬,據說顏色甚美,朕這平日裏忙於國事,尚未及見,今日常淵在此,便一同看看如何?”


    說完,不及朱常淵迴答,目光看向自己的長子兼太子朱慈烺,道:“太子可以退下了。”


    太子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出了大殿。


    崇禎心裏明白,田弘遇將陳美人送到宮裏並不是安了什麽好心,而是近年來田貴妃在後宮失勢,權柄集中在周皇後一個人的身上,獻陳美人是為了分寵而已。


    可惜,田弘遇打錯了算盤,因為崇禎本來就不是好色之徒,而且為了國事,平日裏根本就沒有時間縱欲。


    所以,陳美人的命運是悲慘的,被送到宮裏以後,半年的時間竟然沒有見到過皇帝一麵,更別說當初田弘遇許諾的什麽寵冠六宮了。


    但是今天,她的好運氣似乎來了。


    因為,天子有詔,讓她前去獻舞。


    可接到詔命的那一刻,她卻又糾結無比。


    一方麵,如果得到了皇帝的寵幸,此生此世,便可扶搖直上,飛上枝頭變鳳凰,到時不但再無人敢於指責自己歌姬的身份,還可以發號施令,一怒決人生死,頤指氣使。


    可是另一方麵,作為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一路身不由己的顛簸進入京師,遍嚐人間心酸,心中更加思念那個已經漸行漸遠的身影。


    “怎麽辦?陛下如果讓我侍寢,又該如何?”陳美人捫心自問,許久,終於做出了一句決絕的決定,腰藏匕首入見!


    一刻鍾後,陳美人進入燭火通明的偏殿,殿中,隻有朱常淵和崇禎皇帝二人。


    “陛下,陳美人來了!”


    宮女稟報道。


    “宣!”


    然後,在兩名宮女的掩映之下,陳美人緩緩入內。


    燭影搖曳,華光迷離,陳美人半遮花麵,隨著宮女拾級而上,而後,跪倒在禦前,輕聲漫語,道:“民女陳沅,叩見天子,陛下萬歲。”


    聲如出穀黃鶯,鶯鶯嚦嚦,六馬仰秣。


    “果然美人,雖然還沒見麵,就聽這聲音,便已醉人心扉!”崇禎先是讚了一句,然後說道:“抬起頭來。”


    陳沅身子伏地,螓首微微上抬,可卻低著眼睛,不敢往上麵看。


    見了她的麵容以後,不但是崇禎,就連旁邊這個本來想看熱鬧的朱常淵都大吃一驚。


    隻見陳沅麵色皎白,榮麗豐整,明豔出眾,人美如花。


    怪不得田弘遇這貨敢將陳美人送到宮裏以期分周皇後的寵,原來人家是貨真價實的美人,細看之下,竟不似人間女子,玉潔冰骨,仿若仙人。


    “皇叔,此女如何?”


    崇禎不禁喝了一口酒,問道。


    朱常淵雖然容易精蟲上腦,可這種情況下還能克製,知道今日來的主要目的,朝崇禎拱拱手,道:“陛下讓臣看歌舞,陳美人未舞,尚未可知!”


    “哈哈哈!”崇禎大笑幾聲,道:“那好,美人還是先舞吧。”


    陳沅道:“迴陛下,民女隻是一名普通的歌姬,並不善舞,還是為陛下和大人唱一段吧。”


    崇禎頷首,而然朝朱常淵:“皇叔點題!”


    朱常淵道:“臣愚鈍,不懂禮樂,不如讓陳美人自己唱吧。”


    “善!”皇帝拍手同意,道:“美人請起身,奏樂吧。”。


    陳沅從地上站起來,後退到一處凳子邊坐下,而後拿出一隻琵琶,伸手彈了起來,同時張口開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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