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朱常淵看著前麵不遠處走來的太監,感覺這貨長得甚是人高馬大,如果嘴上能有兩撇胡子的話,活脫脫一個威武大汗。


    可惜,隻是個閹人!


    “常淵恐怕不知道吧!”曹化淳抖抖身子,將腳下的積雪踩的咯咯作響,然後眯著眼睛道:“他叫高起潛,是禦前監軍。前些日子盧象升盧督師在巨鹿迎戰皇太極,這個家夥手握重兵,竟然不救,任由盧督師戰死沙場。”


    “更可恨的是,不但不救人,後來還把咱們大明朝萬餘軍隊折損!你說他是不是壞人!”


    高起潛!陰死了盧象升的那個太監?


    朱常淵聽了,頓時對這貨也沒有什麽好印象。


    不過,說曹操曹操到,高起潛在二人說話的檔口,依然來到了麵前,朝朱常淵拱手簡單一禮,嗬嗬笑道:“曹公,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皇叔,朱常淵麽?”


    “正是!”別看剛剛說起高起潛時嫉惡如仇,此刻曹化淳在麵對高起潛的時候,臉上竟然平定如水,一點看不出他對高起潛有這麽大的怨念。


    朱常淵心中佩服,暗道:怪不得曹化淳能在禦前伺候這麽久還恩寵正盛,原來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家夥。


    “皇叔,一路辛苦!”高起潛與他寒暄了起來。


    朱常淵就納悶了,尼瑪皇帝陛下就在那詔書中喊了一句皇叔來拉攏自己,這怎麽人人都知道了?


    “無礙,軍旅如此,早就習慣了,下官問高公安?”


    朱常淵也緩緩一禮!


    “哎呦,奴才不敢!”高起潛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扶住朱常淵的手臂,說道:“怎麽能當得起皇叔如此大禮?”


    又道:“陛下令臣宣口諭,命朱常淵。帶兵進內城,說是要犒勞將士!”


    “什麽?”


    朱常淵還沒有反應過來。曹化淳先驚詫了一下,朝高起潛問道:“自大明開國以來兩百八十年,宮裏向來不許人帶甲進入,這恐怕不合禮製吧?”


    “哎呦,我的曹公呐!”高起潛苦苦一笑,攤手道:“陛下如此宣召,還不是因為皇叔勞苦功高,難道我老高還能假傳聖意不成?”


    “哦!”曹化淳點點頭。


    “將軍請!”高起潛做了一個軍中邀請的姿勢。又大聲喊道:“諸位將士,裏麵請!”


    “多謝!”朱常淵拱手。


    曹化淳道:“常淵,老高帶你走,我就不送了!”


    “曹公慢走!”


    朱常淵說完,率軍跟著高起潛往皇宮內院走去。


    這次進宮,並非是從西門進入,而是從南門,所以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有高起潛帶路,自然沒有太監再讓他脫衣搜身。


    剛剛進入第一重殿宇不久。就見身著明黃龍袍的崇禎在一大堆文武百官的簇擁下緩緩而來。


    晃動不止美如畫的黃羅華蓋在太監的舉動下亦步亦趨的跟在崇禎身後。


    “常淵,朕等你許久了!”


    人還沒到跟前,崇禎邊伸出手。做出一個想要拉住朱常淵的架勢。


    然而,朱常淵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因為他確實不能等著陛下過來拉他,他要先下跪!


    “罪臣,朱常淵,叩謝陛下隆恩!”


    朱常淵結結實實的跪倒下去,給崇禎皇帝磕了幾個頭,便被慌忙趕過來的皇帝趕緊止住。


    “快快請起!”崇禎親自將朱常淵扶起來,歎了一口氣。道:“愛卿無罪,是朕。朕有罪!”


    “臣不敢!”朱常淵被崇禎拉起來,第一次與天子如此近距離的相會。他的心稍微有些緊張,可是看到崇禎後,又不緊張了。


    從中右手扶著自己,左手中牽著一個半大童子,正是皇太子朱慈烺。


    “卿乃宗師至親,乃是朕的皇叔,朕家人!”崇禎說到這裏,又指了指身邊的朱慈烺,說道:“前幾日聽說愛卿要來,皇太子歡喜至極,今日非要纏著朕要來相見。”


    “大官,咱們又見麵了!”皇太子朱慈烺看到朱常淵嘿嘿一笑,口中牙齒露出來,竟然少了一塊,原來這小家夥的大門牙換牙呢!


    舊的已去,新的尚未長出來!


    “臣,拜見太子殿下!”朱常淵可不敢在這裏與皇太子嬉鬧胡亂說話。


    “愛卿一路過來,風塵仆仆確實辛苦,走,隨朕進平台歇息一下!”崇禎拉著朱常淵的手,轉過身有對二百鐵騎道:“諸位大明將士,你們沙場歸來,辛苦了!”


    崇禎一句話說完,下麵的士兵包括孔和與破虜在內,都沒吭一聲,朱常淵覺得有些冷場,立馬跪地,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的士兵見朱常淵如此,才各自下跪,口中山唿萬歲。


    “走,別跪了!”拉著朱常淵的手往北麵的平台處走,同時對身邊的太監王承恩說道:“你去安排這些將士酒席,務必好好款待!”


    “遵旨!”


