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淵一直認為劉雲周這個家夥平時不過是耿介了一些,為人還算忠厚老實,有些事與自己為難很可能是由於看不起自己出身的原因。


    沒想到今天這家夥竟然當著諸位大人的麵不給自己台階下,要是能用兩個字形容今天他幹的事,那就是“卑鄙”。


    好在朱常淵略懂一些找平水平的知識,否則經劉雲周這麽一說將自己推出去,到時候還真是百口莫辯。


    現在看來,之前的認知還不夠全麵,這貨不但是個夯貨二貨,還尼瑪夠缺德的。


    看到朱常淵一愣,劉雲周嘴角一咧,繼續火上澆油,說道:“朱大人才思敏捷,每每異於常人,這次法子應該能解決咱們工部的難題。”


    明明是薛廉謙發問,劉雲周卻朝著劉遵憲和劉宗周拱了拱手,將朱常淵鼓吹到了部門老大的麵前。


    損啊,這貨真特麽是個孫子。


    麵對劉遵憲和劉宗周二人詢問似的目光,朱常淵並沒有半點緊張。


    唉,尼瑪!還好老子真的有辦法,否則被劉雲周這麽一算計,尤其是在兩位大領導麵前被算計,對一般人來說,這仕途基本上算是玩完了。


    惡毒,沒想到啊,看上去文質彬彬,耿介中直的劉雲周,也是個毒士。


    “這位是?”劉遵憲第一次見朱常淵,看著麵生,想到了最近工部人事確實有些變動,不由自主的朝旁邊的劉宗周詢問。


    劉遵憲,在朱常淵的眼中,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頭。長相有些肥碩,看上去約莫六十歲的樣子,頭上頭發早已花白不堪,甚至前頂都已稀疏,臉上皺紋密布。老年斑布滿了眼下和腮部的皮膚。劉遵憲皮相看著蒼老,但卻精神奕奕,行走起來還是相當利索,算是老年人中比較精神矍鑠的那種。


    劉宗周也特麽第一次見朱常淵,哪裏知道他是誰,麵對老大劉遵憲的疑問唯有搖了搖頭。看著薛廉謙道:“這位新來的同僚吧?”


    薛廉謙拱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屁股後麵的劉雲周搶了先,“迴大人的話,這位乃是工部營繕清吏司新進的同僚。主事朱常淵!”


    “朱常淵?”劉遵憲抬頭,著重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陣子,默不作聲的點點頭,臉上微微一笑,頗為讚許。


    劉宗周也相當給麵子,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大名鼎鼎遼東朱常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傳聞將軍四百人死守大淩河,力抗皇太極十三萬大軍四十餘日不倒。劉某聽聞後甚是佩服。”劉宗周幾乎要來到朱常淵的對麵。臉上的表情顯示,他的內心有些激動。


    朱常淵也不做作,不可能將對劉雲周的厭倦無端的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拱手道:“大人過獎了。”


    薛廉謙微笑著給朱常淵介紹道:“劉侍郎學貫古今,乃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大儒,我大明朝的棟梁之才,蘇浙二省皆是其門生故吏,弟子無數,可謂桃李滿天下。”


    “嗬嗬。”對於薛廉謙的恭維。劉宗周笑而受之,可見人家確實有這等本事。


    朱常淵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竟然還有這麽大的能力。不禁肅然起敬,說道:“劉大人真是令下官佩服。”


    “常淵也無需過謙,你二人同是我大明朝的棟梁之才,日後為相為將,輔國輔朝,還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劉遵憲罕見的開口讚許。


    “老夫已經不年輕了,哈哈。”劉宗周也是通達之人,笑了笑,繼續盯著朱常淵道:“將軍於行軍打仗之道可謂天賦異稟,老夫請教一下你是如何守住大淩河的?”


    朱常淵一愣,苦笑著道:“大人嚴重了,何須言請教二字。”頓了一頓,迴答劉宗周的話道:“無他,唯有以死報國耳!”


    朱常淵這是個萬金油的迴答。劉宗周聽在耳中自然知道,雖然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不過也沒有繼續追問。


    薛廉謙道:“剛剛將軍說有良法可以定平地基?”


    其他的話都是瞎扯淡,這句話才是工部各位領導所關心的。


    朱常淵雖然會,但也不能就這麽便宜了劉雲周,他可不是那種有仇不報以德報怨的君子,搖了搖頭,看向劉雲周,微微張開嘴露出一絲壞笑,道:“這話是劉大人剛剛強行給我加到頭上的,下官並未這麽說。”


    “你!”劉雲周沒想到朱常淵這麽光棍,直接將皮球又完全踢了迴來。


    有點猝不及防,可他畢竟也是知識分子,腦子還算靈光,僅僅停滯了一秒鍾,便拱手朝薛廉謙道:“哦,如此說來,便是下官聽錯了,原來朱大人也並無良方!”


    “你這話又說錯了。”朱常淵笑吟吟的看著他,道。


    劉雲周被朱常淵噎的語塞,口裏像是吃了個死老鼠一般,半天吭哧不出一句話,最終臉紅了好一會,才道:“那請朱大人明說,在下何處說錯了!”


    “劉大人有兩點說錯了。”朱常淵內心深處也是十分小心謹慎的人,說話時還偷空觀察了一下劉宗周的眼色,發現這貨似乎不怎麽維護他這個兄弟,才放開了嘴巴道:“第一,不是你聽錯了,而是本官根本就沒說過那個話,所謂有良法雲雲,都是你編排出來的。”


    這話說的就*裸了,劉雲周臉上舊紅未退,又添了新潮。


    對於劉雲周和朱常淵的口仗,身為尚書的劉遵憲一直平靜不語,沒有發表任何看法,當然了,也沒有開口說誰對誰錯。


    劉宗周也是一樣,對於自己兄弟和朱常淵的爭論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隻有薛廉謙訓斥道:“你們二人如此吵鬧,成何體統?”


    劉雲周不服,道:“剛剛朱大人說在下有兩點說錯了,不知道還有哪一點?”心道我就說了一句話。你還能挑出兩個錯誤,我還真是不信了?


    劉遵憲、劉宗周和薛廉謙也愕然的看向朱常淵,朱常淵好整以暇,坦然道:“劉大人道原來朱大人並無良方,也不對。雖然我沒說,但是本官請問劉大人,如何判定在下並無良方?”


    “你,你!”劉雲周簡直醉了,尼瑪自己說的你沒有良方好麽,當下咬牙切齒的道:“朱大人真是好記性。剛剛說這些話都是本官加在你頭上的,現在又如此胡攪蠻纏,簡直是,簡直是豈有此理!”


    “並不矛盾!”朱常淵道:“首先在下並沒有說我有良法,然而劉大人卻汙蔑在下口出狂言;第二。在下雖然沒說,確實有良法,唉,算了,不和你計較這些事情了,憑你的智商,哦不,是憑你的智慧。這輩子可能都無法理解其中的彎彎道道。”


    “噗!”朱常淵說的,連身為劉雲周堂哥的劉宗周忍不住笑出了聲。


    旁邊的劉遵憲也是莞爾,然後有些疑惑加期待的問道。“常淵真有辦法?”


    朱常淵本著不起死人不罷休的精神,躬身向劉遵憲行禮,說道:“大人,本來下官沒有辦法,可是被劉雲周大人一說,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劉雲周臉色鐵青。道:“迴稟大人,我也有辦法!”


    劉遵憲道:“嗬。好哇,這吵了一架都有辦法了。那咱們還愁朝廷給的期限幹嘛,雲舟,把你的辦法說來給我聽聽!”


    “是,大人!”劉雲周往前一站,眼中露出鄙夷之色,看著朱常淵道:“朱大人的辦法不說我也知道,無非是加人、加定平杆,以期達到三日定平的目的。這種方法,我自然知道。”


    劉遵憲深以為然,重重的點了點頭。在場的各位工部大小官員,無不同意。


    原因很簡單,除了定平杆,他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別的定平儀器,況且,定平的套路也基本上就那幾下子,想要縮短工期,務必要增加人數與儀器,毋庸置疑。


    “唉,劉雲周劉大人這個毛病,不好!”朱常淵逼氣十足的往前一站,看著劉雲周微微一笑,雙手叉腰道:“好為人師,不好!我就奇了怪了,誰告訴你我不加人就無法定平?又是誰告訴你我就一定要用定平杆?”


    “還有。”朱常淵道:“誰特麽說我要用三天,一天足夠了。”


    納尼?


    劉雲周聽了朱常淵前一段後,怒不可遏,但是當聽了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竟然笑了。


    是的,劉雲周笑了。


    笑朱常淵不知天高地厚,狂妄無知。


    一日整平,這就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嗬嗬,嗬嗬。”劉雲周笑而不語,反倒是溫和起來了。


    “常淵,切莫口出狂言!”劉遵憲對朱常淵本來是存了維護之心,怕他當眾出醜,所以加以阻攔。


    朱常淵微微一笑朝劉遵憲拱手,道:“大人不必擔心。”又朝劉雲周問道:“看樣子劉大人不相信我一日便能整平?”


    劉雲周譏諷道:“用嘴說何須一日,一個時辰一刻鍾都有可能!”


    朱常淵大笑,道:“大人可敢與我打個賭,本官不出一日,定然將塔基全部整平?”


    “賭什麽?”劉雲周問道。


    “我若是辦到了,你給我跪地道歉,說自己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識泰山!”朱常淵雙眼微微一眯,睥睨全場,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


    劉雲周突然一驚,暗道不好,又著了這個家夥的道道了,原來這貨是挖坑給我跳呢。理智告訴他,不能答應朱常淵的打賭請求。所以接下來他在麵對朱常淵的步步緊逼時,死活都不答應。


    劉遵憲道,“常淵,不須逼人太甚,你若是有良法,速速試來。”


    “切!”朱常淵暗道哪有那麽好的事,我特麽也是無利不起早好麽,裝作舒了一口氣,說道,“嚇死我了,我就知道這貨膽小不敢賭,大人啊,其實我哪裏有什麽良法,不過與劉大人玩笑爾?”說完,咧嘴一笑。(未完待續)


    ps:這章看著真特麽別扭,你們別定了,這絕逼不是我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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