    王承恩退去!


    崇禎與朱常淵一起,並後麵文武百官和一些大閹宦,同時進入平台。


    “朕日前讓宗人府將宗師卷宗拿來,左右仔細觀看,在遼東渤海王卷中果然找到了你的名字,這麽說來,朕與你都是太祖皇帝血脈,一脈相承!”


    朱常淵道:“常淵不能驅除韃虜,為君分憂,反倒讓皇太極大兵壓境,愧疚與心!”


    “不說這些,按尊卑你我是君臣,可是如果按照輩分來說,你還是朕的皇叔,朕都沒能守護好太祖皇帝與成祖皇帝留下來的江山,更怪不得你!”


    崇禎說完,有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朕心中也明白的很,不過現在好了,皇叔到京師,皇太極便是遇到對頭了吧。”


    “陛下!”


    朱常淵剛想說話。卻被旁邊的太監高起潛一陣搶白,道:“陛下,恕臣直言。朱將軍雖然率軍前來勤王,可所帥之兵不過二百人。如何能夠退得了皇太極的大軍!”


    崇禎帶著眾人走到平台,自己也不去龍椅上,隻叫小太監拿出一副巨大的地圖鋪在地上,就站在地圖的旁邊,指點給朱常淵,說道:“建虜皇太極,率兵二十萬屯於平穀,距離京師不足百裏之地。每日縱容部下搶奪擄掠,密雲、順義昌平三地百姓民不聊生,更是可惡的牽製了我大明朝數萬軍隊!”


    “前不久,盧象升不聽朕諭,私自率兵討伐,以至於身死沙場!高起潛說的也沒錯,皇太極二十萬大軍,常淵你此次便隻帶了二百人,如何祛除朕患?”


    說話間,語氣已然嚴厲。充滿了斥責之意。


    朱常淵看了看地圖,然後朝皇帝拱手躬身,說道:“陛下明鑒。不是臣不想率領大軍來京師,隻是襄陽之地政令多出文燦之手,臣當時率軍抵禦張獻忠,便隻有二百人相隨,不死已是萬幸,熊大都督左右推脫,如何還能容臣帶兵前來京師?”


    一口氣說完,朱常淵自己先在心中鄙視了一下自己,暗道:熊文燦啊熊文燦。反正你老人家的名聲不好,也不打算在與朝廷交往了。這髒水隻能往您頭上潑了,您可千萬別怪我。


    “恩?”崇禎的臉色驀然陰沉。道:“文燦安敢如此?有何理由推脫?”


    朱常淵道:“河南戰事吃緊,調兵進京不易!”


    “放屁!”崇禎右手狠狠的打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道:“老匹夫,不聽詔令在先,目無君父在後,朕早晚必殺之!”


    熊文燦抗詔已非一日之事,朱常淵相信朝廷一定早就知道了,今日將這貨提出來,無非是看看崇禎對他的態度而已。


    不過,崇禎也是聰明人,不可能對朱常淵沒有防備。


    雖然之前群臣討論,便有人說熊文燦抗詔的背後定然有朱常淵的影子,但是大部分人包括崇禎在內都不信。


    為毛?


    因為朱常淵才去襄陽不過兩個月,按照常理推測根基還沒有那麽深,況且,這兩三個月之中,他還有一半的時間在與張獻忠打仗和在神農大山中追捕張獻忠,也沒有這個時間。


    世人隻知道李信投靠了熊文燦,成了熊文燦的頭號幕僚,卻不知道,李信原來隻是朱常淵的親信而已。


    當然,朝廷最終討論出來的結果,就是穩定,先穩定熊文燦和荊襄之地。


    倒不是崇禎好說話,而是確實沒有多出來的兵力對付。


    但這些都是朝廷事務,崇禎不可能與朱常淵細談。


    “好了先不提熊文燦的事,皇叔既然帶甲而來,可有退敵之策,可能率軍將皇太極打迴遼東?”


    朱常淵嗬嗬一笑,說道:“臣並無良策,若是陛下信任微臣,就讓微臣帶著二百兄弟去沙場上廝殺,微臣先前與陛下提過,臣是一個人才而非帥才,給我二百人我能將皇太極打的屁滾尿流,可若是給我三五萬人,臣自己便會亂了陣腳!”


    崇禎被他逗的哄然一笑,朝百官問道:“諸卿可有良策?”


    百官推脫一番,最後一致認為:朱常淵上沙場最合適。


    在他們這些人看來,上沙場拚命說白了就是武人粗人幹的活,討論的時候爭得麵紅耳赤,可是一旦說道掄起刀槍實打實的幹,便一個個沒了聲音。


    “好!”崇禎笑著看向朱常淵,說道:“那就皇叔擇日出征,望你早日凱旋,朕與你五千兵馬可否?”


    五千兵馬?坑人呢?


    朱常淵苦苦一笑,又不敢說太瘦,隻得上前跪下,道:“臣並無統軍之才,五千兵馬我覺得太亂了,若是陛下信任微臣,還讓微臣率領我本部的二百人馬去衝殺!”


    “二百人馬?”崇禎猶豫了一下。


    “臣千裏追擊張獻忠,用的就是這二百人!”


    朱常淵解釋道。


    “那好吧,準!”崇禎又問道:“皇叔何日出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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